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3)

作者:无头骑士的上古老中医 更新时间:2019/10/12 17:20:45 字数:3487

那天晚上过后,我们终于走出了朗恩森林,并回到了原先歇脚的小镇上。虽然说所有的猎物都在那次的章鱼怪袭击中全部被付之一炬,但是能活着出来,总比死在章鱼的嘴里要好,猎物什么的,也只是身外之物,我反正是不怎么担心的。

莱卡说我们之所以能走出那片诡异的森林,全靠的是杀死了那只大章鱼。从坑内的那堆白骨来看,很多猎人都是因为被大章鱼设下结界围困在此而殒命。一旦大章鱼被杀死,那么结界也就立马消失了。我一开始是有些怀疑,但是经历了这次突发的情况以后,我感到异常的疲惫与心累,那章鱼是否设下结界围困我们,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毕竟,死亡离我只有一步的距离………

至于她身上燃起黑炎一事,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跟我说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每当向她问起这件事,甚至是我到镇上的神学图书馆查阅资料得知黑炎是一种邪恶的黑暗法术以后质问她的时候,她脸上总会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悲伤。忧郁、沉重、心酸………这些似乎都不能用来形容她究竟内心以及面目上的表情是怎样的………你或许体验过什么是悲伤,但是她的那种悲伤,就让人感觉像是经历了几百年的孤独一样,没有任何人能真正的理解,或是能走入她内心中的世界………

也许………她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或是黑炎这事并非她自愿的吧?总之,我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我和她回到了原先定居的小镇上,正式告别了猎人的生涯,开始经营绸缎铺。我原本以为这事结束了以后,我也就可以安心地把我妈的绸缎铺传给她,让她今后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至于我,也就是在风残烛年的时期里,慢慢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然而………

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她………

……….

(火炉中的木柴早已燃尽,火苗的势头也逐渐变得微弱起来,但格尔萨克仍旧沉默地看着,并没有上前想要添一点柴火的意思。眼前的这幅残景,似乎让他回想起了,但是他又不愿回忆的一件事………)

在我结束完那天的最后的采购进货以后,我便到了镇上的一家小酒馆里喝了点酒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回到了绸缎铺里打算筹划一下明天的安排。结果刚到绸缎铺里,就看到一个穿着很像异乡人的装扮的顾客坐在角落里,他的兜帽遮得很严实,即使是借助店内的灯光,我也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脸。而在他的的对面,莱卡一脸阴沉,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感到如此的害怕与犹豫………

“你想好了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异乡人问道,那样的语气里,似乎带有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简直让我想立刻上去给他的脸上来一拳。

“嗯,我知道了………”莱卡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似乎在这一刻,她的决定,使得她整个人,都变得坚毅起来。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限你三天之内回到阿斯加德接受裁决,否则后果自负。”

“是………”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软弱的一面,那种面对最终的宿命之时的………无力无奈……..

异乡人离开了以后,莱卡向我透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实话当时她在跟异乡人谈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的身份非同一般,但是在知晓她是阿斯加德的死神的那一刻我还是有点震惊。

莱卡也知道了这一点。她向我解释说神并不是像所谓的神话里那样可以掌握生死,裁决一切。他们的能力,也只是比人类和魔族高了几个等级,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而且,他们天生就肩负了维护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的使命,所以在常人的眼中就比较少见,成为了现实中的神话。

到这里的时候我便打断了她。我并不对那些事情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那个异乡人到底是谁,究竟跟她到底谈了些什么,会让她如此的懦弱,这不是一个猎人应该有的样子!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愤怒,甚至是失望,因为我把她当作我的女儿来看待,所以女儿的事情,就是父亲的事情。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我。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几分钟以后她拎着已经收拾好的行囊,走出了店门口。

“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当它到来的那一刻,你所能做的,只有向它低头……….”

在离去的那一刻,她留下了这一句话,似乎既是送给我,也是用来警示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她所指的“它”,即是宿命………

