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轻轻叩响桌面,接着道:“这是你和她的事,如果以她的角度来说,我想她现在需要的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拥抱,可问题是……你想要给她更多,而她承受不了这些。”
“是啊……”虽未醉,却已经吐字模糊,“问题就出在我身上,我想要弥补的太多,却不知道她需不需要……”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当面问她呢?”
“……”
酒水倾洒,陆远的手微微震颤。
久久,
不甘地回。
“我是个胆小鬼,我没有勇气问她……”
宏皱眉,不解地问他。
“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懦弱,我的犹豫,还有我的自以为是!”抓起整个酒瓶灌了一口后,陆远终于借着胆子将心底的压抑释放出来,“因为这些,我曾经害得她遍体鳞伤,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为自己一文不值的自负,把胆怯逃避都找借口归罪到她的身上!别人,我的家族,还有我……都在一次次的在逼她,可她自始至终没有做错过什么,是我们!我们这些双手沾满了罪恶的人,逼得她一次次死里逃生,最终不得不逃避现实……”
酒瓶空了,可想说的话还没说完。
他又拆开一瓶,却被宏阻拦。
“你醉了。”
“我没喝多!”推开宏的手,陆远自顾自的将苦闷灌下,又继续说道,“最终,她一觉醒来,记不起以前的事了……我本以为她从此以后就可以平安喜乐的生活下去,甚至妄想能再次介入她的生活弥补她,照顾她!可是我错了……只要我尝试靠近,那她就总会遭受无妄之祸!我已经亲手毁了她的幻想,尊严,害的她差点死掉!如今,又因为我的过错,她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他抬头渴求地问宏。
“你说我是不是个倒霉蛋,总是把霉运带给她?”
宏拢嘴,同样一脸深沉。
久久,双指拨开紧皱的眉头,告诉陆远。
“如果爱对彼此已经成了一种负担,或许你选择离开对她来说……确实算是一种解脱。”但宏又犹豫地问,“可你真的能做到蒙蔽自己的内心吗?当断不断的道理,我想你明白。”
陆远没有回应。
他的思绪早就随着酒意的挥发,飘向了脑外。
但他确认一点。
就是他没有自信真的能够做到以后对她坐视不理。
所以,沉默许久后。
他问宏:“如果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指头规律地依次叩响桌面。
在停下的刹那,
宏确信地告诉他。
“我会抛弃一切,带她离开。”
“……”
…………
…………
院内。
那个忙碌的身影赤膊挥洒着汗水,将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
此刻,她张开的毛孔,热气蒸腾。
“总算好了!”
抖落手上的泥灰。
陈鸥抬起手背擦拭掉额头的汗水。
随后,满意的望向院子的边边角角。
接着,又将打满的水桶,整个倒入重新翻土过的樱桃树下。
“明年开春就能吃到你了!”
转身看着那个灰白相框。
驻足了许久。
笑意渐渐收拢,最终只剩一抹淡然。
“以前您总说这颗樱桃树结的果子很甜,可我没尝过……也不知道以后它长出果子的时候,还有没有您说的那个味道……”
想着江华曾对她说的,这颗樱桃树种了十几年,果子甜的舌头都腻了。
也不知明年亲口尝到的时候,自己能不能感受到那股发腻的感觉。
一股清风袭来,
仿佛嗅到了花香,果甜……
她上扬的嘴角,禁不住微笑。
“不管怎样,这个院子我会想办法保住的。”
随后,望向屋内。
“妈,以后每年你都会吃上新鲜的樱桃的,我保证。”
……
叮铃铃……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思绪。
她划开屏幕,原来是宝宝的电话。
还未来及接听,宝宝人就已经循着声音来到了门口。
“有人吗?”
宝宝的眼睛在门缝里左右打探,陈鸥摇了摇头,笑着迎了上去。
“有……”她拉开门闩,问宝宝,“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别问了,上次匆匆见了一面之后,你这个死丫头一个多星期都不接我电话,害我担心的要死!”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宝宝还是扭捏着露出一抹心疼地望着陈鸥,“嗨……你看我这张臭嘴在说什么呢!小鸥,你可别生我气呀……”
眼神欣慰地看着宝宝,陈鸥点点头。
“我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就好……”宝宝拉着她的手,一脸心疼,“事情都过去了,可别再难过了,啊?”
没有言语,陈鸥早已看开的眼神笑着眨了眨眼睛。
见状,宝宝继续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店里啊?”
陈鸥有些错愕地看着宝宝。
随后稍显犹豫,又迟疑地问:“我还能回去吗?”
“当然啦!谁家里还不能出点事呀,先生他也很挂念你,这才让我找你,我可是托人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这来……”拍了拍她的小手,宝宝劝道,“跟我回去吧?”
“大叔他……他不介意我突然旷工了这么多天么?”
宝宝一笑,挥了挥手。
“先生他也知道你的情况,要是介意的话怎么还会让我来找你啊?就是先生让我来劝你回去的!”
尽管宝宝这样直白,可陈鸥仍没有直接一口答应。
似乎还有些犹豫,宝宝则等不及地拉着她。
“别犹豫啦!今天不把你带回去,我可没法交差了!”
“啊?你等我一下……”
陈鸥被他拽的身子倾斜,可宝宝自顾自的回她。
“还等什么呀,你可不能再给我反悔咯!快走快走……”
苦笑着挣脱。
陈鸥回他:“起码也让我拿件衣服把门锁上呀……”
“哦……对对,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
宝宝积极的样子像极了江华唠叨她时的模样,宽慰一笑后,陈鸥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