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 5:40
北京防空圈最终防线，神光天雷塔下
“我再重复一遍！死守到最后一人，决不放弃！”
在昏黑的夜空中，高达千米的白色巨塔如利剑一般直插天际，而在塔下则是一片广阔的水泥空地，简直如同是城市中的荒漠。
战地指挥官的广播一遍遍重复着，几乎就要盖过了火焰和爆炸的轰鸣声。
集结在白色巨塔下最终防线的部队比预计的更少，现在，就在北京的最中心，守备方的有效战力大约为一千余辆雪豹式多足坦克——这个数字只有原来的一半。尽管各个部队已经将所有残余的兵力向着这里发送，再加上就算有运输铁轨的支持，但是多足坦克的行径仍然无法与战斗机的速度相比。
在开拔出驻地之前的分工中，二三七师负责在北京城外围迎击，而二三九师全军直接奔赴神光天雷的塔下，布置阵地。
在先前的战斗中，以传统阵型布阵的先遣防空火力遭到了集中打击，所以这一次，二三九装甲师的指挥官做出了调整——所有的坦克都相距了至少二十米，形成了一个看似松散，却可以互相支应的网点阵。而后勤和普通士兵正在临时搬运着钢板沙包，不断加固临时防御工事。
就在那片钢铁的丛林里，二三九师师长管加洛准将亲临最前线，站在随时都可能被炮火吞没的阵地上，临阵指挥。本来就是齐装满员的精锐部队，得益于指挥官的亲临，现在仍然维持着高昂的士气。
但是，且不论残存的兵力能否击退敌人，实际上神光天雷发射塔如此的庞然大物，想要防御的话是极其困难的。尽管整个塔身都覆盖了热能反应装甲，也只能对抗一般的火力，却无法抵挡F-77压倒性的集中轰炸。
值得庆幸的是，完全要塞化的北京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附近机场赶来的空防部队一批接着一批地赶来，以将近二十比一的悬殊空战置换比，进行着血战。不过，面对着压倒性的战斗力，同盟国军的战斗机不断盘旋突进着，照这个势头，抵达神光天雷塔下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现在，从塔上望去，整个北京城仿佛都在熊熊地燃烧着，而在火焰的上方，黑压压的机群仍然在高速奔驰着，距离越来越近，决战已经一触即发——
雷达系统依然没有反应，锁定系统也完全瘫痪，只能在可视范围内用人力进行瞄准，对方则是最高时速达到四马赫的异形怪兽——要在这种情况下阻挡敌人，不需要多说，对于一个指挥官而言，胜算是相当之低。
所有的守军屏气凝神，就算是要依靠眼力和运气，也不打算就此放弃。在高空核爆蹂躏之后的北京防空圈内，身着绿色军装的士兵们面对的是强敌压境、孤立无援的绝境。但是，在神光天雷发射主塔之下，一道由血水和钢铁浇筑的长城已经悄然建立。
“电告北京守军，这里是联合国远东舰队，东海舰队所属空战机队，代号天剑，前来协助友军，即刻投入战场！”
管加洛站在临时工事内部，眯起眼睛遥远天际。
神光天剑……已经投入实战了吗？真是够慢的，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尽管在心里有所不平，但是管加洛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继续有条不紊地将战线铺开。
——
北京防空圈上空，约五千米处
“真难缠！”
赛兰-海曼中校猛地拉起操纵杆，座机J-45紧急回旋，排出一阵耀眼的镁光弹后，才将尾追而来的导弹甩开。而敌机早已经隐没于黑夜之中，从视野中消失了。
不久之前，因为侥幸返航补给而避开了电磁脉冲的直击，当然在匆匆重新装填后，海曼也再次驾机奔赴战场。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与F-77C交手了，但是机体性能上的差距是绝对的，特别是在现在空战中，驾驶员的技术实际上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弹药剩余……空空导弹两发，机炮200发不到……可恶。”
无论是弹药还是油量都已经见底了，在一个多小时的缠斗中，海曼甚至都没能击坠一架敌机，倒不如说能够活到现在本身已经是个奇迹了。
数量上占据了压倒性优势的友机仍然覆盖了雷达仪表的大半——不过，反过来的讲，但以本机的搜索能力不可能捕捉到带有电磁波屏蔽装置的F-77，所以雷达上有也仅有友机的身影罢了。
在雷达毫无作用的情况下也只能依靠肉眼了，海曼透过驾驶舱盖眺望着——
那是一片由黑暗与火焰拼凑起来的拼图——完全空城化的北京自然不会存在民用的灯光，能够在那片黑暗中闪烁的，只有致命的火焰而已。
或远或近的，无数的黑影在天空中乱舞着，就好像是恶魔的飞驰。眼下的情况比起第二次接触事件，还要有过之无不及。
而就在这个片刻，两道金色的弹幕从侧翼袭来，随后，F-77C火红战鹰的身躯穿破黑夜的掩护，直扑而来——
“休想得逞！”
手脚早就已经和战机合为了一体，连思考都不需要，身体直接做出反应而采取了规避动作。再一次与致命的火焰擦肩而过，海曼通过肉眼勉强捕捉到了目标的存在，最后两发空空导弹的安全栓也一起被打开，
要发射吗？——
