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弯绕的山路,众人经过两个小时的穿越后,在丛林尽头是三辆越野车辆。
光头率先走上前去,头辆车上下来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
当光头笑着喊出佛爷时,王阳在原地怔了怔。
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恶狠的模样,相反他文质彬彬,一身西装。
“哪位是汪阳兄弟?”佛爷问。
没等光头介绍,汪阳便直接站了出来。
“我是!”说着走上前去,“久仰佛爷的大名,幸会!”
“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今天能亲自见一面光头口中说的阳哥是我的荣幸。”
“佛爷客气了,小弟我不过是个国内没名气的带货骡子,早就梦着来金三角跟着佛爷您手底下闯一闯,今天得见,佛爷果然气度不凡!”
佛爷摘下墨镜,一双眸子里的精光乍显,有些夸张的笑容里和眼底隐藏不住地戾气格格不入。
“好兄弟,既然愿意跟着我干,我保证你发大财!”
“多谢佛爷瞧得起!”汪阳郑重地回。
两人寒暄过后,光头嬉笑着贴上跟前,道:“佛爷,我可想死你了!”
“哈哈,兄弟!我早就说过让你出来跟我干,你就是不愿意,你看,你这次不还是出来了嘛?”说着,突然望向汪阳,佛爷略显尴尬道,“兄弟,别介意,毕竟在你认识光头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汪阳笑着道:“不介意,我也早就和光头说过想出来跟着佛爷您一起干,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佛爷继续笑着,只是狡诈的眼睛里似乎无形中多了一丝考量,“汪阳兄弟之前是怎么听说过我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许多,汪阳感受着佛爷传达的压力,从容镇定地回:“佛爷的大名还需要我打听吗?国内做这行的兄弟,现在有几个不知道佛爷您的威名的!人都说,这辈子能跟着佛爷干,必定能发大财,只是他们不像我命好有这个机会,说起来让您见笑了!”
许久,紧张的气氛忽然被佛爷的一声大笑打破。
“好!跟着我干,我让你发大财!”他看着汪阳,“好兄弟,光头佬向我推荐你之前可没少替你说好话,他说你在国内手眼通天,凡是到你手里的货,多少都能销掉,这是真的假的?”
汪阳愣住,看着光头佬露出苦笑。
笑骂道:“佛爷,这小子在您面前这么夸我,那是嫌我命长啊!”
“哦?难道光头佬说的不是真的?”
看着佛爷故意打量的眼神,汪阳收起了笑,他深知自己身上若是没有价值,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佛爷,既然您瞧得起我,我也不瞒您,虽然光头说的成分有些夸张,但是兄弟在国内的销路的安全性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迎着佛爷的眼神,汪阳从容地道,“做这行的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的,兄弟我能这么多年不出事,讲究的就一个字,稳!国内比我拿货量多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哪个不是干个三五年不是跑路就是挨枪子了?其实真要论销货量,我也不比他们差多少,但是我能不出事,这就是我手里的王牌!这次能见着佛爷也算是了了我多年的一个心愿,我一直苦于没有能大量供货的上家,所以在国内名气不如他们,但是我相信这次能跟佛爷一起做事,咱们将来一定能超过金三角另外两家!”
听完,佛爷故作好奇地问:“汪阳兄弟,我很好奇你的渠道究竟和其他人差在哪里,难不成你在警察内部有线人,每次出货的时候都能提前得到风声?”
“……”
许久,汪阳只是同样笑着注视着佛爷。
两人的笑意里都在暗自考量对方。
“佛爷,您这是在怀疑我啊?”
“没有没有,兄弟远道而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说着,佛爷招了招手,带来的几人全部手枪上膛。
毫无预兆地,冲着来时带路的两人开了枪。
随着枪声落下,两人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而做完这一切,佛爷仿佛只是杀鸡宰狗一般轻松。
汪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住,他眼神激动地问:“佛爷,你这是干什么!?”
“哈哈!”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他们不过是几个收钱带路的,怪就怪他们见过我,在金三角这个地方,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今天他们看见过我的脸,谁知道他们回去会不会告诉警察,毕竟条子的卧底太多了,万一他们是卧底呢?那下一个死的不就是我咯!”
“……”
汪阳气血上涌,虽有些激动,但却强忍了下去。
这时,佛爷笑着继续道:“走,汪阳兄弟,带你见识下警察真正的卧底!”
这回,汪阳没再言语。
只是笑容里那份从容此刻有说不出的难以言喻。
随着佛爷带路,不远处的丛林里,两个被反绑着跪在地上的昂着头怒视众人。
佛爷掏出手枪指了指两人,率先开口,道:“今天我心情好,只要你们说出你们在这里潜伏的其他人,我就答应放了你们两个,还给你们一笔钱,你们可以拿着这笔钱给自己的老婆孩子买很多很贵的东西,怎么样?”
