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点。
棕榈酒店,此时套房三层的阳台之上。
陆远双手撑着围栏,视线一直朝着隔壁的套房院内注视。
此时,隔壁的院内,露天泳池的边上。
三个人影在碧蓝的水波倒影下,有说有笑。
看着那张脸的笑容,陆远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这道笑已经足足久违了一个世纪。
……
随后,他瞳孔的焦距收缩,似乎连带着回忆也一并拉回了过去。
在大明山的河畔前,那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难以靠近,却仍然让他觉得有信心可以打开她的心扉,与她走到一起。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自以为是的爱,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对她的伤害。
而她,虽然藏着满肚的心事背负着一身的血债,可是为了他不被牵连,宁愿一次次被误解也不肯吐露半个字,甚至渐渐疏远自己。
但是,她一次次想要保护自己爱的人,却只换来了一次次的伤害,而自己则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却选择了逃避!
所以如今的他,只能站到了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近在眼前,却又似乎隔了一道天堑般无法靠近。
他不敢再轻易逾越这道隔着两人的鸿沟,因为稍有不慎,自己就会再次害的她粉身碎骨。
……
“陆总,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给那个人送去提醒了!”
“嗯。”
陆远坐回沙发,又拿起一瓶啤酒,随后淡漠着将视线转移,最终朝着对面那道虚掩着的窗户举杯。
而此时,那道窗户的帘子后,缓慢站出一个人影,他手里同样拿着一瓶啤酒,随后另只手拿起了客房的移动电话,看着陆远。
突然,客房内的电话响起。
助理将电话拿给陆远。
“陆先生,谢谢你的酒。”
电话里老金的语气毫无波动,似乎就算被撞破了也没有任何一丝惊讶。
而陆远同样一脸淡漠。
“金先生,酒喝完就快回去吧!顺便替我告诉陈老板,看来她的打算是要落空了。”
“我从未让老板失望过。”
“那这次可能要让你破例了。”
“哦?”
咔嚓!
陆远轻轻挂掉电话。
随后一队人马闯进老金的楼下。
与此同时,窗户旁的老金也轻轻放下电话,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
很快,窗户暗了下来,最终连老金的影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是敲门声,不过最终当那队人马打开房门时,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而陆远则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助理不解的问起。
“陆总,要不要提醒下他们?”
路远摇手示意。
“不用了,让他慢慢躲吧!难得小鸥出来放松一次,不要打扰到她。”
“是……”
隔壁院内。
方才的动静并未惊动小聚的三人。
当陆远沉静后,却发现三人的身影已经不在院内。
再转头,却在隔壁阳台看见了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回过头去,背对着她。
随后对助理说道:“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助理点头,直接下了楼。
……
阳台的视线很空旷。
紧挨着的套房都能互相看到对方。
陈鸥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隔壁阳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紧接着眼睛里有些疑惑,不过转瞬便低头释怀一笑。
“他的订婚礼应该快了吧?又怎么可能来这里呢?”
“……”
微凉的海风吹过,让疲惫了一天的身躯顿时犹如包裹在温暖的海洋之中,令她生出一丝困意。
随即,她起身打了个哈欠。
接着走进屋内,拉起了窗帘。
而隔壁阳台之上的人影,仍在独自喝着啤酒。
直到她摁灭了房间内的灯光,那道一直背对着的身影才敢直视过来。
只是伴随着视线里最后一道光亮消失,那双眼睛的眼底里也再次变得黯淡无光。
…………
…………
蓝湾。
下午的阳光与海平面呈75度角时,半月形的海滩上又多了三人。
三人约好补足睡眠,没想到由于时差的关系,三人足足睡到了中午才起。
此时,到了海边后,望着海水蓝的犹如那颗海洋之心般沁人心魄,三人赤着脚,情不自禁地在细软的沙滩之上,小步奔跑追逐了起来。
“小鸥,回头!”
“啊?”
喀嚓!
相机的快门摁下。
宝宝背了包,有些笨重地挥了挥手,大喊:“继续继续,你们玩你们的!我负责拍照!”