这似乎是个很愚蠢的问题，在战场上不杀死敌人就会被敌人杀死。
但是，拿导弹当火箭弹来盲射，其命中率可以说是不存在的。
而就在海曼犹豫的那一瞬间，火鹰那庞大的身躯已经逼近到眼前了——
轰隆——！
绿色的激光柱从极远处横扫而来，就在海曼的面前，那架 F-77C整机从斜后方被贯穿。
突然降临的火烈吞没了战鹰的残骸而化为一颗耀眼的火球，随即炸开的光球照亮了整个北京的夜空。
通常来说，被拦截的核导弹只有极端小的可能性会被诱爆。因为不论是核裂变还是核聚变，都需要极其苛刻的反应条件。但是，F-77C所搭载的四台热核引擎本来已经处在激发状态了，而在被熔毁的瞬间失去了约束的引擎将很可能被诱爆——所以，热核引擎通常只装配在大型战舰上，作为第一种配备热核引擎的战斗机，F-77为此也承担着相当的风险。
所幸的是，作为机载热核引擎，F-77C所携带的反应材料储量大约只有千吨级TNT的当量。
闪耀在高空中的光球的半径超过百米，随即而来的强烈热风暴将海曼的座机也卷入其中。
嘟嘟嘟——！
上下倒置的视野，剧烈的晃动——
失速的警告不断闪烁着，海曼的座机已经进入了一个机头向下的坠落姿态，这一回他没有犹豫而是狠狠地将踏板踩到底——得到了加速之后，座机在大约离地八百米处恢复了控制。
刚才是……神光天剑？但是，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明明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捕捉到敌人。
而就在海曼自顾自地发出疑问的同时，数十道光柱从远方横贯天际，紧接着爆炸开来的数十个火球几乎将天空映照得恍如白昼。由核爆产生的暴风以各个角度开始肆虐，简直是一副末日般的景象。
——东海舰队的援军？
回想起来不久之前的部队通讯，海曼刚才甚至都没有把它当做一回事——今天投入战场的至少有几十个大队，两千余架战斗机。今天的战斗从开始到现在，陆陆续续都会有援军赶来，但是面对的F-77战鹰，光凭数量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根本没有弹道时间的激光武器也就不存在躲避的可能，这一点神光天剑已经超越了所有同时代的空战兵器。以战斗机的结构，只要承受中度的加热就会熔毁，哪怕是F-77C这样的机械怪兽也不例外。
单纯地堆砌机体性能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能够解决雷达索敌的问题，神光天剑毫无疑问将是空战的王者。
看来我的确是老了，下个时代是年轻人的，这次仗打完了真该退伍回家了。
——虽然年纪不过三十岁，但是在飞行员中这样的资历也算是相当高了。不过海曼所感叹的并不是自己的年事，而是“时代”。
旧时代的空战体系即将瓦解，新的时代终将到来。
从今以后，支配这片天空的，将是激光武器。
无论拥有多么优秀的技术，多么强大的信念，在“时代”这样的绝对力量面前，终究只是不值一提的微粒而已。
呵呵呵呵——！
带着释然的笑容，海曼遥望天空——
携带着大型激光发生器-天剑的J-47机群，在护卫机的掩护下，向着北京的中心，向着神光天雷的所在，继续前进着。
——
北京防空圈高空一万米处
“哦呀呀，战争真是残酷啊。”
说话间，数发导弹从窗前急掠而过，引起了剧烈的颠簸，不过大型机体不像战斗机，很快地恢复了平衡。
近在眼前的空中，由五十架J-47和J-45作为主力，配合其他规格的各式战机，东海舰队的援军已经全数投入战场，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本来的话，J-45就是为了搭配毫无格斗能力的J-47而存在的，也算是空军配置中常见的高低搭配。现在，由J-47担任主攻任务，而J-45负责护航，终于第一次在战场上，面对同盟国军的机群，掌握了优势。
在得到了重力波探测的协助之中，天剑以百发百中的命中率，横扫整个天空，与脚下近乎盲射的守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短短数分钟内，核爆的光辉连续闪过，长时间焦灼的战局几乎是在片刻间崩溃，同盟国军入侵的战斗机已经损失过半，而神光天剑仍然在猎杀着剩余的目标。
不过，在脚下这片热战的天空之上，是六个庞大的黑影——
空警3003型大型预警机——预警机是一种作为现代空战指挥中枢而君临战场的机种，不过现在，这些预警机的主要工作集中在了信息传输上——将从方舟传来的探测信号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己方战机。
通常情况下，体积庞大的预警机是难以在航空母舰上起降的，所以是作为陆基飞机而存在。但是洛阳级航母的巨大甲板克服了这个问题，所以联合国远东舰队中也常备了大型预警机的存在。
不过，就在这一架预警机中，平白多了两个“无关”的人员。
“多美的夜景啊，你不觉得么，施华德？还是说，你还在生我的气？”悠闲地坐在窗边，菲尼斯得意地问道。
“我没有生气。”而施华德则是抱着无幻坐在中央位置，面无表情地静坐着。
