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走了。
那条承载了眼泪与孤独的街道,再也没有她的影子。
望着方才的那幕,
一道落寞的影子,
直直地立在路灯之下,
自始至终没有上前。
直到那辆车子的尾灯,消失在漆黑望不到尽头的转角,一辆黑色桥车才缓慢朝他驶来。
“陆总,您的手……”
双手落寞的垂下。
“我没事。”
…………
…………
欧阳的三居室内。
陈鸥赤脚坐在阳台。
可能跟医生这个职业有关,欧阳习惯将家里也收拾的一尘不染。
还有些花草木艺摆设,
配合着通透的灯光,将屋里照亮的异常温馨。
不久,他端了杯清水走来,放到陈鸥身边。
而陈鸥正穿着一件明显大上两号的衬衣,出神地望着窗外。
“喝点水吧。”
从失神中清醒,她看了眼欧阳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欧阳也不敢在多看。
空气中一股微妙的气息在蔓延。
咳咳……
欧阳清了清嗓子,
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气氛。
试探地问:“刚才的事……你没生气吧?”
陈鸥缓慢看着他,摇头。
看着她落寞的表情,欧阳明白,那个吻对她来说或许太过突然。
而她自然也不会有过多的杂念。
可那个吻对他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
“小鸥……”
突然,陈鸥面向他。
“欧阳,你不用解释了,我没生气。”但随后,她闪烁的眸子里透露出感激,“谢谢你。”
“谢我?”欧阳诧异。
“嗯。”她抱着膝盖,“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多余的……”
“……”
欧阳看着她,尽量克制的回:“你不是多余的,你还有我……”
嗤。
她笑了,随后低头言语。
“以后离我远点吧,我怕我的霉运会传给你,我就是个扫把星。”
可欧阳认真地抓过她的肩膀。
一字一句告诉她。
“你不是扫把星,你是我在乎的人,是我想要用心照顾的人!”
她没等欧阳说完,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可我做不了你想要的那个人……”
“……”
蠕动着的嘴角在强颜欢笑。
欧阳看着她。
“没关系,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出现,你只要记住,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所以……你刚才算是委婉的拒绝我了吗?”
靠在他肩膀上的侧脸,微微点头。
“算是吧……”
悄悄叹了口气,欧阳释怀一笑。
“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觉得有点心痛呢!”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忘了以前的事,现在身边也没人照顾,我想这次回南城带你一起,这样就可以一边继续上班,一边抽开身照顾你了。”
“不用了……”在欧阳肩膀低诉,“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真的?”
欧阳故意质问。
“嗯……我想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打算下以后的事。”陈鸥笑意勉强,看向欧阳,“所以,谢谢你欧阳。”
“你不用谢我。”欧阳望着她,神情有些许失落和复杂,“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的……”
疲累的靠着欧阳的肩头,陈鸥眼神迷离。
“嗯……”
…………
…………
欧阳走了一周后。
陈鸥也从他的住处搬了回来。
脚步在老巷的青石台上咚咚作响,年久失修的木头门,也散发着股腐朽的气息。
她轻推而入,立在门梁之下,细细观察院子的一切。
距离江华去世不过两周时间。
院子便已经初显破败。
虽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还那么熟悉,却少了记忆里的味道。
陈鸥有些怅然地抬脚走了进去,打开正厅。
一眼便看到了后墙之上,
那张逆光灰暗的黑白相框。
……
“妈,我回来了……”
说完,她静静立在原地。
眼角的余光瞟向身后的一侧,期待着身后会有个老人,端着做好的饭菜掀开门帘走进来。
然后,
告诉她。
“回来就好……”
她明知从此以后那些过去的画面只能在存在记忆之中,可仍忍不住去幻想着那一幕。
因为只有不停地回忆,
她才能从过去的画面之中,感受到这个院子里的温暖。
……
轻笑一声,
呼出的气息像冰天雪地里的寒气,在寂静一片的白蔼之中悠长且慢扬。
即将进入深秋了,
可院子里,却冷的像是提前过了冬。
桌面上一层厚重的灰尘仿佛历经了千年沉寂,当它的新主人到来时,灰尘在一阵清风之中飘扬,迷了她的眼睛。
而她则紧紧闭着眼睛,任由眼泪冲洗那股酸涩的感觉。
…………
…………
食光慢肴。
正如秋季的寂静冰凉那般,居酒屋的大堂更显通透彻亮。
“最近总是一个人来,杨小姐呢?”
宏仍是老样子,一个人不问世事,只管做菜。
陆远苦闷地举着手中的清酒杯,转了转一仰而尽。
随后,回:“想喝酒还要带着女人,宏先生是怕我喝多了不付你的酒钱吗?”
宏笑了出来。
将刚做好的刺身拼盘推到陆远面前。
“现在是中午时间,真想喝醉应该晚上再来,起码不会一觉醒来发现天还没亮。”
沉闷地点了点头。
陆远握着杯子迟迟没有灌下,若有心事的问宏。
“你说人怎么样才可以做到洒脱?”
“洒脱?”宏单手撑着吧台,若有所思地回,“这个简单,只要自私点就能办到。”
自私……
望着酒杯的眼睛仿佛穿越了过去,
最终将杯子缓慢放下。
“我也想自私点,可我的自私已经害过她一次,现在的局面我已经快要掌控不了了,现在……我的自私和痴心妄想没有区别。”
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