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狭长的巷同里回响着,那并不是因为自己枪中的子弹早已告罄,而是对于黑暗中难以揣测位置的攻击而感到不安所产生的恐惧。
“呼,呼,呼,呼……”
但是体力不支的他已经难以再奔跑下去了,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艰难的向前拖着沉重的腿扶着雨后湿漉漉的墙体慢慢前进。
他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能让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他,已经不知道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不清楚了。
但是,他唯一理解的只有一点。
—— 跑,不能停在这个地方,会死,绝对会死。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当他开始逃亡的时候,这个想法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他想要扔掉这种想法,但是他没有办法,这个恐怖的念头就像在他的脑中牢牢扎根一般根深蒂固,单单是告诫自己放弃这种想法是无法将其铲除的。
“见鬼!那个家伙还能被称为人么?他根本就不是人类吧,他已经不是可以用人类来相容的家伙了吧!!”
他大吼着,他已经放弃了,他不想再进行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了,他知道,那个生物绝对在某个地方细细的听着,并且正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露着让人感觉到很厌恶的笑脸。
“嘻嘻。”
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一声奇怪的笑声,如果那它和精神病患者的笑声作对比的话,那后者完全像是摇篮曲一般让人感到心安。
“嘻嘻嘻嘻。”
这声音逐渐变大,渐渐的压过了不安的呼吸声。
他背靠在墙面上,不安的他呼吸越发的凌乱起来,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着,他依稀记得,自己的身上留着一发子弹。
那是他刚刚出道时候留下的,或者是因为某些影片的影响,他总是妄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道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在被人重重包围下自豪的饮弹自杀而特意留下的,但是他没有想过,没等自己成为那样的人物,自己马上就要迎来那种结局了,并且还是在自己如此害怕的情况之下。
“太早了……这太早了……”
他颤抖着将子弹上膛,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与其被别人杀死不如自己自杀。据传言他的对手从来没有给过对方自杀的机会。
“太早了……太早了……”
他将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冷汗从自己的额头上缓缓流下,自己的呼吸也慢慢匀称起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知道要怎么做了。
“不想死……我不想死,但是我必须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掉,我,我即使自杀也要终结那个混蛋的传说!!”
“嘻嘻。”
这笑声突然变得很大,看来他已经对这种事情感到习惯了,那是对无知的蠢货感到悲哀还是对勇士的以死相搏感到尊敬,这一点除了他自己以为就不得而知了。
“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
他痛苦的呐喊着,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还在交往中的女孩,那些音容笑貌马上就要想不起来了,因为下一刻自己要死,自己要开枪打死自己。
“动手……动手……动手啊!!”
他鼓励着自己,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荒唐了。
手指慢慢扣住扳机,他的呼吸比先前还要急促,他知道,他害怕了。
不过,他的对手并不在意他的行为,他已经将自己的手探向自己的怀中,无论对方要做什么,自己也会先一步击毙他,就如同自己经常做的那样。
“嘻嘻。”
那讨厌的笑声从黑暗中响起,而这笑声已经成为击溃对手心理防线最后一击。
“给我闭嘴!!”
“邦!!”
他向漆黑的巷同扣下了扳机,当他回过神儿,才发现自己最后一发宝贵的子弹也被自己浪费了,浪费在了没用的地方上。
不过,巷同的深处却没有传来那种对面对绝望边缘进行嘲讽的笑声,而是一阵的寂静。
飒
吹过一阵冷风,巷同里除了他的呼吸声别无他响。
他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那个神一般的生物会被自己胡乱开的一枪击毙,即使是李广射虎那样,自己也难以置信。
他壮着胆子向黑暗中前行着,虽然他还因为恐惧而导致自己的双腿不听的颤抖,但是他还是一点一点的向前走着。
接着幽暗的月光,他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正倒在地上,而他的手枪则刚好就掉在他的附近。
他松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喉咙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他靠在墙壁上,看来他真的是筋疲力尽了。
“喂,美惠么?”
他掏出手机正在和自己的女友交谈着。
“恩,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
“出了点意外事件,社长有点喝多了,所以我把他送回家耽误了一会儿。”
他一手扶着墙向小巷的出口前行着,这个时候女友的声音无疑给了她莫大的慰藉,而他则将这种安心转为力量向出口走着。
“那你回家的时候小心一点,啊,记得给我买车站前的点心哦,不然啊我会要你好看的。”
“嗯,嗯,我会给你买的……啊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
“我领了年末奖金和以前没用过的假期,明天一起去国外好好玩玩吧。”
“诶,不过工作不要紧么?”
“没关系,没关系,社长也说,年轻人要……”
“怎么了?弘树君?弘树君!”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正在向外润湿着,他用扶着墙壁的手慢慢摸了一下,那感觉很熟悉,自己在工作中经常接触的,血,粘稠的血,带着些许温度的人类的血。
就在他的呼吸开始紊乱的时候,他回过头向后看着。
躲在云后的月亮终于慢慢露了出来,那洁白色的亮光让他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张很可怕的脸,那张脸被一种很扭曲的笑容所占满,并且还时不时从咬紧的牙缝后发出”嘻嘻,嘻嘻。”的骇人笑声。
“弘树君!弘树君!!”
随着对方将匕首从弘树身上拔出,失去最后一点支撑力的他没有一点悬念的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看着巷同外折射进自己眼中的繁华世界,他不敢相信,只要自己在努力不到5m的距离,自己就可以告别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但是这一切已经晚了,他虽然只有短短的5m,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抵达了。
“对,对……”
“弘树君,你说什么?!你怎么了啊!!”
电话那头美惠不安的呼唤着,但是弘树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