在东海舰队的援军出动的同时，施华德主动提出要求，想要一起赶赴北京，而萧正清的反应也很奇怪，他几乎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当然，实际上他也没有拒绝的立场。
施华德准备离开了东海舰队，那么菲尼斯也没有必要留在那里了，所以两人索性都上了这架预警机。
“我杀的是‘敌人’，你杀的也是‘敌人’，我们所做的事没有任何区别。”
“开什么玩笑！”施华德突然大声道，“我不会杀手无寸铁之人。”
“哼哼哼，就算是手无寸铁，那也是敌人，如果把他放回去，他一样会杀死这边的人，不是么？”
“我们回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斩除邪恶！”
“哼哼哼哼……你还抱着正义和邪恶那种无聊的幻想吗！”菲尼斯露出了冷笑，“你还不明白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布雷特所策划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
“第二次接触事件——有我们执行者所引发的事件，可不仅仅是击杀伊克西斯那么简单而已！布雷特所想要的，是借助这场战争来实现他的目的！”
“……”
“看吧！就在那里，杀戮天使本尊的气息，你不会感受不到吧？布雷特马上要展开真正的行动了！”
——
十分钟后，分针已经抵达了第十个刻度，距离神光天雷的发射还剩下最后十分钟。
北京防空圈内的战斗已经完结了，至少在方舟提供的雷达信息上，已经没有敌机的存在了。从时间上来看，作战相当成功，这一切也都在萧正清的预料之中。而东海舰队的J-47在队长机的指挥下，维持着战斗序列，盘旋在神光天雷主塔之上。
“呼叫指挥塔，这里是东海舰队空战部队，队长机。”
“情况。”萧正清问道。
“萧正清司令！入侵的同盟国军战机已经全数击落，我方损失了两成的兵力，大约有八名飞行员确认战死。”
“真是惨烈的战斗，辛苦你们了。”
“那么，作战继续，下一步将对神光天雷主塔进行攻击。”
“批准攻击。”
——
“电告北京天顶内所有残存的我军人员，我部将于六十秒后针对神光天雷发射主塔进行爆破。
请任何收到此讯息的友军，尽快撤离，如若不然将遭到波及。”
“什么？！”
仍然身在神光天雷塔下的工事中，管加洛准将在得到了警告后大吃一惊，紧急接通了军用通讯频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准备发动叛乱吗？萧正清！”
“中央已经下达了逮捕孙岭峰的命令，因为那个家伙打算使用天雷对东京进行轰击，你还不知道吗？”
另一边萧正清不慌不忙地应对着，同时将机密文件传达到了管加洛处。
看着眼前的文件，管加洛核对了所有的加密信息，确认了其真实性。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到这个时候才……？”
“你是孙岭峰的亲信吧？那么，如果我提早捅破的话，你会毫不犹豫地攻击我方战机吧？不好意思，我对我部下的安全状况十分的担忧，所以没有提前通知你。现在我劝你快点离开那里，不然的话你的部下就要陪你一起葬身在瓦砾之下了。”
身处在几百公里之外的萧正清，对于局势的发展计算得相当准确。孙岭峰下达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神光天雷”的命令，所以东海舰队与守军的冲突在所难免。
作为神光计划的核心所在，天雷主塔的耐高温能力是异常恐怖的，这对于以激光武器为主力的东海舰队舰载机是灾难性的。全部使用常规武器的话，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击破目标。而且没有F-77那种级别的隐身系统，在多达千余辆雪豹式多足坦克的面前，区区数十架战机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性。
但是，在初掌大权之后，萧正清已经露出了真正的獠牙——现在剩下的时间不足三十秒了，就算管加洛在此时发动攻击也不可能打下东海舰队所有的战机，而且还要背负上抗命的罪责。
那么剩下的选项只有一个——撤离神光天雷最终防御圈。
“混账，你给我记住！”
急忙掐断了通讯，管加洛紧急宣布了撤离命令。神光天雷的最终防线，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也没有发动任何攻击的情况下崩溃了。同盟国军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萧正清通过一个非常简单的手段做到了。
在撤除了防线之后，位于北京中央的神光天雷，那座直贯云霄的白色巨塔，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防御能力。
所有的锁定器已经抓住了神光天雷主塔的身躯，不——对于经受长期训练的驾驶员而言，如此规模庞大的建筑就算不用锁定也可以轻易地击中。
“全军攻击，倒数五、四、三、二、一！发射！”
