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的代价

作者:无头骑士的上古老中医 更新时间:2020/4/11 21:35:41 字数:4029

顶着凛冽的寒风与暴雪,林岚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将之前从那个贵族身上的扒下来的皮衣裹在了沉睡的莱斯身上,然后将他抱在怀里,低下身,向着不远处暴风雪中的那座雪橇艰难地走了过去………在走出小木屋之后,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在自己手心里生成了一团明亮的焰火,轻轻地随手一扔,扔到了小木屋的地板上,燃烧了起来………

霎时间,身后亮起了一阵冲天的火光,整个小木屋都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那些沦陷在其中的尸体,也被这残酷的高温与炙热所吞噬、融化………最后化成了一团烧焦的黑炭,彻底焚毁在了这片被火焱肆虐的废墟之中………

林岚并没有回头看向身后的小木屋那燃烧时惨烈的景象,他只是默默地抱着怀中的莱斯,缓步向着黑暗深处那肆虐的暴风雪中走了进去………在火光亮起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回去,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身后的斗篷披风在他踏入如同死亡一般的寒冷境域之时,突然间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铮铮的振动声,与外面的柴火燃烧所发出来的劈里啪啦的声响和剧烈的暴风雪声夹杂在一起,不停地冲击着自己那脆弱的耳膜………很快,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了,浑身感到异常地寒冷,体内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但幸运的是,他还是忍住了………没走几步,那座雪橇便从一片茫然的白色之中显现出了自己那漆黑的轮廓,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呵——嘶——”

原本趴在地上驻守在雪橇旁的那十几条雪橇犬忽然从雪地上警戒地站了起来,似乎是从这寒冷的空气当中敏锐地察觉到了陌生者的到来,于是便无一例外地摆出了一副进攻且带有强烈敌意的姿态,对着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林岚低声咆哮着,开始从四面八方向着他缓步逼近………一时间,林岚被数十条雪橇犬给牢牢地包围了起来,眼看着自己即将再度陷入困境………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哨声穿透过了暴风雪的阻挠,从一旁的雪橇边上传了过来………

雪橇犬们在听到那一声哨声的时候,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如同臣子听闻到君王的号令一般恭敬而又谦卑地匍匐在雪地上,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谁都不敢再对它们眼前这位不速之客龇牙咧嘴,也不敢再向前走上一步………这样的恭敬谦卑的态度,让林岚一时间感到十分地意外,但意外也只是过了一会儿便从自己心头上的疑虑抹除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霍拉德克产的萨马兰奇,酒精度数70%vol,里面掺了点专门用来治疗低烧与低温症的草药。”爱德华看到林岚来了以后,便赶忙上前将他手中抱着的莱斯接了过来,安稳地放在了雪橇上,然后顺手将雪橇里的被褥盖上,转身递给了林岚一个装有烈酒的小瓶子,“记住给他喝一小盖就可以了,估计几分钟之内他会醒过来………”

“我先去把我的那些雪橇犬都套上拉索,你给他喝完酒以后我们差不多就该上路了,目的地是你所在的莱茵军团驻扎地………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凌晨1点之后那帮家伙将会开始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必须要尽快地阻止他们……..”

说完他又吹了一声口哨,很快,那些雪橇犬便迅速地跑到了爱德华的身边,簇拥在爱德华的周围,低垂下自己的后颈,等待着爱德华拉索套在他们的脖子上………整个过程没有一只雪橇犬叫出声,它们如同军人一般训练有素………套上拉索以后,它们便缓步走到雪橇的前方,按照既定的顺序一一排列好、对齐………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的指令………

林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心里感到很惊奇,但是最终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将小瓶子上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拧开,往盖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酒………在这之后他便将躺在雪橇里的莱斯轻轻地扶了起来,掰开了他的嘴………慢慢地,将盖子里的酒倒进了他的嘴里………

“咳咳……..咳咳………”

几分钟以后,刚服下烈酒的莱斯突然开始轻轻地咳嗽了起来,原先的低温症状也开始慢慢地消退了下去………轻轻地咳嗽了几次以后,他的胸腔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异样的声响,紧接着他浑身开始抽搐了起来,挣扎了一会以后………他咳出了一滩积水,便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绿宝石色的眼睛,开始大口地喘着粗气。

“爸爸……...”

林岚见状,于是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刚刚清醒的莱斯,轻声安慰他。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你是………?”

莱斯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甚至完全没有印象……..但是………

孩子,毕竟还是天真烂漫的………根本不会去想太多………

“你是爸爸所说的那个大英雄………战神阿瑞斯吗?”

听到孩子那兴奋的欢呼声,林岚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他伸出自己那只红肿的右手,摸了摸孩子那柔顺的褐色头发,然后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是的哦………】

【你爸爸可是派我前来拯救你的哦………他跟我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乖最听话的宝贝………这样听话的乖孩子,当然值得英雄的到来啦………】

莱斯听到了这句话,忽然直起身来,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林岚………轻微的抽泣声,夹杂在猛烈的暴风雪当中,虽然很轻,甚至细微到根本听不到………但是却是那样般刺耳揪心,让原本做好了应付一切的林岚心如刀绞………

“谢谢………谢谢………”

“爸爸果然没有骗我……….没有骗我......战神阿瑞斯,真的来救我了………啊………”

…………

【………】

可怜的孩子………

林岚在内心里哀叹着,鼻腔里忽然感到了一阵酸涩……..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他轻轻地将莱斯的双手从自己的腰上解了下来,然后扶着清醒的他在雪橇的后卧座上躺下,给他盖上了厚实的被褥………做完这一切以后,他便捏了捏莱斯那红彤彤的小脸蛋,笑着对他说道:

【大英雄阿瑞斯现在有点事情要先处理一下,很快就好,要等着我哦………等咱们处理完这件事以后,我们就可以回家啦,跟你爸爸一起好好团聚一场………对了,这一次的团聚,哥哥可要好好地教训你爸爸一番………丢了这样乖巧听话的孩子,大人可是要被大英雄阿瑞斯打屁股的哦~】

【现在赶紧闭上眼睛,好好地保养身体!不然阿瑞斯也要对你进行惩罚!】

“嗯!”