………

在她走了之后的几年,我便成了精灵王,顺理成章地夺得了王位。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那个混蛋父亲吗?没错,他就是那个为了王位而抛弃了我母亲的老混蛋。他死了以后,因为在他之前他唯一的嫡子死了,而他那个皇室精灵王妃也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那帮精灵老贵族自然就想到了我——以前的这个弃子。他们把我绑架到朗恩森林以后,把我的身体塑造成完全灵体化,然后把我推上了王位……….但是呢,我可没有忘记当年那王妃欺辱我母亲的时候,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所以在即位的当天,我就把她逐出了宫殿,然后下令将那个男人所建造的一切豪华的宫殿全部拆除了………至于那些贵族们,呵呵,以为我会感激他们吗?当然不会!我上台了以后,有罪的该审判的审判,取消了一切贵族的特权,这激起了一些人的反抗……….但没过多久,就被我镇压了,因为精灵族的人民,根本不会支持那些长期剥削他们的人,当他们拿起武器的那一刻,便想到的是复仇………结局很残酷,但是最终所带来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我会跟你说这些我的黑历史?我想要警告你,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要果敢坚决。优柔寡断,就注定是要败北。你身上就缺乏那种果敢,这在你之前和魔族的战斗中可以看出。原本你可以杀死对方,可是你却忘记了去给他补刀,这就是你的最大的错误………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那场战斗的回放我看了,足以证明你在战斗这方面不够果敢。你还得需要历练,尤其是在面对敌人之时,绝对不要心慈手软。宽恕敌人,就等于断送了你最后的生命………似乎有点扯远了,但这就是我这几年生活下来得出的经验,多听听总归是没有什么错误的。

莱卡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闻过任何有关的她的消息,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死神来了的消息。我查阅了图书档案,走访了各个地方的图书馆,但是有关阿斯加德这个地方,仍旧是一团迷雾。阿斯加德在所有版本的神话史书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过,或者说没有存在过。但是我相信总归是有渠道能得知的。我尝试着去走访一些魔法师以及神学家,但是他们在听到阿斯加德这个地名的时候,不是摇头,就是根本不愿意交流。有些人甚至直接警告我:“不要谈论阿斯加德,永远都不要提!”。从他们脸上恐惧的神情可以看出,阿斯加德那边一定是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导致所有的神学家一提起阿斯加德就会留下一生的阴影………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对阿斯加德以及莱卡的调查。我想即便我获得了精灵王的长生能力,跟神的永生相比,终究还是显得异常的渺小。看样子,我们终究还是陌路人,共同行走的是同一条路,但是最终的去处却是截然相反………这辈子看来是没有办法,再与她相遇了…………

然而我没有意料到的是,莱卡居然会在那场大战的前夕特意前往朗恩森林找寻到我,并向我透露了她就是所有人纵矢置之的那个恐怖的死神海拉………

你可以想象我当时是多么的愤怒。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次不听闻见过死神海拉麾下的军队屠戮过多少平民百姓。尤其是科拉斯卡村庄大屠杀,近30000多的人族士兵以及村民惨遭屠戮,连孩子都不放过!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我认识已久的那个小女孩,我怎么不感到心寒?!

然而海拉却没有对我的那番粗鲁的言语感到介意。她自己一个人靠在树旁,望着天上的那轮残月,无声了笑了笑。

“那些平民………不是我们杀的。”她轻声说道,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凄凉,“当我们赶到科拉斯卡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了………我们浴血奋战的代价,只换来了全村居民被魔族军队惨遭屠戮,以及以及世间所有人对我们无尽的憎恨………”

“你可能觉得我的话不值得相信,毕竟现在,我是这个世界上让所有人都为之恐惧为之憎恨的邪恶存在。我也不奢求你能够相信我,我只是希望,我能有机会,在这最后的时候见上你一面。这样既是对我之前的告别有个交代,也是………再一次的告别………”

………..

呃,我不记得我之前究竟是怎么看着她离开朗恩森林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再一次地,感受到了之前多年从未感受到的孤独……….

一周以后,在与至上神灵的那场惨烈的战役中,海拉和她麾下的那些军队,全数被歼灭。海拉也从此作为了一个可怕的神话,至今仍留存在现世人民的心中,挥之不去………

而我,只是这其中的旁观者与见证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地沦陷入复仇的深渊当中,越陷越深………最后为世人所恐惧唾弃………

可是,我也时常在想…………如果这一切,是我们错怪了她呢?如果………这其中的背后,是有阴谋的存在呢?

我也不想再说那么多了,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反正都已不重要了………总之终结一切的时代,已经到来。希望你以及你身上附身的那家伙,能听得进去我这把老骨头最后的话。我没有办法阻止你们向至上神灵复仇,但是至少,请给这个世界一个机会,让它能够纠正自身的不合理。可能在你们的世界观里,世界是不公且残酷的,它对你们的伤害实属切肤之痛,你们甚至可能想过要毁灭它,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能看到你们在复仇之后,构建出你们理想中美好的世界………

好了,我讲完了我的一切,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时代了。

(火苗……….已然变成了一团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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