万炮齐发，在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上，无数的导弹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但是，就在摘取胜利果实的最后瞬间，所有的导弹在距离神光天雷主塔还有两百米的空间上炸开——
“什么……？！”
生命屏障——无形的盾牌为神光天雷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这是本不应存在的机能，没有人会期待这样异常的事态发生，除了那个人——
在无垠的黑色天空之下，在白色巨塔的顶端，
当那一对纯白的晶翼突然出现，在黑夜中是如此的明亮而绚丽，如同幻觉一般的存在——
不，这样的情景，本来就应该只会在梦境中出现吧。
被光之翼包裹着的那个人影静静地闭着双眼，一身白袍丝毫没有被灰烬所沾染，那臂膀上的金丝绣文依旧折射出华贵的光线和某些未知的力量，简直如同是——天使降临。
尽管庞杂的嘶吼声和引擎轰鸣声依然笼罩着这片空域，在这之中，数十架战机同时发现了那个异物——
“那是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啊！队长——”
无知即是幸福——
“那难道是——杀戮天使？喂，你们看到了没有？难道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吗……？”
杀戮即是诅咒——
“啊啊，今天的怪事已经够多了，就算是杀戮天使本尊到访也不算稀奇，我们……”
杀人者必无幸——
“先发制人，攻击！将杀戮天使击落——！”
杀戮者必偿命——
“等等，对方的身份还不清楚，我们——”
战士乃阿修罗——
“对方是杀戮天使啊！不杀死他的话，我们会被杀掉的——！”
战场乃修罗场——
我，没有杀死你们的理由，但是——
突然间，杀戮天使的话语穿透战场的阻隔，回荡在每名驾驶员的心中——
这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更像是直接从心底响起的心语。低沉的语气根本不像是活人的语言，这根本就是一个死者对活者的警告。
杀戮天使漂浮在高空中，慢慢抬起头，若无其事地环顾起四周，没有聚焦的目光投射出毫无保留的藐视。在那漂移着的目光中，令人颤抖的敌意一阵阵刺入驾驶员们的骨髓中——那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眼神，而是一种来自地狱的憎恨——
我，大名大义，不名正义！我化身恶魔来验证正义——
从虚空中抽出由白色晶体组成的光矛-光之裁决，杀戮天使-布雷特睁开了双眼，同时，剧烈提升能量所产生的暴风一下子炸开了稀松的云层，纯白的能量粒子不断散佚着，在那恐怖的能量包裹中，布雷特展开了猎杀行动。
轰隆——！布雷特突然向前突进，一发自上而下的全力一击，长矛闪过，划出一道光弧。正面的一架J-45躲闪不及，被直接切开成两半，凌空爆炸，化为了火球。
我，只有持剑踏上战场，才能体会这个世界的悲哀——
随后，散发着光辉的人影挥舞着，游动着，随意地切割开任何靠近的异物。布雷特兴奋地颤抖着，晶翼也跟着一起狂舞，没有想到再次回到战场的感觉竟然是如此之美妙。
那一天，沾满鲜血的双手的触感，再次回到了身上。
以重力波遮蔽和速度矢量控制的御术作为机动力保证，布雷特在高空中恣意地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机动。纯白的晶翼内能量在剧烈燃烧着，纯白的粒子被喷射出来，为布雷特留下了一道道类似于航迹云般的轨迹。
天空中密匝匝的机群，连续地被击坠，一朵朵的火球将这夜空映衬得更加惨烈。布雷特那以超自然法则进行运动的身影根本无法被肉眼所捕捉，其速度早已突破音速也远远凌驾于雷达设备的捕捉效能，鬼魅般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被爆炸的冲击波所波及，不少的战机被气流所卷入，在那天旋地转的视野中，惊恐的驾驶员们只能看见一双纯白的晶翼在高速舞动着——
可惜那不是天使的救赎，反而是恶魔的暴虐！
杀戮天使的传说仿佛又再次归来，优雅地翩翩起舞，光矛所到之处，火光连绵不绝。
数道机炮从背后交错而来，布雷特轻松闪过，又有数架战斗机再次闯进了杀戮天使的视野。
“不知死活——！”
为光矛注入了能量后，寻找猎物无果的布雷特将目光和杀气一起转向了眼前的战斗机。
散发着辉光的凤凰突然开始疾驰，两者之间的距离瞬间抽空——噌！一道白光闪过，光矛轻松地切割开了两片机翼，两架平行而来的战机凌空爆炸，碎成齑粉，而布雷特侧身冲出火光，毫不犹豫地扑向下一个目标。
恶魔般的姿态就在眼前展现，剩余战斗机仍试图再次发动攻击。不过，喷气式战斗机的速度在以超自然法则机动的杀戮天使面前，简直就是靶机一般的存在。
布雷特高速机动在敌机之中，追逐砍杀，恣意玩弄着这些猎物，晶体长矛挥出一道又一道光弧，轻易切割开任何被追上的战机。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驾驶着J-45从高空接近，是激战了数个小时的赛兰-海曼中校，一直观战到现在，他也忍耐不住冲动，加入了对抗杀戮天使的战斗。
