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陈欧的医生兼好友。
杭医大的医学博士,不过三十而立之年,已经事业有成。
此时办公室内,除了翘腿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陈欧,还有三五个排队就医的病号。
“欧阳医生,我倒是最先来的,你怎么不给我也排排队呢?”
欧阳放下听诊器,用笔指着他,说:“你自己先待会,这几个看完我再跟你说。”
白天不过睡了一小会,陈欧便早早来医院找欧阳了,这会儿足足等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欧阳竟然告诉他还要再等会。
“既然还轮不到,那借你的床我先躺会,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陈欧指的床,其实是帘子后面摆放的问诊用的床位。
“那是给病人用的床,你快下来。”
陈欧则嬉皮笑脸道:“我不是你的病人吗?欧阳医生,对待病号要一视同仁啊!可不能区别对待!”
欧阳无奈摇头。
约莫二十分钟后,总算将取过号就诊的几个病人看好,欧阳将办公室的门关闭起来,还挂上一个医生去厕所的牌子,这才过来叫醒昏昏欲睡的陈欧。
“别睡了,怎么今天才来?不是说好的上周五就该过来的吗?”
嘿嘿一笑,陈欧解释道:“这不是药刚用完嘛……熬了几天,实在疼的有点厉害,你给的那个药吃多了好像药效不怎么有用了,你看看再给我开点别的药。”
欧阳叹了口气,忙了一下午,饶是没什么体力活也有些吃不消,干脆也坐了下来。
“我跟你说过了,你这个病只吃药是没用的!你现在不过二十出头还好,再过些年身体就会开始不适应了,你呀!就自己作吧!我看你能活到四十岁就不错了。”
欧阳经常拿这种话吓唬他,陈欧也清楚,所以并没反驳,只是笑说:“你看我这样生龙活虎,怎么着也得活他个七八十岁吧?别人生这个病都没什么大事,怎么到我就只能活四十岁了?”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癌症还分很多种,有早期晚期呢,你呢?你一不听我的进行手术,又不肯按时来医院复查,不舒服了才来找我,你当我是华佗在世啊?”
这是认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欧阳发火。
所以只得尴尬一笑,而后听从吩咐,乖乖的躺倒床上。
“把内衣撩起来。”
欧阳这个人认真起来,完全没有办点人间烟火的样子,陈欧早习惯了他这样,换做旁人,撩衣服这种事,他可真没那么痛快。
“裤子也往下拉一点。”
“大哥,裤子再扒下去点,我可就全露了?”
欧阳一脸严肃,说道:“你在我这就是我的病人,医生眼里没有男女之分,你这样我还怎么给你检查。”
“好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通检查之后,仪器也用了,欧阳脸色也更深沉了。
陈欧好奇,问:“情况怎么样了?”
欧阳回答的很简洁。
“不好。”
但欧阳越是这样,陈欧心里就越跟挠痒痒似的。
“怎么个不好,你倒是说仔细点。”
欧阳这才跟他解释道:“还是尽快准备手术吧。”
手术?虽然一早就知道如果想要彻底除掉自己身上的病根,只有尽可能的通过手术来治疗,但这几年来,他一直无法接受真的有一天会变成自己不想看到的样子。
“没别的办法了吗?”
“嗯,假两性畸形的病例我也做过,但是你的情况比较棘手,如果不尽早手术修补你的女性生殖系统,那么两套生殖系统会越来越互相排斥,后果我也跟你说了,就不用我再多重复了吧?”
陈欧沉默,毕竟病是生在他身上。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去欧阳不说,陈文算一个。
“不是我吓唬你,小欧,只有尽快手术,你的身体才能恢复健康。”
欧阳的话像根刺,扎在了他一直以来内心最薄弱的地方。
“欧阳,你不懂……一旦我听你的做了手术,这个社会接纳不了我的……”
欧阳也着急了,问他:“难道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吗?只要进行手术,我完全可以将你的女性系统修复完好,而且你的男性系统根本就没有很明显的特征,这是很简单的手术,你完全可以做回一个正常的女性的!”
“什么正不正常的,我现在这样不就很好么?熬一天算一天吧,等哪天真熬不住了,我就找个高点的地方跳下去一了百了。”他嘿嘿一笑,开着玩笑。
“胡说!”欧阳厉声呵斥。
针对这件事,陈欧无论怎样都跨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你的染色体是女性,而且女性系统也发育的比较完整,这么些年你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你该清楚,只是缠裹胸是没用的。”
脸上火辣辣的烫,确实自己身体变化速度已经超出了控制,但是这种被人拆穿的感觉,就仿佛做贼被发现一般难堪。
“看来我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而不是你这个外科医生了!”
今天陈欧来看病,结果闹得不欢而散也不是欧阳的初衷,即使他还是坚持不下,欧阳也觉得是时候给他物色一个心理医生进行辅导了。
“看来你确实需要找个心理医生了,我是说不通你这个木头脑袋了……”
“不说这个了,晚上有没有空?”
欧阳看了下表,回:“下了班联系我,我也好久没去跟你们聚聚了。”
陈欧乐了,笑说:“放松下没什么不好。”
……
夜场。
西子会大厅卡座。
“小欧啊,你们这的妞真是越来越正点啦!”
如果这种话从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旁人顶多说他色一些,可如果是从一个女的口中说出,就不得不惹得别人异样眼光了,而说这话的人恰巧就是陈欧的三个死党中的女性,宝迪。
“宝迪,别乱来。”
文浩,陈欧的另一个死党,花花公子兼官二代。
“我警告你啊,今晚小欧买单,你们好好喝你的酒,别跟我抢妞!”
说罢,摇摆的舞池中间又增添一位丽人,只是这个丽人的口味有点独特,旁人看来是羊入狼口,可在她本人看来,她才是那头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