废弃案 辉幻之神

作者:wincher 更新时间:2012/3/27 13:24:24 字数:0

在很久很久以前,当这个世界还被称为莱布索隆(古代阿拉尼亚语,意即神之眷属)的时候,当繁荣的人世逐渐腐坏,当崇高的文明逐渐变质,得到力量的阿拉尼亚帝国第一次向天堂发出了挑战。

神苍之乱——

这一次的动乱历时长达千年之久,无数古老的神明和战士都投入到了这场无止境的征战中。

最终,神界最强的战士六翼大天使,调停者-索隆迪斯结束了蛰伏,临危受命带兵平叛,将阿拉尼亚母星化为一片废墟,曾经荣耀的帝国就此走上了末路。阿拉尼亚帝国逐渐崩溃瓦解,燃烧的银河一望无际,无数的星球化为一片废墟,整个世界都濒临毁灭的前夕。

直到命运的车轮再次行径之时,不曾为众神瞩目过的一介凡人-萨克雷尔,在阿拉尼亚星的废墟中宣布起兵对抗天堂。

宛若救世主一般的现身,带给了这个古老的国度和灾难深重的人民以新的希望。在萨克雷尔的带领下,阿拉尼亚最后的血脉汇聚在了一起,成为了一股史无前例的洪流。相反的,天堂的众神与神之属国的联军却在互相猜忌与指责中,失去了战争的主导权,最终被彻底赶出了这个世界。

现在,四分五裂的阿拉尼亚帝国在萨克雷尔的手中再一次重归一统,这个宇宙再一次臣服于同一面旗帜之下。得到了超越以往任何一位帝王的崇高名望,这个男人也顺理成章地登上了世界的顶点。

新生阿拉尼亚帝国皇帝,红莲皇帝-萨克雷尔(Sacrilayer)——这个名字不但得到了整个世界的承认,就连天堂也默认了这一新政权的存在。

——

苍白的瞳孔,默默注视着高处之上的皇座。

明明只相差了一个台阶,但是那个存在却看起来格外的遥远。

在皇帝之座的侧面,那是纵然享有着帝王的宠幸,却又永远被掩盖在帝王的光辉与阴影之下的座位。

阿拉尼亚皇城的中央大殿,金碧辉煌的墙面上,雕刻着古往今来无数的英烈帝皇。在大殿的顶端,璀璨的水晶吊灯之上,那颗耀眼的宝石——神明之眼,仿若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一般,俯视着整座宫殿。

金丝烙印的地毯尽头,是帝王的宝座——这便是阿拉尼亚帝国,乃至整个物质界的权力顶点。在经历过无数任君主的驾临之后,皇座的本身,仿佛也透露出无言的庄重与威严。

而傲然盘踞皇座之上的,便是那个与“皇帝”的资格相匹配的男人——以七十二名追随者起兵对抗天堂,最终成就一代帝业,这样的事迹被描述成了无数种诗歌,传唱在整个帝国的每一寸土地上。

现在,阿拉尼亚星正要迎来新的曙光,很快,整个帝国的将领和大臣们将来到此地,接受主人的教诲与命令。

但是,眼下,这片广阔的空间中,却只有沉默以对的两人。

“果然,你爱的,并不是我。”

皇帝的话语,是那样的沉重与冷漠,却又没有分毫责备的意思。盘踞于皇座之上的那个男人,正视着前方,他一直都是这样,就仿佛能看见遥远的未来,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转过身来注视身侧的皇后哪怕一次——

哪怕,曾经为了这个女人,他不顾一切地前进着,战斗着。但是,直到这一刻,被称为皇帝的人这才明白了,那不时从她的眼中流露出的寂寞,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么残酷的话……?”

