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当醒来时,眼前的场景已经不再是河边森林。
过去几天的记忆,宛如一场曲折荒诞的梦,如今梦醒了,他的影子却仍旧停留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小鸥,你醒啦?”
是李可莹哽咽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看起来爱慕虚荣的女孩在一起时,她总会觉得莫名的轻松,她一直鄙视那些明明贪图享受却装作清高的人。
恰恰与之相反的是,李可莹从不做作,爱慕虚荣是女人的天性,而她将这一特点发扬到了极致。
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东西,她慢慢摊开,上面是一连串的数字,不用想她已经猜到了这是他的号码。
本以为是场噩梦,没想到却是真真实实的经历。
将纸条偷偷藏起来,她侧过身问:“嗯,你怎么哭了?”
艰难吃力的想要的坐起来,可胳膊却一阵阵酸软无力。
“你都昏睡两天了你知道吗?吓死我了!”
两天?
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白色的床单,蓝条纹的病号服,是谁把我送到医院的,他么?
“谁把我送到这的?”
李可莹摇头,回:“我哪知道呀!我也是被高进通知才赶来的……”
“高进?”
“是啊!”李可莹擦着眼泪,自言自语,“你说你的命多好啊,能遇上高进这样的男人,刚一知道你在医院他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为了照顾你他连续熬了两天两夜,我什么时候也能遇上高进这样的白马王子呀!”
对李可莹的话一知半解,但也好在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说高进熬了两天两夜,可此刻他人呢?
突然,病房的门打开,高进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你醒了……”
看着他厚厚的黑眼圈,看来李可莹并没有说谎。
而对于陈鸥醒来,高进憔悴的脸上总算松了口气。
他走到床边坐下,抓着她受伤的手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感觉好些了吗?你昏迷了两天两夜,医生说你体寒受凉,又加上高烧不退才会昏迷这么久的,这几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找来的搜救队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不想提起这几天的事情,只得搪塞高进,这次她没有缩回去,因为看着高进这副模样实在有些不忍。
李可莹识趣的离开病房,出门前还不忘对陈鸥做了个鬼脸。
陈鸥的病房是独立的单间,此时屋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气氛很安静,高进亲手削了苹果,一块一块喂到她嘴边。
“别这样,我自己可以。”
起初她还觉得很别扭,吃东西这样被人一口一口的喂实在说不出的怪异,但是高进很坚持,她索性躺着,既然他愿意就随他吧。
“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弄了一身伤回来?”
“没什么,被困在山里想要逃出来可不就弄了一身伤么。”她的回答像是经历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一般。
可是这一切似乎没有逃脱高进的火眼金睛,看着她脖子一侧的‘草莓’印记,虽然已经很淡,但是仍像一根刺般扎在心里。
还有她手上的伤,明明是自己打的。
既然她不肯告诉真相,或许就是真的没事,又或许等到哪天她真的对自己信任时才会告诉自己真相。
他只能这样欺骗自己,然后看着她的脖颈,假装没事发生一般。
“下次不要一个人走那么远了。”
“嗯。”陈鸥有所觉察,迅速将领口提到上面,“听说你两天没睡了……”
“我没事,重要的是你,你再不醒来,我可就要陪着你一起睡下去了。”高进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因为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
“你怎么这么肉麻,肥皂剧看多了吧……”她不敢看他真挚的眼睛,故意逃避,用惊讶掩饰。
高进垂下头,眉宇间执拗许久,最终重新昂头时,他单膝跪下,似乎有预谋的从手里变出一束玫瑰。
“做我女朋友吧!”
表情瞬间凝固。
河边的帐篷里,他说的那句“我包养你吧?”
这两者孰轻孰重?
耳膜鼓鸣,人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可她却一直都清楚认知自己的内心。
什么狗屁爱情,在现实面前都不值一提,何况高进的这份纯真无邪的爱她能接受吗?
她试问如果自己真的从一出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的话,或许考虑接受他的表白。
可是在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后,自己还能选择一如既往无暇的爱情吗?
显然不会!
那何况一个做了快二十年男人的女人呢?
答案呼之欲出。
高进给不了她摆脱目前窘境的炭火,自己又何必继续耽误一个一心想要纯真爱情的傻小子?
秒钟一针一阵的走过,
高进仍在表白。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望着他,
心底很想自己能够被他的话感动,
可是她做不到。
因为江华拖着病体还等着自己筹钱替她治病。
高进等待了许久,门缝里也有好几双眼睛一直在偷看。
终于,她开口了。
“对不起,我不愿意!”
“……”
气氛尴尬到极致。
病房的门终于承受不住门外一直偷看的人的重量,一下被挤开。
李可莹,冲了进来气愤地指责。
“你搞什么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他都这么卑躬屈膝了你还想他怎么样啊!”
方平一直紧握着拳头,将呆掉的高进拉了起来。
“别傻了,人家眼比天高,哪能看上咱们这种凡人啊!”
“……”
……
“够了!”
高进仍心有不甘,望着她冷漠的背影,试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陈鸥脸色煞白。
“是……”
啪!
高进丢了一个装了钱的信封,随后重重的甩门离去,门框咣当作响。
她转身,床上摆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粗略计算大概有两万左右,然后她没有犹豫地去将信封拿在手里,像个浑身散发着铜臭味又贪婪的女人。
“你脑子里只有钱吗?陈鸥,我看错你了!”
李可莹一把夺过信封扔的漫天都是,然后在她像刺般的目光中,陈鸥弯腰蹲下一张张去捡。
方平嗤笑着拉起李可莹。
“莹莹,我们走!”
“……”
其他人也都保持沉默,可看她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奇怪形容了。
好像此刻做错事的是她,
活该遭受冷骂的也是她……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他们慢慢走掉。
可她未有察觉地继续捡着散落一地的钞票,病房的温度本来就够冷了,可他们的话却像一根根冰刺一样,不停地扎到陈鸥的心脏上。
她突然浑身怔住再也捡不动了,推开窗户试图让自己颤抖的身体暖和一点,可头顶着三十度的高温,她依然从头凉到了脚底。
慢慢蜷缩到床脚的角落,抱住自己的双腿。
陈鸥用尽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掌,努力不让自己轻易掉下一滴眼泪。
……
病室里还剩下一个她只见过几面的女生,陈鸥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坚强点,同学……他们不理解你,我能!”
突然紧皱的眉头抬起,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期待的等她说下去。
“其实我以前也这么喜欢过一个男孩子,直到把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但是最终他也没喜欢我……
我恨过他,连我身边的人都一起恨他冷漠,可是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只是被自己感动了,而我的朋友们……他们是心疼我才站出来维护我的,不怪他们……”
似乎内心得到了宽慰,看着这个女孩真诚的眼睛,她突然笑了。
随后这个女孩子伸出了小手,满脸的真挚像太阳照了下来。
“你好同学,我叫温柔,以后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