而布雷特很快看到了这架J-45，随即提起光矛挥舞而至——
一个敏捷地翻身动作——在观战许久之后，海曼预测到了布雷特的攻击模式，在千钧一发之际急停扭转机头，与光矛擦肩而过。杀戮天使也没有料到对手竟然可以躲闪自己的攻击，顿时露出了凶相。
踩着油门飞驰着，从后视屏幕中可以看到紧追不舍的光之天使。布雷特的速度远远凌驾于J-45之上，海曼心知今天遇到了比F-77C更恐怖的对手，只怕再也没有金蝉脱壳的机会——
唰！的白光再次闪过，在光矛逼近的瞬间，海曼再次翻转机身，一个急转弯拉开了距离。但是面对同样的技法，布雷特不会失手第二次，海曼座机挂载的一枚对空导弹被砍中，并发生了爆炸。
“嘀嘀——嘀嘀——！”高度仪，速度仪都发出了异常警报。J-45被爆炸所波及，引擎受损严重，推进力已经完全消失。整架飞机的制御能力也已经基本丧失，海曼竭力搬动着操纵杆，但是机体没有任何的回应。
“可恶——！”眼看着侧面，纯白的天使提着长矛即将袭来，海曼不得不按下了逃生弹射的按钮。
轰隆——！被长矛直接贯穿机身的J-45凌空爆炸，火焰烧过全身，但是生命屏障庇护下的布雷特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炙热。
杀戮天使很快找到了那朵缓缓飘落的降落伞，布雷特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
“那个男人……在保护着神光天雷吗？为什么……？”
被菲尼斯叫来窗边，施华德目睹了杀戮天使的整场战斗。
“你看清楚了吗？那个家伙是杀戮天使，他绝非正义亦非邪恶，到现在还抱着这样的幻想这真是太可笑了！我们执行者只不过是他用来杀戮的棋子罢了，如果有哪一天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的话，也会变成尸体。”
不对！不会的！明明是他，给我留下了“不得擅杀”的命令，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要阻止今天的事态才对！
为什么……？如果那个男人真如菲尼斯所说是恶魔的话，那么我又为了什么而回到这个世界呢？
就在亲眼目睹了杀戮天使的战斗后，施华德感到至今为止的坚持和信念都发生了扭曲——
名为杀戮天使的男人，执行者的首领，方舟号的主人，联合国的长老……布雷特背负了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重责，回想起来，至今都没有一次好好地与之交流。
但是，又是为什么，在心中却是无比相信着杀戮天使的传说呢？
“我要亲自问他。”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施华德拾起无幻，站了起来。
“啊？你疯了吗？你要怎么……？”
看着施华德那副冷酷的表情，菲尼斯不解地问道。
“抱歉了，舱门我要稍微打开一下。”
话毕，施华德直接掰开了预警机侧面的舱门，强风瞬间吹入舱内，整架机体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我们之间的胜负，留作来日”
施华德冰蓝色的瞳孔在黑夜中格外明亮，他正面向着格斯特抱拳作揖，随后向着脚下那片苍茫的夜空，一跃而下。
黑质的长发随风飘荡，数秒钟后，死神的身影已经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
真是个敢说敢做的家伙！
嘛嘛，这也算是他的优点了吧。
看着施华德的身影消失在了远方，菲尼斯不禁自嘲道，
如果我也能像他一样率真活着，那该有多畅快呢？
——
善用刀剑者，死于刀剑下。
这是在生前，早在第一次接触事件之前，不知道是谁为自己留下的告诫——尽管，那个人的身影早就已经被百年的岁月给淹没了。
是的，随着第一次接触事件的降临，亲人也好，朋友也好，所有的一切也好，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他们的模样早已无法忆起，就连简单的祭奠都无法做到。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还会在封弃都市中再度过无以计数的孤独岁月。但是，偏偏又在以为永无往生之日时得到了那个邀请，再一次回到这个世界里，并且唯独授予了这一柄无幻——
无锋刀刃，无幻千刃。
从高空俯冲而下的姿势，在空中交换了无幻的位置，现在左手已经按在了无幻的刀柄上——这才是施华德惯用的手臂，现在才是全力以扑的状态。
无言的死神瞄向那遥远的彼方，那一对纯白晶翼的所在。蓝色的御术能量充盈在无幻的刀锋上，惯性质量操纵、空间折叠干涉，不需要催动，单凭主人的意志就已经进入了发动状态。
曾经起誓，为了不再让那一天的事再度发生，单凭手中的这柄无幻，斩尽这个世界的邪恶。没有开锋却威力无匹的利剑，已经成为了心中的支柱，成为了精神的信念，成为了施华德作为武者的决心。