皇后-迪娅娜(Diana),带着诧异,注视着萨克雷尔的侧脸——她可以清楚地看见,曾经那张年轻又充满活力的脸庞,现在已经为时间和战火所侵蚀,留下了伤痕一般的沉重烙印。相反的,作为皇帝背后的女人,她却依然保持着永恒的青春与美貌,但是,却再也没能得到皇帝的垂青。

这并不是因为萨克雷尔的喜新厌旧——作为皇帝的他甚至不曾另娶妃子,但是两人之间的一个秘密,却成为了萨克雷尔的沉重负担——

迪娅娜并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名为神选者的存在,传说中挑起了众神之战与阿拉尼亚灾祸的女人。如果让世人得知这个秘密,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守护自己所爱的女人——也正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一向谨慎持重的萨克雷尔清除了所有的知情者。

但是最近,“众神所派来的女人蛊惑了皇帝”这样的流言蜚语四处传播着,令萨克雷尔感到了异常的恐惧。在这件事上的处理如果稍有不慎,局势可能将再次失去控制,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所以,在他自己为自己所建的迷宫里,失去了面对迪娅娜的勇气。

“……不,是我失言了,抱歉。”萨克雷尔并没有试图反驳什么,他不想让迪娅娜知道自己的烦恼——作为皇帝的他,已经习惯了将责任背负在自己一个人的肩上。

“在你下定决心之前,让我最后看一次你的内心吧。”这么说着,皇妃-迪娅娜起身跪在了萨克雷尔的面前。再也没有躲闪的余地,时隔多年,两人终于得到了互相凝视的机会——

多少次,在背后默默地掩声哭泣,遥远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不容去回想,不容去后悔,对于他或者她而言,再也没有回到过去的机会了。

面对着心爱的女子,皇帝伸出了被长年战争所磨砺的粗糙手掌,去抚摸那完美无瑕的脸庞——

“你哭了吗?”感到了手中湿滑的触感,萨克雷尔如是问道。

“不,我很开心……”喜极而泣的迪娅娜,欣喜地说道。

“不要哭泣,我答应过不再让你流泪。”

“嗯,我知道,”迪娅娜展露出的笑颜,突然间令萨克雷尔感到了类似于耀眼的幻觉,“只要为了皇帝陛下您,我什么都愿意。”

——

也许是因为爱得太过深沉,当亲自下令处决皇后时,皇帝才会在不为人知的片刻落下眼泪。

为了这个新生的帝国不至于再次四分五裂,为了皇帝能够名正言顺地对天堂宣战,迪娅娜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这名忠贞慈爱的皇后,被描绘成了天堂的刺客,奸邪的女人,永远都不得平反。

只要是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帝业,无论要她去做什么,她都会欣然答应吧——?

在人前,萨克雷尔只能苦笑着,那样的苦笑也许比憾哭更令人心碎。

尽管曾经习以为常,直到失去之后萨克雷尔才明白,自己早已习惯于被迪娅娜所注视着,也只有那样他才可以安心。

自从失去自己的所爱,他的每一天都好似失魂落魄一般,性情也随之变得愈来愈暴躁。

再也没有人可以抚慰皇帝的心灵,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激发皇帝的意志。大概,从那一刻开始,萨克雷尔就同时失去了爱与勇气,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关怀任何人——

甚至,在他的眼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害死迪娅娜的凶手。

——

“参见,新生阿拉尼亚帝国皇帝,萨克雷尔陛下——!”

文武百官已经挤满了中央大殿,他们身着统一的将官或文官制服,恭敬地鞠躬行礼,就如同以往一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在皇座侧面那个不为人察觉的地方,却空置着一个座椅。

皇座上的萨克雷尔旋即起身,双眸中燃烧的,是炙热的烈焰,他大声宣布道:

“我谨在此,以阿拉尼亚帝国皇帝名义,宣布最后的决意——

我代表所有的阿拉尼亚人以及我们的盟友,对天堂——

宣战——!

众神的时代已然完结;

帝王的时代即将来临;

天堂将在我的面前焚毁殆尽;

宇宙将在我的旗帜下重归一统;

世间万物将在我的手中得到再造;

我的臣民们将在下一个世代领航!

皇帝命令,全军出动!”