凛突然躲到了陈鸥身后,有些难为情的冲着宝宝嚷道:“别拍我!”
“知道啦!”
宝宝有些不满,但还是边走边拍。
今天陈鸥出门穿的是昨天宝宝特意为她挑选的抹胸波米西亚连衣裙,一字领的裙子,不过后背却是V形,此刻沙滩与光融为一体,像是曝光灯般将她的后背打的洁白又透亮。
草编的遮阳帽,下巴微微昂起,帽檐下那张脸清新的宛如一道海风。
而凛则依然我行我素,只是随便搭了一套说得过去的短裤和T恤。
倒是宝宝,竖条纹的衬衫搭了条小领带,那条宽宽胖胖的短裤下穿了一层打底袜,再搭上一顶黑色缠绕了一条金色系带的礼帽,显然是准备走中性风了。
…………
…………
国内,花千墅。
杨静坐在沙发之上,手里翻阅着一张张照片。
“又是酒店,又是沙滩……”
“小姐,派去的人回信说,陆少爷根本没有出机场,飞机刚落地他就转机去了Mauritius,并且到了地方后他很快联系了那边的警察局长法拉奇先生,调查一个叫河谷的越南人!”
“河谷?”
“嗯,这个叫河谷的人出入境用的都是伪造的证件!”将手中资料交给杨婧,“这个人19岁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后来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被开除原本所在的部队,再后来就以金生这个名字出现在了陈文身边,这些年他一直帮陈文做事,知道他的人都叫他老金!”
“老金?”
这次去Mauritius,先是陈鸥她们,再后来是陆远突然执意要参加考察团也跟着去了那边,如今又调查出陈文也派了人去那边。
前后联系,杨婧很快解开疑惑,得出结论。
这个一直跟着陈文身边的老金悄悄去Mauritius,显然是想要暗中对陈鸥下手,替陈文除掉后患。
而陆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执意要跟着前往。
“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看来陈文是准备要对那个女人下手了!”
“是的,不过这个叫老金的已经被当地的警察通缉追捕,再加上这次随行的有宏先生身边的那位小姑娘,看来他要得手也很不容易。”
“那怎么行呢?”杨婧的眼色逐渐暗沉了下来,“好不容易有陈文来当这个坏人,那我应该要帮帮她才是啊!”
“小姐,眼前跟陆少爷的婚事才是要紧的,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什么是非!”
“忠伯!”她扶着胳膊,脸色有些苍白,“陆远一直以来都太紧张那个女人了,所以她必须除掉,否则将来只要她在,我和陆远之间就不能安心!而且,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给了她机会,也给了陆远警告,可是尽管他做的再好,再疏远那个女人,我依然能够强烈感觉到那个女人给我带来的威胁,而且这段时间以来,陆远每做一件事,这种感觉都会更加强烈!所以,这次有陈文下手,她必须死!”
“……”
“忠伯!”她看着面前的须发老人,“吩咐派去那边的人把事做了!”
忠伯垂着手,默默点头。
“还有!”杨婧又交代道,“让他们避开陆远,一定不能让他知道除了陈文的人之外,还有别的人插手这件事!”
“嗯……”
应声后,忠伯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之际又回头喊了一句。
“小姐……”
杨婧没有抬头,一脸心事地回:“还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结束以后你该回去看看老爷子了,记住不要再试图违背老爷子的意思,虽然您是他的亲孙女,但是天华也是你的父亲,阿彪也是你的哥哥,老爷子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做出骨肉相残的事情的!”
嘶!
杨婧突然将手里的照片撕的粉碎,随后红着眼睛低吼:“放心!我哪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父子两个死!在杨家我的势力不如他们,所以我处心积虑的谋划这场婚事,只要事成了,加上远航和爷爷的支持,我就能和他们父子两个平起平坐!所以我怎么会轻易违背爷爷的意思呢?”
“你明白就好,如果你失去了老爷子的支持,那现在你做的事情就会彻底失去意义。”
“我明白忠伯!”她攥紧了拳头,眼神逐渐冰冷,“就让他们两个沾爷爷的光再好好潇洒一段时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