两人中的一个昂着头开口乞求道:“佛爷,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我们不是警察!”
突然,佛爷脸色沉了下来,甚至有些狰狞。
他突然发怒地扯着男人的头发,用枪顶着他的脑门,道:“妈的,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嘛!?”
男人不敢吭声。
佛爷继续用枪顶着他的额头,青筋暴露地道:“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拿我当傻子!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我还好意给你一笔钱能让你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我对你那么好,可你却把我当傻子!”
说罢,佛爷突然给枪上了膛。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枪指向的一旁的女人。
“我好人做到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只要你说一句废话,我就立马开枪打死她!”仔细注视着面前的女人,故作怜惜,“多漂亮的女人啊?就这么死的太可惜了!如果她死了,那全都怪你,是你害死的她!”
“佛爷!”男人慌了,开始不停磕头,“我求求你信我,我们真不是……”
话未说完,枪声再次响起。
看着佛爷面容阴狠地杀了自己的同伴,男人憋着通红的眼球几乎要爆裂出来。
与此同时,佛爷的耐心似乎也耗尽。
他指着身后的人,道:“妈的,给脸不要脸,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警察,我答应了佛祖一个月只超度五个人,今天一天就杀了三个,剩下的交给你们,把他头割下来!”
这时,汪阳冲了上来。
他激动地道:“佛爷,就这么不问清楚就把他们杀了,万一他们真的不是呢!”
“……”
佛爷怔了怔,随手甩了他一巴掌,片刻后冷笑着道:“兄弟,这么心慈手软,干脆回家养鸡算了,干嘛出来呢!?”
汪阳挨了一巴掌后,并不恼怒。
他继续道:“佛爷,不是我心慈手软,我只想搞清楚再杀不迟!”
“哈哈……”佛爷凝视汪阳许久,而后将手枪插回腰上,“好,我就让你搞搞清楚,这两个人通风报信,上个月在口岸害我白白损失了几百万的货,你以为我的枪是随便杀人用的啊?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就随便杀人,那我的兄弟谁还敢跟着我干,今天我要不是不杀了他们,以后传出去同行就会笑话我佛爷是烂好人,要是再被那些条子知道,那他们岂不是更加会笑话我?我以后还怎么带兄弟!?”
“……”
终于,汪阳无话可说,他看着死去同伴的男人奋力挣扎却有心无力。
他有更沉重的使命,即使他再不愿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面前,也无计可施。
汪阳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眼睛里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
是被这伙人用残忍的手段杀害,还是没有痛苦的死去,这个选择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做最后无畏的挣扎,突然从佛爷腰中抢过手枪。
砰!
一声枪响。
男人在他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临死前,两人对视的眼睛里,汪阳看到了解脱。
而一旁佛爷也被汪阳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他大怒再次给了汪阳一巴掌。
骂道:“妈的,谁让你开枪的!”
而此时,汪阳却没有回他。
丛林里,是汪阳压抑地大笑。
佛爷被他的笑怔住。
许久,汪阳的脸上没了刚来时的从容镇定,他从未想到任务真正开始的第一天就让他这么猝不及防。
这一切正如牛志峰所说的那样,你将遇到的会是你远远无法预料的事情。
他这刻终于读懂了牛志峰的话背后的深沉。
这是他的亲身经历,在之前,是无法通过简单地几个字去体会的到的。
也在这一刻,当战友在自己面前连续倒下,他那颗赤诚的心变得无比火热,那写在纸上的信念,更加无比坚定。
“哈哈哈!痛快!”突然,汪阳将枪还给了佛爷,“早知道这俩人真的是条子的卧底,佛爷您应该连这个女人也交给我啊!”
佛爷突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道:“兄弟,你没病吧?”
鲜血将眸子里的泪花染红,汪阳狰狞的面目上挂着惨白的笑意。
那不是刻意,那是他对自己之前天真的嘲笑。
“佛爷,下次有这事让我来,您不是说了吗?您答应佛祖一个月只超度五个人,兄弟我不信佛,佛祖奈何不了我!”
汪阳的话引得佛爷一阵歇斯底里的笑。
“好兄弟,真他吗的变态,不过我喜欢!以后好好跟着我干!”许久,佛爷停住笑,一本正经的拿枪指着汪阳,对其他人道,“以后见到汪阳兄弟,叫阳哥!”
“是,阳哥!”
“阳哥!”
众人纷纷尊称。
而佛爷拉着汪阳的手,道:“好兄弟,跟我坐一起!再有两个小时就到我的府上,美女好酒随便你挑!”
汪阳的笑僵硬,方才的一幕幕宛如刻在脑中一般挥之不去。
他低声镇定地回:“谢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