——这是不容辩驳的正义，是无懈可击的大义。
布雷特，
你是正确的吗？
你是正义的吗？
你亲自来回答我！
不是用你的话，也不是用你的心，而是用你的剑来对话！
“无幻——千刃——！”
在暴喝的震撼中，无幻挥出了一道致命的弧线，蓝色的刀弧瞬间扩大，吞没了整个空间。
无幻——操纵惯性质量，使得刀速得到成百上千倍的提升；
千刃——通过空间的折叠，让折射而出的千万道刀雨落在空间的同一点上，效果等同于无数次砍击同一点，没有误差，没有间隔。
耗尽所有的力量，用尽所有的生命，在双重御术的加持下，无幻的威力得到了天文数字般的倍率提升。
这一击可以斩断天空和大地的连结，这一击可以切断时间和空间的联系，这一击可以打倒那个名为杀戮天使的男人。
不需要确认，胸中所鼓动的，是必胜的信念。
是的，就算是布雷特，也绝对不可能挡下这无法防御的一击！
但是——
——布雷特，你是在为了什么而战呢？
——所有的杀戮、所有的罪业由我一人承担，如果要下地狱的话，有我一人便已足够。
在交错而过的瞬间，两个男人完成了最后的对话。
是惊愕吗？是不解吗？是后悔吗？是怨恨吗？
不，在知觉消失之前，施华德轻轻闭上了双眼，在胸中升起的，是名为“释然”的情愫。
当视界归于一片黑暗，死神-施华德任由这幅身躯坠入高楼的丛林之中，直到最后，仍然还紧握着手中的——正义。
“这班蠢货，一个个都是死心眼。”
看着施华德逐渐远去的身影，布雷特冷冷地说道，而在他手中的，是一柄灰色的短剑-失落誓言——
在能够斩断一切御术约束的失落誓言面前，所有由布雷特所赐予的伪造神器都不堪一击——可以说，这是布雷特故意留的一招后手。
在刚才的交锋中，就在两柄兵刃交锋的刹那，布雷特甚至没有发动任何的能量，以阿拉尼亚源质所打造的、曾经坚不可摧的无幻，已经完全化为了碎片，消逝在了北京的夜空之中。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要离开了。
眼睁睁地目睹了施华德坠落的整个过程，布雷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留恋——这个时代从来都不曾给予他留恋的余地。
不对，那个气息是——？
突然探测到了御术能量的接近，布雷特紧急抽出光矛进行防御，挡下了从背后袭来的一击——
“哟！布雷特，我啊，早就看你不爽了！”
那是银发金瞳的青年，歼灭-菲尼斯，竟然追逐着施华德的轨迹，也来到了这片战场。蓝色的水晶剑-冰魂，从上方死死压制住了光之矛。
“是你！是你把我们再一次带回到这个人间炼狱中！你是杀戮天使没错吧！那么就杀了我吧，让我回归永远的死亡吧！”
话毕，菲尼斯左手中的火焰抵在布雷特的面前，然后炸开。
轰隆——！
巨型火球瞬间爆开，将云层都染上了亮红，这熊熊燃烧的并不是自然的氧化反应，而是由御术产生的火焰，其温度足够媲美太阳的表面。
“死吧！死吧——！”
轰隆——！轰隆——！
一次又一次，盛大的烟火爆散开来，菲尼斯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能量，享受着逼近死亡的快感。
百年的禁锢，百年的孤独，有的人变得沉默，有的人变得豁达，有的人变得偏执，也有的人变得疯狂。从得到新生的那一天开始，翻滚在菲尼斯心中的，就只有难以言喻的憎恨。
憎恨这个残酷的世界，憎恨那个赐予新生的男人。
虽然菲尼斯想要克制这股冲动，但是直到现在，他终于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躯和表情。
“你做得很好。”
那是一个低沉的声音，没有感情也没有变化，就像是机器发出的声音，对于所有的执行者而言这个冷漠的声音并不陌生，因为这就是布雷特的声音。
但是仅仅五个字，菲尼斯突然间就停止了疯狂，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成了迷茫。
你做得很好……
你做得很好——！
……！
布雷特的话一遍遍在菲尼斯的脑海里回响着。
为什么？为什么一股异样的喜悦会侵浸我的全身？
如果说有一个词能够形容菲尼斯此时的表情，那一定是——狂喜。菲尼斯兴奋得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像是癫痫病人一般。能量的冲动翻滚在全身每一个角落，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生存的喜悦。
被认同，被认可，被承认——这是每一个人被抛弃，被否定，被拒绝的人所需要的救命良药。
待到火焰散尽，布雷特以完好无损的姿态出现在菲尼斯的面前。
所有执行者的御术能力都来自于杀戮天使-布雷特本人，要用这样的力量去对抗其主人，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
“……真狡猾。”
但是，菲尼斯丝毫都没有感到挫败感。
他更没有想到，仅仅用一句话，布雷特就平息了菲尼斯心中的狂乱。看着眼前自诩为杀戮天使的男人，菲尼斯不得不感叹，自己完全不理解布雷特这个人。
