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他乡。
距离万乡五十公里处的‘庄园’内。
一道身影顶着烈日,在草场上持着把手枪,不断地朝着靶子练习射击。
枪声在四周环绕的山中,不停地回荡着。
不时,依善阿婆从木楼内走出,向着草场走去。
“鸥,停一下!”依善阿婆喊道。
枪声戛然而止。
陈鸥转身道:“怎么了,依善阿婆?”
依善阿婆手提一个背篓,在远处喊道:“跟我去趟集市采购点东西,可能要待上三五天,你快点收拾下吧!”
无奈收起枪,陈鸥默默朝着木楼走去。
在依善阿婆的吩咐下,她换上了衣服快速出了门。
随后,两人步行了约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来到了条破旧马路旁。
过往的车辆稀少,两人等了半个钟头才等来一辆拉货的旧车。
一番交涉后,依善阿婆带着陈鸥上了车,在颠簸中慢慢超城里的方向开去。
……
城市外环,和中心的高楼耸立不同,破旧的马路和脏乱的街道几乎是入眼时的全部景象。
人力车和拉客摩托在大街小巷流窜着,同时也有不少商贩临街叫卖。
可能与常年的光照有关,当地人的肤色大多偏黑,邋遢的穿搭仿佛回到了上世纪的国内。
出门前依善阿婆特意嘱咐了今天要陈鸥穿的多一些,幸好她按照依善阿婆的要求,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但一路走来,不少目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会在经过两人时,朝着陈鸥瞄上一眼。
这些眼神中,有些是新奇,但也不缺乏些不怀好意的意味。
甚至也会有人操着一口听不懂的当地语言,就这么在她耳旁不远处摆出些不堪入目的动作。
不过依善阿婆很快便会将这些人驱赶开来,同时她观察着陈鸥,出乎意料的是,对于当地人这些举动,陈鸥似乎选择了无视,并没有因此动怒。
直到两人来到一家旅店前,老板似乎和依善阿婆是老熟人了,刚一见面便相邀进了店内。
两人来到店内,依善阿婆将背篓交给老板后,对陈鸥道:“这里的人大多比较穷,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会对一些外来的女孩子做一些奇怪的举动,不过晚上到了市里就不会了,那里的外国人不少,应该不会再发生刚才那样的事了。”
陈鸥疑惑道:“市里?这趟来不是为了采购吗?”
依善阿婆微笑着,回:“要采购的东西等会这里的老板会帮我们安排好,晚上到市里有别的事需要做。”
陈鸥隐隐觉得依善阿婆的笑里隐含着另一层深意,所以追问道:“什么事?”
这时,依善阿婆收起了笑。
认真回道:“金爷让我教你的事情,到了地方之后你就知道了。”
既然依善阿婆如此回答,陈鸥也不好再问,只得默默在心底疑惑。
很快,旅店的老板从内侧走了出来,在和依善阿婆简单地交流后,直接将两人带到了后院。
并且将一个黑色的包裹交到了依善阿婆的手中。
依善阿婆打开瞧了一眼确认后,随后不知交代了他什么,只见旅店老板很快进了屋,将两套似乎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拿了出来。
依善阿婆接过东西后,让旅店老板退了下去。
随后,对陈鸥道:“把衣服拿上,到了市里需要换上这些才行,等下这个人会亲自送我们去市里。”
“……”
陈鸥接过衣服,是套高档奢侈品牌旗下的最新款。
她显然有些诧异。
没等她问出口,依善阿婆便解释道:“你现在的打扮在这里是正常的,但是到了市里后,现在的这件才算正常,因为在这里和在市里,你的身份是不同的。”
说罢,依善阿婆又将包裹内的一个信封交给陈鸥,道:“这是你的新身份。”
接过信封,陈鸥打开后看到的是一张印有她照片的陌生样式的身份证,还有一张用这个身份证开的户头的银行卡,以及一张看起来像是某个高档酒店的高级会员卡。
“这些……”她满脸疑惑。
依善阿婆平静地注视着她,随后微微弯腰,形似鞠躬。
这更加引起了陈鸥的疑惑。
“这些是杜玛的意思,等会到了市里,我的身份就是跟随你的佣人,所以你要习惯我的所有举动,一切不必慌张,我会教你该怎么去做。”
事已至此,即使不用依善阿婆交代,陈鸥也明白这一切安排和陈文脱不了干系。
只是关于陈文这两个字仍然是她不肯提起的,尽管内心的结已经打开,可仍需要时间去慢慢淡化,所以当依善阿婆主动提及时,她并没有过多地回应,仅是点了点头。
不久,旅店老板带着他们二人从后院的大门出来,直接上了辆路虎越野车后,便直接朝着城中心开去。
路上。
旅店老板的目光时不时会透过后视镜瞧上一眼,但随后在陈鸥的注视下,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随后,他操着不太流利的国语,道:“刚才很抱歉,我没有很多意思……只是见到你,我觉得很亲切,你很像我的老板……”
“……”
陈鸥默不作声,但也明白这个人口中的老板除了陈文不会再有旁人。
这时,依善阿婆道:“他叫岩(ai)罕达,并不是这里的本地人,是国内的布朗族,前些年杜玛的生意做到了这边来后,他就一起跟着过来没有再回去。”
岩罕达的外形除了肤色和当地人接近外,此时再细看下确实和当地人有很多不同。
当地人大多眉骨突出,眼窝凹陷,是典型的东南亚长相,而岩罕达更多的还是偏向汉族人多一些,可能也跟这些年很多少数民族和汉族通婚有关。
说到这里,陈鸥已然明白刚才只是误会,所以她有些尴尬地回道:“安心开车吧,辛苦你了。”
岩罕达笑得憨厚,可黝黑的皮肤下,那双透亮的眼睛却有掩饰不住地精明。
“不辛苦,因为老板我现在的生活才能过得很好,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
只是客套的点了点头,陈鸥便闭上眼睛。
岩罕达似乎仍有好奇,便问:“你和老板看起来很像,说起来你应该和老板是很亲近的关系吧?”