“宣誓效忠吾皇——!”

在声如震雷的呐喊声中,红莲皇帝-萨克雷尔,走下了王座,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的战场。尽管早在新生阿尼拉尼亚帝国建国战争中,萨克雷尔与天堂仍然保持着同盟的关系。

但是,面对着摇摇欲坠的天堂势力,阿拉尼亚皇帝以皇后-迪娅娜的事件作为借口,集结起了这个世界的全部力量,悍然发动战争。

第二次神苍之乱——以无可匹敌的影响力,瞬间吞没了整个宇宙。

绝望宇宙的深处,狂卷而起的,是名为“命运”的猛烈风暴。

逐渐毁灭的世界里,萨克雷尔犹如一场奔驰而过的狂风暴雨。即使生命将要燃尽,只要在心中还坚持着信仰,萨克雷尔也要继续前进。

所有追随自己的战士们都逐一殒命于征途中,最后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来为所有人埋葬。但即使是这样,皇帝的征程也不会停止,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容许失败的发生。

沾满鲜血的双手,紧握不放的,是名为“胜利”的无情幻影。

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在这条孤绝惨烈的道路上,只有一个人能够走下去。

终于,在舍弃了一切之后,一无所有的那个男人抵达了宿命的尽头——源质之海——这里并没有时间的注释,也没有空间的填充。无垠的绿色汪洋坦然地静止着,没有波涛,没有起伏,如同死水一般的表面下,却时时翻滚着的能量流动。

——但是,那股暗涌的力量,甚至可以撬动星辰的轨迹。

在物质界与虚空界之外,这里便是魂之轮回界,一切御术与物理法则的起点,一切生命与灵魂活动的根源。

那片大海,即是被称为“世界之石”的存在——看似水质的表面,其实是坚不可摧的外壳,任何人,任何的神器都无法伤到世界之石分毫,这是在世界创始之初就已经决定了的事。

就在这里,皇帝的征程抵达了终点。

——《众神启示-莱布索隆的覆灭》

——

2026年4月3日正午,人类与异星生命体的首度交锋,这次事件最后以半径五十公里的黑色禁断而告终。

然而,在这件事发生的数十分钟之前,黑色天使背后的另一片废墟中,另一个人躺倒在血泊中。

为什么——半梦半醒之间,我再一次拼命睁开眼睛。最后,只有那在天空中展开的数朵耀眼火球深深地烧烙在我的瞳孔中,随后,毁灭性的气浪席卷而来。我感到我的皮肤和肉体在燃烧,最后化为了灰烬,惨痛的记忆也就中断了。因为,

我,死了。

我看着记忆中的“我”消失了面前,那双瞳孔到最后也没能闭上。

漫长的时间和死寂逐渐平息了我的灵魂,是的,明明已经决心投身于死者的世界,却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给我展现这样的记忆?!

灵魂在燃烧着,我诅咒着这样残酷的命运,我诅咒这个世界的悲哀,我在“我”的尸体前大声质问着——

但是没有人给我解答,不,解答一直都在我的心里。

你的名字是?一个蓦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我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名字,那么就把我称作为莱特(Light),裁决-莱特。

——公元2126年1月3日,事隔百年之后再度睁开眼睛,我看到了这个黑暗的世界。是的,就在封弃都市的废墟中,得到新生的我如是回答道。

只有人类才可以忘却,因为也只有人类才可以铭记。就算选择了忘却,但是你的灵魂却已经被刻下了羁绊,所以你必须背负着你的过去而前行。执行者NO.I 裁决-莱特,在决心面对你的记忆前,在决心找回你的“真名”之前,与我一起同行!