“你们会再度苏醒，是因为我的诅咒，我诅咒你们还要在这人间炼狱继续活下去，继续战斗下去，直到命运的尽头。”
冰冷的声音，却没有恶意。
“哈哈哈哈！很好，非常好！”
布雷特的每一句话都回应了菲尼斯心中的期待，这如同畅饮美酒一般美妙的感觉，菲尼斯这一生中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布雷特！杀戮天使-布雷特！我接受你的诅咒！下命令吧！让我们来摧毁这个可悲的世界吧！”
“代替我守住这座塔。”
冰冷的语气，冰冷的命令，当然菲尼斯不会再报有任何的疑惑了，他爽快地回应道：
“遵命！我的主人！”
菲尼斯狂笑着收回了冰魂，在黑夜的包裹下，在燃烧的北京舞台之上，银发金瞳的青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意义。
——
PM 5:55
神光天雷塔下二百米处，反物质能量堆主控室
经历了长途跋涉，通过各种御术手段，避开了联合国和同盟国两边的耳目之后，整个作战的最终目的地出现在了面前。
虽然说是主控室之类的地方，但是整个空间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自动化运行的机械，也不存在任何的工作人员——有关于这个设施的情报，无一例外都是最高等级的机密。
“这就是……”
“整个第二世代反物质能量堆，磁约束型可控反物质反应环形容器——托卡马克。”
莱特朗声说道，他对于本次作战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在一片昏暗中，半径五百米，管道直径五十米的巨型机械突兀地存在着。缠绕其外的，是大型的冷却环与涡轮机组。就在那个管道中，正进行着原子级别的反物质湮灭效应，其释放的能量将通过液冷和涡轮机转为电能，供应神光天雷的发射。
现在，稍有不慎，这个装置内束缚的能量将吞没半个地球。
从德林姆的怀中跳下来，小女孩独自走上前去。
“我再问一次，我可以相信你的判断吗？就算是要和那个杀戮天使相左的判断？”
作为执行者的队长，莱特很清楚布雷特所想要的进行的事，而那件事也必须依托于神光天雷的存在——但是，偏偏布雷特又要求莱特将这名小女孩带到神光天雷的所在，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对于这一点，莱特自己也没能参透。
“我的行动是这颗星球整体意志的体现，但是我并不能保证我的正确性，你的判断应该由你来决定，不是么？”
小女孩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却字字有力。
“哼哼，真是口齿伶俐的小姑娘，我服了。”
莱特双手叉起抱在胸前，表示自己不会干涉她的行动。
这时德林姆也走了上来，插嘴道，
“说起来，既然你是地球整体意志的体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人类的话，这颗星球是不是会更加的和平呢？你看，人类的历史，几乎没有一天是不在战争中度过的。我们每天都有人在互相厮杀着，破坏着，并且把伤痕留给这颗星球。
你有没有想过，把我们从地球上抹去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小女孩不解地回过头来，那双眼睛清澈而无垢，“我就是你们的同族，你们就是我的同类。没有你们的话，我也不会存在，或者说，我也不会以这样的形态出现。”
“你真是太过善良了……我们犯过的错误，实在是太多了。”
“我要更正一点，我是这颗星球所有生物意志的集合体，并不是这颗星球本身的意志，所以我不会为了这颗星球而抹杀任何的生物——相反的，如果当你们和星球本身站在对立面时，我会站在你们的这一边。
你们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而所有智慧生命体终极愿望的集合体就是——自己种族的延续。
以我的角度来看，人类的历史和生物的进化没有任何的区别。每一个生命都是一种可能性；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次试错的试验。最终，无论花费多久的时间，更优秀更强大的部分会活下来，并且继续繁衍。
生物的进化就是‘试错’的实验，而‘试错’的结果则保存在基因中留给下一代继续这个实验。
只不过，因为人类学会了文字，使得‘试错’的结果不单单能够以基因的方式保存，也可以以文字记录的方式留存——通过历史的记载，你们可以更快地分辨出正确的道路和错误的道路。这个方法所起到的效果比起依靠基因的筛选要快上千万倍，这也使得人类超越了所有的物种，成为这颗星球的主宰者。
文字，以及随之而来的文化和文明——这不也是整个自然界‘试错’了数十亿年后所得到的答案吗？归根结底，你们人类的出现，同样也是这颗星球整体意志的体现，是我的愿望之一。
在无数次‘试错’的过程中，多数的民族和国家灭亡了，但是作为其结果，人类的文明确实地在进步着，而你们的进化也意味着我的进化。
直到今天，这一场战争，仍然是一次‘试错’的实验。
