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命中之败
两只瑟瑟发抖的剑交织的时候，莽野控制不住脚下的步伐，重重地撞到了白平的剑上，不过莽野顺势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诉到
“如果你还能听我的话，请替我照顾好青鸟。”
如山的身躯离开长长的剑身，颓然欲坠，身后的青鸟跪倒在地，哑然无语。顷刻的欣喜化为晴天霹雳，让她甚至忘了哭泣，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莽野摇摇晃晃地……崩塌。倒地前的最后一刻，他把目光瞥向了坚野，
果不其然，坚野扑向战台，接住了他。
“你……你是故意输给他的吗？”
莽野并不回答，只是死死抓住坚野的衣领，
“你说过欠我一个人情，欠我一条命，那……那请你保护好白平，请务必保……保护好他”
看到坚野重重点头，莽野也像修罗一样笑了笑，他还想仰起头去看青鸟，可那双眼睛终究没能够到她。耳边又是那句可憎的话，
【莽野是爱情上的败者，战斗中的败者，命运里的败者。】
可他释然了，缓缓地合上双眼。
“哈哈哈哈……好！说吧，白平！你要什么赏赐。”老王在塔上大喊！！
会场里此时已是人声鼎沸。修罗和莽野对战的赌局还没有撤尽，人们似乎还没来得及关注台上的新变化。少数人义愤填膺，可也无能为力。
一个残酷的事实是……无论是修罗、莽野、还是白平……都只是一些人的玩物罢了，他们只是看客。
扑通一声……白平跪倒在地，气喘吁吁。但他强忍住愤怒，颤抖着答道
“鄙……鄙人只想即刻出城，远离奴屯，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去。”
“好！会有人护送你出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哈哈哈哈”
……
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可一些事偏偏就发生了。只有白平……他的不甘与愤怒淹没了悲伤与恐慌。他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难以抚平的愤怒。他知道……将来必然会发生什么。
青鸟踉跄着跟随抬起莽野尸首的奴隶们走出角斗场。坚野回到瞭望台，忍住内心的屈辱和不甘，还有那份残存的荣耀，接受着老国王的暗杀指令。老国王的间谍早已探明修罗和白平之间的事，他当然不会留活口。所以要让他最信任的坚野去执行……可恰恰是这个决定……救下了白平。
在城外地带，坚野生平第一次违抗老国王的命令，将白平送出危险地带，到达起义军营帐外不远的地方。
二人并辔而行，走到黑冻土的尽头，看着高坡下的开阔地里分布着营帐……这是修罗和白平苦心经营的结果。
“莽野知道这一切吗？”
坚野看着脚下的这片开阔地，不禁问出这个问题。
“他……只是不想知道”
白平的回答明了简单，“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爱，再容不下什么东西了。”
“你说的没错。”
坚野安抚着身经百战的战马，如此多的军帐使它生出警觉和不安。
“你难道想回去吗？和我们一起杀进城吧……老王的气数要尽了！他的间谍根本没什么用了，你又无牵无挂。而且没有人再支持他，他必败。”
坚野看着开阔地带里有条不紊的阵型，不禁叹了口气，
“或许吧……不过我的剑还要为我的王国而挥。”
“可这一战……你必败”
“我倒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坚野恰到好处地打断白平的进一步劝降，
“莽野为了今日的爱而战，修罗为了昔日的爱而战，我为了王国而战……你为什么而战？”
坚野的眼神尖锐地扫向白平，内中似乎透出一种鄙视，
“我？你说我吗？我嘛……”
白平陷入片刻的沉思，随后用斩钉截铁的语气答道，
“我只为我自己而战。我不承认我是生来的奴隶！！”
“哈哈哈哈哈……”坚野的笑声充斥着一种无奈
“我曾以为……为守护而挥出的剑才是最强的，原来我错了……没想到我会败在你手里。”
言罢，坚野回马飞奔，迅速在黑冻土上留下一抹烟尘，片刻便窜出很远，却忽然听到白平在身后大喊着
“你没有搞错，我守护的东西……就是我自己，就是我白平！”
坚野停了一下，坐下马不安地嘶鸣着，可他还是没回头，又是一记策马扬鞭，向远天处的凌国城奔去。
他在心里暗暗默念着可憎的批语：
“莽野是爱情上的败者，战斗中的败者，命运里的败者；”；
而我坚野此生战必胜……“
战马喘着粗气，按着长剑的右手突然一紧，坚野抱着死守信条的决心说道：
“却不得不死于一战。”
白平看着渐行渐远的坚野，叹了口气，回马走向中军大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