——布雷特的声音如圣歌般咆哮,就是在那样的咆哮中,同样得到新生的红色巨舰一飞冲天,最终离开了封弃都市的阴霾,也永远离开了这充满痛苦回忆的故土。

——

回忆的思绪突然中断,意识回到了眼前。

啊啊,我就这样又死了一次——当恢复了清醒之后,这是莱特的第一个念头。

全身浸泡在绿色的溶液中,只有一根呼吸管提供必要的氧气。浑身上下的神经连接已经被暂时中断了,既感觉不到痛楚,也感觉不到实体感,这种感觉就仿佛置身于虚空之中。

以第二法则-圣徒而论,虚空神给莱特的一击并非是致命伤,只要惑物质的核心不被破坏就没有性命之虞。但是这种程度的伤势确实需要相当时间的调养,靠自然恢复可能需要数月的时间。

而莱特现在所在的是方舟内部的疗养舱,与治疗普通人的疗养舱所不同——现在绿色溶液并不是在修复他的身体,而是在源源不断地将惑物质输入到莱特的体内。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惑物质会自动为主人修补损伤,而且也要比一般的治疗手段快得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需要再躺十二个小时就可以恢复到自由行动的地步。

没想到我会是第一个用到这种装置的人,还真是丢脸啊——在方舟起飞之前,布雷特就已经给执行者全员详细解释了疗养舱的工作原理和处理方法,以便于当谁遇到不测时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治疗。但是,偏偏第一个被抬回来放进疗养舱的是身为执行者队长的自己,莱特不禁只能暗自叹息。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为此愧疚——以人类的躯体,能与虚空神交手并活下来,这件事本身已经近乎于奇迹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太过冲动了,如果能够周旋到得到布雷特的支援,可能结果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醒了!”在疗养舱外,已经焦急等待了半个小时的纱萝第一时间喊了出来,随后她趴在疗养舱上说道,“莱特……你没事吧?还认得我吗?”

这算是个什么问题啊?——看着纱萝那副紧张的样子,莱特有点哭笑不得。不过由于神经连接的中断,现在不要说能移动,就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没事,布雷特的理论是完美的,这幅身体已经强化到了非常异常的程度,不会被这么轻易地击倒。”这时,站在纱萝旁边的黑影说道,莱特记得那是被称为“奥斯”的前任守护天使,看来就是他代替布雷特解除了光之禁锢。

“我担心死了……要是你就这样死了,我……”

那是眼泪吗?尽管平时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但是现在纱萝的眼眶里却饱含着泪水。

“笨蛋!那个时候你可以不用来救我的……你可以有机会打倒那个家伙的……”纱萝自顾自地说着,其实莱特完全没放在心上,也完全没有后悔,不过她还是深深地自责着。

喂喂,你也太高估我了吧?——尽管不能说话,但莱特心中全然没有难受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奇异的欣慰。

在第一次接触事件里,谁也没能救到的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的自己,那个软弱无力的自己,才是莱特心中的痛楚。面对着人类以外的敌人,面对着诸神所引发的灾厄,凡人是懦弱的。而正是为了能够扭转悲剧的延续,为了改变那个无能的自己,莱特才会选择接受布雷特的召唤而重生。

在一开始,莱特早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会让任何同伴倒在自己的面前,如果要下地狱的话有自己一人已经足够了。

一心求生,同时一心求死——由矛盾的两面所构成的,是名为“莱特”的人格。

——

在一望无际的西伯利亚荒原上,秩序神的气息已经远去,只剩下斑驳的伤痕陪伴着布雷特,而他仿佛是在享受着,寂寞。

仿若开天辟地之初的寂静,好像要永远地持续下去,直到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

“真是一场无趣的余兴节目。”

谁?——御术侦测没有任何反应,这不可能,以布雷特的御术能力,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

布雷特不动声色地保持着站立的动作,大脑高速地运转着,试图在《众神启示》中找到来者的蛛丝马迹。

“自我介绍——”还没有等到布雷特得出答案,就在眼前不到三米处,空间影像化为了碎片,出现了一个身高仅一米多的孩子的身影,那是一个有着纯正欧洲人血统的,金发碧眼的小男孩。