以我的角度而言，我希望你们可以记录下今天所见证的一切，这样的话，我们的努力就不会被白费，将为后人开辟出新的道路提供基础。”
“这个……虽然我不是听得很懂，但是一下子突然觉得自己好伟大啊，哈哈，哈哈……”
德林姆尴尬地笑着，莱特则是摇了摇头。
“好了，不要离我太远。”
这么说着，御术的法阵开始在小女孩的身边显现。
“战略级御术吗……？”
能量的洪流完全不在自己之下，莱特很清楚如果要正面对抗，自己可能都不是这个小女孩的对手。
“人类的所掌握的力量已经太过庞大，你们已经强大到足够和这颗星球本身对抗了。以往的干涉方法都已经太过无力，所以这一次，我也只能用出这样的手段了。”
法阵逐步扩大，其范围已经超过了这个房间延伸到了地表之上，就在完成的瞬间——
“静制御结界——！”
风停止了流动，云也跟着止步，就连凶猛的炮弹也兀然定格在了天空中。
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整座北京城从高空到地面，完全静止了下来，蓝白相间的战斗机群突兀地停在空中，就像是一张定格的照片。不光是人与机械的运动，所有的物理现象都停止了运动。
想要停止整个北京防空圈的时间，这种御术大概要归类于“奇迹”这个类别了。
完全停止时间的流动，就等于要停止所有的光和魂之轮回的运作，这无异于正面对抗世界之石——这件事，就算是众神都无法实现。
地球之意志所展现的静制御结界则是将时间流动调整到了万分之一，完全静止与微量流动，虽然实际效果相差无几——但前者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而后者都是现在正在进行着的奇迹。
小女孩全身上下的惑物质都在燃烧着，急剧喷发的能量灌入到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仿佛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着，躁动着，剧烈奔流的能量洪流，几乎就要撕碎这个身体。
惑物质——也就是灵魂物质，它的能量划出了一道道七彩的轨迹，奔腾在云端之上，奔腾在大地之中，奔腾在每一名士兵的身边，奔腾在每一把武器之中。
七彩的光辉，物理法则之外的力量，带着母亲一般温柔的气息，注满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除了——
“好美——”
德林姆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原来如此……”
完全静止了北京地面以上的时间，使得神光天雷错过其发射的时机，那么因为承受了多余的热量，反物质能量堆将不得不进行紧急冷却，这样的话发射时机将被大幅延长。
但是这样的话，就会和布雷特的计划相左。可是以莱特自己的判断，就算是神光天雷如期发射，最后摧毁东京的话，这对于执行者和方舟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对于这个国家也一样。
那么，布雷特为什么会期待着神光天雷的发射呢？
不对，那个男人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真正的目的……？
难道是……？！
莱特猛然间醒悟到了什么，但是已经为时已晚，发动仅仅持续了五秒钟之后，静制御结界突然崩溃——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静制御结界中，还有一个人可以行动——杀戮天使-布雷特！
虽然地球的整体意志所行使的是行星级的御术，但究其本质也只是第三法则的御术，那么同为第三法则（天使）的布雷特就有其对抗的手段——用时间操纵对抗时间操纵。
等到莱特和德林姆反应过来，看到的却是一幕惨剧——
失落誓言的剑锋穿透了小女孩的胸膛，杀戮天使以晶翼全开的形态，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既然你选择与我为敌，我也不会手软。”
“啊……”
吐出一大口鲜血，小女孩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已经做不到了。
噌——！拔出失落誓言之后，她无助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抽搐的手脚看起来痛苦万分。
纯白的晶翼熠熠生辉，华丽的圣袍一尘不染，但是灰色的短剑上却染上了鲜血，毫无保留的杀气携卷着无可匹敌的压抑感，充满着整个空间。
杀戮天使——这个男人是来自于南极底端的恶鬼，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这件事呢？
最终，直到布雷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莱特和德林姆两人都没能动弹一下，被浓烈的杀气牢牢地封住了所有的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