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莽野的决意
远处望去，第七十八屯屯外的冻土上躺着一个黑红相间的小点儿，那是鲜血淋漓的莽野。
他喘着粗气，被腰下的黑土块刺得倒吸一口凉气。
修罗却一点也不关心这些，
“快些起来，这种程度还差得远呐……”
“我……我打不过你的。”
“那你的青鸟呢？”修罗一边说，一边在他身边绕圈子。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很多人起哄，可是他们俩没工夫搭理。
“命里的败者要打人了哈！还是和‘战神’对打！”
第七十八屯的‘战虎’嚼着身边的一堆苹果，大声喊话的时候口吐飞沫。屯中战绩第一的人称为“战虎”，举国战绩第一的人自然就是“战神”。
多少个日月走过，多少次光影的变换在莽野身旁的黑土里映照着一次又一次斑驳，他被修罗修理的骨头都要散掉了，可莽野还是没有放弃，只因为那声“青鸟”。
那个名字已渐渐化成了他的野心，连接着他的一丝希望，即使对命中注定的败者而言……这种连接是多么脆弱。
“我不是看不清你的路子！”修罗回应着远处的“战虎”
“所以他比你更像一个战士，你最好安心啃你的苹果，死肥猪！！”
这位“战虎”一时语塞。因为他干的勾当确实人尽皆知。他在战力上逊于其他的战虎，但在战绩上却居于上乘，就是因为他开设了奴隶之间的“黑市”。
七十八屯“战虎”——王强的生存之道在于：他对老国王的要求只有钱。哪怕取得一丁点儿的胜利，他也会向国王要一些钱。他用这些钱买通其他的“战虎”还有七十八个屯里身手不俗的其他“战奴”，用假打的方式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地位。而他自己又颇会经营，在利滚利的赏赐里积累不少的赏赐，在奴隶之间开通赌市，连守卫他们的士兵都因金钱的力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战虎有战虎的尊严，听修罗把这个必败的战奴放在他之上，战虎王强气得嚼破了舌头。
“你说什么？诶哟，好痛！我，我一只手就可以捏碎他！”
王**跳如雷，
“那我们打个赌，你赢了的话……我下次假打输给你，让你向老王要更多的赏金；你输了的话……你手里的那点儿生意可就归我了。”
巨大的诱惑和风险让王强惊呆了。号称“不败之神”的修罗如果败给了他……那他的赏金足以让他忽视此前经手的所有生意了！！实际上他早已不是个单纯的战奴，而是凌国里面数一数二的生意人。
“什么赌局？”
让莽野和你打一架，他输就是我输；他赢便是我赢。
莽野仰躺在地上，瞅着天顶直摇头，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赢。
“你只需要记得你的青鸟，还有这些天来你是如何保持着自己的斗志不被我打死的……这就是我交给你的法宝。”
“我的……我的青鸟”
憨憨的莽野挣扎着站起来，对着远处的王强，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成了修罗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只知道，他现在斗志满满。
开始的几回合下来，莽野被锤得够呛，可他记得如何闪躲着避开修罗的攻击，发现自己很快也便适应了王强的路子。那是一个力量有余而敏捷性不足的家伙。按照修罗跟他说过的，只要躲过他的拳脚，叩向脆弱的要害，他尽可以占上风。
渐渐地，王强被莽野绕着圈子围来围去，稀里糊涂地左酥右麻，最后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要穴被恰到好处的力量不断叩击着。在与修罗连日的对打里，莽野似乎掌握了适合他搏击的要法。
当莽野在王强躺下之后倒地时，一旁的修罗大叫着鼓励的豪言
“哈哈哈，青鸟一定是你的啦！”
但他心里也对莽野成长的速度不禁有些吃惊。
莽野又踉跄着起身，走过王强的身边，拿了一个苹果，向远处的奴屯走去。
“战虎”王强的生意从此尽归修罗，可修罗又从不希望和谁“假打”，于是便成了帮别人代办“假打”的生意，着实成了以后一本万利的手段。
……
“莽哥回来了！！”
一个小男孩儿从一群小孩儿里跑出来，忽地扑向脏兮兮的莽野，他叫白平。
“给”！
莽野把手中的苹果递给他。
“哪儿来的苹果！？王强的么？那好贵的！”
“放心吧，我和他说了，他答应给你的”
白平的小手接过苹果，他一直与这个战奴很亲近，或许也是因为白平和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又与莽野有些一样的缘故吧。失去了右手的战奴……已不待祭司的批语，早已成为天生的“败者”了。他唯一强过莽野的地方在于……他出生的时候，屯里的老祭司已经死了。可他和莽野一样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胡说，莽野的眼睛里有火，你藏不住的！！”
小白平的质问嫩声细语。
“你放心吧！”
莽野抱起白平，向屯寨的深处走去，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天天有苹果吃，不是……天天有好东西吃，有好玩儿的玩，再不用饥一顿饱一顿的了，会有很多你想和他们在一起的人陪着你！！”
在莽野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白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眼里面绽出的光映出自己的模样……他觉得安心。
远处的修罗看着莽野抱着一个少年从屯寨里掠过，瞅瞅身旁倒下的王强，扑通一声坐在他身边，缓缓说道：
“看看吧……人家才是战士，咱们这种人……才是一路货色。”
王强气喘吁吁的，根本没听清修罗在说什么。不过修罗语气轻松，或者说，是被某种强大愿力覆盖后故作镇静，他心里的熊熊大火，一刻不曾停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