“辉幻神-格鲁芬(Glufin),你不用介意,这个身体也是幻象。”这么说着,男孩一边用右手托着下巴,一边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这个家伙并非没有气息,他一直用幻象隐藏着自己的行踪,跟踪在身旁。在得知了真名之后,布雷特很快明白了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很遗憾不能用真面目现身,因为我已经度过了太过漫长的岁月,所以就连自己原来的样子都已经忘记了。不过,我对这个人类的造型还是非常满意的。”仍然保持着欢快的神情,明明看起来是个很讨人怜爱的小男孩,但是在布雷特的眼中与“恶心”二字无异。

辉幻神,掌管幻的最高等级神明,他所能制造的已经不能被成为幻象了。古代阿拉尼亚语中所谓的格鲁芬意即真实的幻境,传说为一切梦境与幻觉的起源,便是由辉幻神所主宰的领域。

——《众神启示》中的情报第一时间印刻在了布雷特的脑海中。

“这次是罗杰塔斯叫我一起来到这颗星球,虽然我对俗事并无太多兴趣,但是那看着那臭小子被你给击败,还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呢!哈哈哈哈。”依然是爽朗的笑声,但是布雷特没有半分松懈——眼前的家伙可以不知不觉地接近自己,也意味着只要他愿意,可以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发动攻击。

“尽管这样,你犯了两条大罪,”突然收起了笑容,格鲁芬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一,大不敬之罪。你踏过了那条界限,伤害到了神明的存在。虽然罗杰塔斯是个成不了大事的家伙,但好歹也位列神位。弑神者必杀之,这是从创世之初就已经定下的铁则。

第二,大大不敬之罪。无论怎么说,我也算是罗杰塔斯请来的帮手,我记得你说过‘虽然是我不成器的徒弟,但好歹也是我的人’这句话吧?照这么讲的话,幻之肃清天使-纳西尔也算是我的徒弟,就这样让你干净利落地干掉,实在是令我很不快啊!”

……完全没有神明的架势,眼前的家伙简直如同在恶作剧一般诉。

“噢,对了,还有第三条大罪——

大大大不敬之罪,你可是很少有的激发了我兴趣的存在,布雷特。你真是一个单纯到无可救药的笨蛋啊!你以为造出了所谓的‘对神兵器’就可以与我们抗衡?早在百亿年前,你的前辈们就已经尝试过了!由你亲自招来的灾厄将会吞没你所爱的一切!

不过你那一份执着确实得到了我的钦佩,当那份执着化为绝望的时候,这将会是一个最有趣不过的剧本吧?!哈哈哈哈!”

“休想——!”看着格鲁芬那份模样,怒火已经超出控制的布雷特作出了反应。比本能更快的,是疾驰而去的光矛——但是,布雷特的利刃直接穿过了眼前的身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这不可能,并没有释放御术的征兆,就算是辉幻神在这个距离上也不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施术。

“哈哈,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地来到你的面前吗?”

相转移结界——在物质世界里,确保物体之间能够相互碰撞的是电磁力。如果撤消了电磁力的作用,所有的物质都会互相穿透而过。如果普通的生物失去了电磁力的庇护,一瞬间就会解体。但是作为神明,格鲁芬找到了撤销电磁力的同时用御术连接维持身体的方法——御术连接。

结论很简单,相转移装甲可以让任何的物理攻击都化为无效——

在《众神启示》的情报再次印刻在大脑中的瞬间,不需要思考,布雷特的身体再次直接作出了回应——

“光之裁决!”

轰隆——!

