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湖区的家中。
陈鸥自从一早回到家,便将自己关进屋里,任凭江华如何敲门,屋里都没有回应。
“小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整天了你都不跟妈说话,别吓我……妈真的很担心你……”
不时,有脚步声走动,紧接着房门打开,陈鸥红肿着眼眶一把抱住江华。
“妈,我们离开这吧!”
“啊?”感受着怀里的颤抖,江华心知有事发生了,“别害怕孩子,有妈在!有什么就跟妈说,天塌下来妈也给你抗着!”
陈鸥不愿把头抬起,就这样紧紧抱着江华:“妈,陆远跟我求婚了……”
江华愣住然后不解笑了:“这是好事啊!傻孩子你哭什么?”
“我不能答应他!”
“为什么啊?”
望着江华复杂讶异的表情,陈鸥觉得自己真的熬不住了,一直以来埋藏的秘密终于忍不住即将脱口而出。
她拉着江华坐下,然后趴在她的腿上,准备静静的把这个藏了几个月的秘密说给江华。
“妈,你知道吗……如果我们再早认识半年,我可能就不会来给你当女儿了……”
江华:“啊?”
“……”
……
事情的前前后后,陈鸥一字不差的向江华全盘托出,包括跟李洋认识到她自杀的过程,以及后来自己怎样被仇家追杀,最终恢复女身逃过一劫的险境,她描述的毫无波澜,却字字诛心。
她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尖刀不停地在江华的心头上划破口子,直到江华红了眼眶不愿再听,而故事也就刚好讲到她们两个相逢的那天。
“那帮杀千刀的!害了我的洋洋,现在还要来害你!我跟他们拼了!……”
陈鸥早就想象到江华得知真相后的模样,所以她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她,因为此刻多么有力的词汇都无法抚慰一个做母亲的失去孩子的痛。
终于,当江华大悲之后回归平静,陈鸥才敢接着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您都知道了……妈,我们离开这吧!”
江华为李洋的眼泪已经哭尽了,现在她不想再为陈鸥流泪,所以她断然拒绝:“不!朗朗乾坤,还有法律还有正义!你和洋洋都是我的孩子,她已经没了,我不能再没了你!
在这有咱们的家,还有咱们的根!
妈的命不值钱,但若是他们敢来,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你周全!”
陈鸥哽住了,一股热泪坚忍着在眼眶里打转。
她震惊的问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过懦弱无知了吗?
对比江华的铿锵,她头一次觉得一直以来自己才是那个最笨最没用的人!
……
江华苍白的头发下,那双肩膀坚实的像一堵围墙,陈鸥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对它的概念只有一个字,家。
这一刻,一直以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坚毅就像个笑话,她只觉得鼻子忽然一酸,紧接着数月以来遭受的所有委屈像决堤的口子,一发不可收拾。
“妈,做女人太难了……”
江华坚忍着眼泪抚摸着怀里的泥人:“孩子,女人再难也得活着不是……”
…………
…………
远航集团的大厦顶楼,自从陈鸥拒绝了他的求婚,陆远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埋头工作。
期间,他偶尔还是会驱车前往滨湖区那座破旧的居民楼,只是大多时候见面时,陈鸥脸上再也没了以往的冷漠,同时也没了对他的依赖。
他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迅速发生的,就好像自己是副用完就丢的工具,在江华的身体日渐好转后,所以她就可以一脚把自己踢开!
那这几个月以来,
两人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对她来说就真的只是演戏吗?
可她是如何做到从容不迫的,
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她这样绝情?
……
夜,寂静的显露苍白。
陆远浑身散发着酒气来到了熟悉的巷口。
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来,
学着她的样子点上,
可抽了一口后却如何都找不到她的味道……
就这样依靠在巷子口的路灯下,
终于等到那个熟悉的人影走了出来,
当她经过自己身边时,
就好像两人从未见过一样。
“为什么?”
陆远的话已经有些模糊不清,陈鸥仅是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前行,他不甘地追过去拉住她。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陈鸥终于停下,却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
“你喝酒了?”
“我喝酒了!因为你才喝的,你这个绝情的女人!”
“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你别拉我!”
“……”
紧接着陆远抓住她的肩膀,咆哮着:“给我个理由,让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皱着眉头,坚忍着妥协的冲动,陈鸥默默回:“没有理由,我们不合适。”
“……”
宛如惊着一般,陆远踉跄着退后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撒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我!……”
陆远情绪变得暴躁,说完的刹那就冲了过来想要贴近陈鸥,可却被她极力推开。
“你喝醉了!放开……!”
“……”被拒绝后,陆远傻笑着扶在墙角,拳头却不停地发泄着怒火,直到骨节炸开,鲜血淋漓,“我没喝醉!我错了,我看不懂你……原来你和那些女人都是一个模样,虚伪的女人!”
“……”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陆远一个人发泄,可是他的血却仿佛是从自己心脏里流出来的一样,每一滴都让自己心疼。
……
陆远彻底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陈鸥把他拖到车里,并且将他安置在座位上就要转身离去,却又在转身时有些不放心,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他盖上,随后拿出陆远的手机拨通了助理电话。
不久,助理闻讯及时赶来。
然后在车内发现除了陆远之外,还有一锅煲好的鲜粥。
……
车灯的尾光逐渐消失在巷口,
直到路灯的余晖再次代替那刺眼的白光,
黑暗里一个依偎在墙角的影子才走了出来。
望着远去的车子,她默默地出神。
分开的这段时间,她托欧阳向文浩打听了关于陆远和陈文的那个利益组织的牵连,幸好答案是她希望听到的,陆远是清白的。
而这也坚定了自己不让陆远被牵连进来的决心。
“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能做的只有离开你。”
不久,江华从屋里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默默走到陈鸥跟前。
“他都走了,就别看了……”
“妈,我没看……”陈鸥转身与江华走在一起,故意调侃,“我只是把饭盒落在车上了,可车走远了……”
江华明白,只是宠溺的拉着她的小手。
“既然还希望他来,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你呀!”
忽然抱住江华,贼笑:“妈,我以前可是做过男人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啊……要不你托人给我做个媒,我给你娶个儿媳妇吧?”
江华拍掉她的小手,笑骂:“你这丫头就是没个正经!我看哪天陆远要是娶了别人,你后不后悔!”
“他爱娶谁就娶谁呗!我反正这辈子就赖着你了,你可不准赶我走啊!”
“哈哈,好!妈可舍不得你嫁人,这么好的闺女我要留着养老,谁来跟我要我都不给!”
“你说的啊!可别反悔!”
“不行不行!我随口说说的,你这丫头怎么还当真了!”
“哈哈……”
“唉……拿你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