莱斯高兴地点了点头,但那狡黠的小眼珠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岚转身离去,似乎是想趁着林岚不注意的机会,想再多看林岚两眼……..

林岚知道那小家伙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在暗中观察着自己………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有过这样经历,喜欢躲在暗处,默默地憧憬着自己曾经向往的那个英雄呢?

【英雄………么?】

真是峰回路转啊………曾经躲在暗处向往着英雄的孩子,如今却成了守护这个孩子仅存的梦想的英雄………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成为英雄,但还是单纯地不忍心看着孩子受苦而选择了前去营救,甚至还差点险些受到孩子的袭击而死在了地窖里………自己真的,配得上是英雄的称号吗?

也许………自己根本配不上这个英雄的称号,甚至是连英雄基本的素养与道德都不具备………但是………

为了守护这个孩子的梦想,我愿意………为他背负起一切,承担起这个英雄的称号………即便这只是虚假的………

…………

安顿好醒来的莱斯以后,林岚便走向了正站在一旁的爱德华,看着他站在原地,默默地吸着烟望着远处燃烧着的小木屋的景象发呆,原本刚才坚定的眼神里似乎透露着一丝对未来的迷茫与不确定………

“做得不错,”他说道,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这下子他们的踪迹将无从查证,留着他们的尸体也将会是未来的祸患………你果然开始成长起来了,虽然你并不像想象中的海拉那样残酷无情,但终有一天,你将会走上跟她同样的道路………届时,你将不再是死神海拉的化身,你是………”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林岚站在爱德华的身后,轻声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给我的感觉,为什么像是你什么都知道一样?………我的意思是,你仿佛在就连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都全在你的掌握之中………你真的,能够预知到未来?】

爱德华没有回头。

过了一会儿,他将那已经熄灭的雪茄烟头随手扔到了一旁的雪地上,拍了拍手,然后径直走向了雪橇旁,登上了雪橇驾驶位。点燃了挂在雪橇上的那两盏油灯………整个前方的道路,忽然开始变得明亮了起来………

“你要是想知道为什么的话,等到回到你所在的莱茵军团营地再说。这个问题牵扯到太多关键性的因素,我无法现在回答你………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再晚上个几分钟,到时候回去的时候可能就………”

忽然间,他突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立刻便打住了自己的话,开始仔细地侧耳倾听了起来………

林岚本来还想再问他关于他为什么会那么好心帮助自己的问题,但是此时此刻,他也察觉到了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种巨大的东西,隐约地,在地下剧烈地震颤着,要从地下破土而出………巨大的崩裂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声音所朝向的地方………

正是他们这里!

………

糟糕!

“来不及了!快上雪橇!”

【什………】

就在这时,爱德华已经驾着雪橇来到了林岚的身边,伸出自己的一只大手将还愣在原地的林岚抓了起来,一把丢到了雪橇的后卧座上,然后大吼着开始挥舞起了手中的皮鞭………雪橇犬们一听到皮鞭的呼啸声,便开始闷声不响地急速加快了速度………很快,雪橇便以赛马奔跑一样的速度,在寒冷的雪地上飞驰着………眨眼间,小木屋便消失在了自己的身后,隐匿在了迷茫的暴风雪当中………

“哥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一旁躺着的莱斯轻轻地扯了扯林岚的衣角,细声细气地说道。

林岚这才从刚才的迷茫之中清醒了过来………借着雪橇稍微平稳的间隙,他连忙转身,半蹲下跪,同时抽出了自己身后的AKM对准了后方,一边快速卸下弹夹换弹,一边警戒地观察着四周。

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茫茫的暴雪充斥着自己的视野,以及那凛冽的北风的咆哮………

林岚就这样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很久,死死地盯着………虽然他不是很确定刚才那到底是不是幻觉………但是,如果三个人都能察觉到,那么………

【喂!刚才的那个声音………你听到了吗?!】他向着自己身后驾驶着雪橇的爱德华吼道,【那到底是什么?!】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爱德华也同样开始吼了起来。他根本听不到林岚说的话,因为暴风雪实在是太大了,说话的声音根本敌不过风雪肆虐的声音,“我没听清!”

【我问的是………】

轰——!砰——!

还没等林岚把话说完,突然间,一声天崩地裂般的撼响声直冲云霄,强烈的冲击与震撼让整个雪橇失去了平衡,完全失去了速度控制,开始沿着雪地疾速漂移了起来………一时间,林岚没有把持好自己的重心,半个身子直接飞出了雪橇外,差点被漂移的雪橇甩飞了出去………

但所幸的是,在林岚飞出去的那一刹那,他及时地抓住了雪橇外边的扶手,借助着惯性将自己甩进了雪橇里,完美地落地、举枪,对准了后方向他们袭来的未知的事物………

【呼......差一点......嗯?!】

不好!

突然间,他那原本镇静的面孔,开始变得极度惊慌了起来!

【快加速!加速!那个东西………!!!】

巨大的阴影刺破了暴风雪的掩护,带着刺破空气呼啸的声音直刺而下………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那几根熟悉的、巨大的黑色尖刺,又再一次在自己那战栗的瞳孔里开始急剧地放大,最终完整地将整个丑陋的轮廓展现在了他的面前,直直地砸向那个渺小脆弱的自己!

嘭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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