虽然相转移结界可以无效化所有的物理攻击,但是纯粹的能量轰击并不可能无效。在极近距离释放的光之裁决虽然没有经过聚能,但是以布雷特的实力,早已经超越了天使的概念而跻身于神列,所以这一发确实击中了辉幻神的真身,理应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唰——!但是,格鲁芬的身影在隐没之后再度出现在了布雷特的上方。一般而言生命屏障只能防御低等级的御术,要完全抵挡光之裁决至少也需要有圣枪塞奎恩斯那种等级的神器,或者是类似于神之领域的顶级防御御术。

而辉幻神所自备的真实之幻境也正是顶级的防御御术——因果律属于这个世界的根本法则之一,只有第五法则也就是世界之石本身才能够进行干涉。但是由真实之幻境带来的效果可以打破真实和幻境的界限,将因果律暂时中断——虽然只有短短半秒钟,但也已经足够逃脱光之裁决的攻击范围。

凭借着相转移结界和真实之幻境,这两大防御性御术,可以说辉幻神处于一种对任何攻击都免疫的不败状态。是的,直到现在,格鲁芬只拿出了极小一部分实力在戏耍着布雷特。作为这个世界里最强大的御术师之一,辉幻神根本不屑于与布雷特战斗。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我可没有兴趣和你亲手过招,杀死你并不是我的目的,格斗战也不是我的强项。”

“哼——!”布雷特并没有追击,以辉幻神的能力,任何一次的轻举妄动都可能让自己送命。

“真是心狠手辣呢,布雷特,看来你很喜欢偷袭这种手段呢。”格鲁芬嘲笑道,同时将一柄武器在手中具象化——

辉幻庇护者-幻之梦境法具-迪赖托耶(Delitory)——与其他的神器不同,辉幻神所持有的并不是武器,而是一本书。由绿色镶边和金色底色作为封皮的书,不需要怀疑,这本体积只与词典相当的书籍蕴含着异常惊人的御术能量。当然这并不是其真正强大之处,事实上这本书记载了从无数个世界前就已经存在的,所有的御术构成,并且能够单独释放EX级以上的战略级御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本名为迪赖托耶的法具确实是最强的御术增幅道具。

“布雷特,我对你感兴趣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如同神明般高高在上,格鲁芬继续着自己的说辞。

“你曾经两度与神罪交锋,却并没有被它所吞噬,这是第一件令我诧异的事。然后,你以一介人类的力量将神罪成功召唤到了这个世界,这是第二件令我诧异的事。”

说到这里,格鲁芬稍稍停顿了一下,随手翻开迪赖托耶,找到了某一页上的特定内容。

“而第三件事,究其规模的话,是和前两件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事件。

通过极其严密的推理演算,未来是可以被预测的,这个事实也是科学的一部分。世界之石所留下的众神启示其中包括了三个部分的内容——往昔的记忆、宇宙的智慧、未来的测定。

世界之石是魂之轮回的起点与终点,所有的灵魂死后会在那里留下全部的记忆,然后迎来新生——所以,众神启示就是整个宇宙死者的共同记忆。但是,吞噬了无数灵魂的神罪,也做了同样的一件事,它留下了伪-众神启示。

在第一次接触事件的时候,你与神罪进行了短暂的接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得到了关于两份众神启示的情报。

《众神启示》与《伪-众神启示》,由世界之起源和世界之终焉所做的两份未来测定——理论上,通过近乎无穷的信息量所进行的未来测定应该无限接近真正的未来。

毕竟,未来这道命题的正确解答理应只有一个,那么无论是《众神启示》还是《伪-众神启示》所揭示的未来的应该是同一个。

但是——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究其原因的话,是世界之起源与世界之终焉之间它们无法对彼此作出正确的预测,所以两份未来测定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究竟,作为造物主的世界之石与作为毁灭者的神罪,谁可以更接近真理呢?

世界之起源与世界之终焉的对决,谁将能取得上风呢?

曾经有一个男人见证了这两者的对决:

杀戮之天兆、

暴虐之使徒、

红莲之皇帝——

新生阿拉尼亚帝国皇帝-萨克雷尔,但是那个家伙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或者破绽就消失在了源质之海中。

布雷特,现在你亦是决定这场对决胜负的决定性因素之一,但却不是唯一能够决定胜负的因素!你自己以为得到了两份未来测定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没有人可以逃脱命运的束缚!

哈哈哈哈——!这次的事件,真是一个有趣的实验结果!”