这时,依善阿婆主动打断,道:“岩罕达,好好开车不要多嘴。”
“抱歉……”岩罕达识趣地闭嘴。
……
剩余的路程不多,大概半小时后,车子驶向了城市最中心的一家星级酒店。
到了地方后,岩罕达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地下室,饶了几个弯后,在一辆保姆车旁并排停了下来。
随后,依善阿婆带着陈鸥直接上了一旁的保姆车,而岩罕达则直接下车走到一旁的角落独自抽起了烟。
没多时,换上带来的衣服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岩罕达见状丢掉了还未熄灭的烟头,迎了上来。
有了方才的教训,这回岩罕达学聪明了许多,他不敢再直视陈鸥。
“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了,三天后等我电话就行了。”
“嗯。”
说罢,岩罕达直接上了车,驱车离开。
他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了陈鸥的身份特殊,也明白不该他知道的不可以多问。
岩罕达走后,依善阿婆轻车熟路地领着陈鸥一路进了电梯。
当两人上到一楼大厅时,前厅负责接待的服务生快步走了过来。
依善阿婆一改往日的朴实,表现得像极了一个合格的权贵的管家。
她将一张卡交给服务生,随后便不再多言,而陈鸥站在前面,在墨镜的遮挡下掩盖了表情,一如她以往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像一个不易近人的阔家千金。
前厅的接待处,经理快步走了过来,当他接过服务生手中的卡简单确认后,立马露出了他最真挚热情的笑容,对陈鸥道:“Nira小姐,现在起由我亲自接待您,希望您在塔塔酒店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然而陈鸥只是沉默着没有反应。
墨镜下的眼神有些僵硬地,不停暗示着一旁的依善阿婆。
随后,依善阿婆掩嘴偷笑了下,上前和楞在一旁的酒店经理道:“我们Nira小姐嗓子不舒服,我是她的仆人,你和我说就行了。”
酒店经理讪笑着回:“OK,二位请跟着我走。”
二人跟在酒店经理的身后,这时陈鸥才摘掉墨镜,故意瞪了依善阿婆一眼,似乎在表达不满。
然而依善阿婆直接选择了忽视,淡淡地回:“看你还敢不敢不认真跟我学这里的语言!”
“阿婆……!”
显然对于依善阿婆的回答她很不满,甚至在称呼的时候连依善都省去了,她明知道依善阿婆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
“明明年龄不大,整天却老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从今天起我就要给你改一改……”依善阿婆故意道。
“……”
陈鸥被回呛的哑口无言楞在原地,似乎眼前的依善阿婆才是原本她该有的样子,在庄园的依善阿婆不过是伪装而已。
看陈鸥停了下来,依善阿婆才笑着小声跟上去道:“怕什么,你的身份又不假,我要做的就是要你变得更像一个大小姐而已!”
说到这里,陈鸥愈发的好奇起来。
她好奇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到底是什么。
“依善,陈文到底给我弄得是什么身份!”
这时,依善阿婆突然多了丝傲气,一本正经地回道:“当然是杜玛的女儿,还有这个酒店的主人!”
“……”
陈鸥彻底呆掉。
但很快便迅速冷静下来,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上了陈文的当,她有心不认这个母亲,可对方似乎更加棋高一招,不管你认不认,在法律上你和我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更改的。
再加上最近老金教她的一些东西和说过的一些话,她愈发的觉得这两个人是在合起伙来忽悠她。
无赖……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随后,她咬牙无可奈何地跺了跺脚。
“陈文……你别想得逞!”
“……”
这一切依善阿婆在旁看在眼里,眼底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毫不掩饰地浮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