说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话,格鲁芬吃吃地笑着,那笑声和狂风的呼啸混杂在一起,令人难以忍受。

“好了,布雷特,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掀起怎样的浪潮吧!”

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如同他降临时一样,格鲁芬的身影逐渐化为碎片,消失在了无尽之雪中。

任何的御术追踪都是徒劳的,那个家伙掌握所有等级,所有类别的御术,布雷特与之的差距可算得上天差地远。

“哼,胆小鬼。”不屑地自言自语道,布雷特打心底里厌恶格鲁芬这个存在。

那个家伙完全不带有一丝善意,但却也没有一丝的恶意。终究,这个世界的俗事对于辉幻神本人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他只是在看着,看着这一幕幕的剧目来打发自己无尽的生命。

辉幻神-格鲁芬,他并没有杀气,也没有真心打算摧毁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愚弄凡人就是他唯一的乐趣。所以除非威胁到他自己的存在,格鲁芬并不会主动出手,毕竟没有一名贵族会亲自进入自己的角斗场厮杀,他只是想看看凡人挣扎于毁灭边缘的丑态而已。

但是对于布雷特则不然,这个世界有着存在的必要,却又有着大量杀戮的必要。包含着极大的善意,却又带着极大的恶意,布雷特的存在可以说是与辉幻神截然相反。

胆小鬼——这三字也许并不仅仅对着格鲁芬的咒骂,亦是对自己的失望,对于没能亲自手刃辉幻神的失望。

纷飞的大雪从来都没有停止过,那灰蒙蒙的天空也许还要持续很久很久,正如同杀戮天使和执行者们的战斗,不知道何时才能完结。

只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这么简单的愿望,各种各样的人却分别走上了不同的轨迹。

但是无论如何,终将有命运交会的那一天到来。

——公元2126年3月21日

“你真让我吃惊,为什么不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在方舟舰的疗养舱外,布雷特冷冷地说道,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躺在疗养舱内的莱特知道布雷特的到来,但是他并没有立即作出回应——当然就算想作也作不了,只能勉强地用眼神回应。

“作为指挥官,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最先倒下,不然会让你的部下全军覆没。”布雷特继续说着,语气越来越严厉,几乎接近于训斥的程度。

在面对虚空神的时候,以莱特和纱萝的战力完全没有一战的必要,至少也应该请求支援,周旋到杀戮天使的助阵才行。如果不是秩序神及时赶到,那么运回来的就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而且就算开战,也不应该为纱萝挡下那一击——对于执行者而言,只要大脑和心脏不被击中,就不能算作致命伤。如果是布雷特自己的话应该能找到既攻击到虚空神,同时不让纱萝受到致命伤的战术吧——当然,实话说,这件事对于莱特而言实在是过于困难了。

“……”布雷特看着莱特那双无垢的眼眸,明明还想多训斥几句,但是却没能说出口。

真是笨蛋徒弟——明明在心中是这样暗暗责备道,但渐渐升腾的却是另一种感情。

能够全员归还实在是万幸——其实,这才是杀戮天使想说的话吧?

——

当布雷特离开疗养舱室的时候,看到了纱萝,那个略显娇小的身影明显带着愠怒,气氛也随之变得异常凝着——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布雷特并没有正视她,冷冷地说道。

“布雷特……你是知道虚空神在试验场里的,而且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应该都……了若指掌吧?”思考了良久,纱萝略带着怒气问道,明明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着布雷特,但是这个问题如果不问的话心中免不了将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是的。”那一贯冰冷的语气,西伯利亚的暴风雪出奇的相似。

“那么你是故意让我们去送死,来引出虚空神吗?”

“不,”布雷特直面着纱萝,说道,“我不会让你们死的,绝不。”

“……”

——杀戮天使-布雷特的那双眼眸中,闪烁的是泪水吗?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纱萝长吁一口气,仿佛感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快去做准备工作,下一阶段的作战就要开始了。”

纱萝没有再多问什么,她默默点了点头,挺胸敬礼:“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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