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死”

作者:赤鸢仙人符华 更新时间:2020/8/20 21:42:27 字数:3046

热风,带着回忆与过往,从身边疾驰略过。

悲伤、不甘、恐惧、愧疚……

许许多多的感情分布交错,互相缠绵。既剪不断,也理不清。

太多太多的言语想要表露,却无所适从。

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容着,吞噬着,就连整个人本身,似乎都在这种环境下,逐渐消失匿迹。

苍玄紧闭双眼,不忍目视周遭。而与此同时,她正在坠落。

然而,不知是何时起,又不懂从何而来的未知触感,她突然发现,似乎自己还没有陷入梦中,她还没有彻底“沉睡”过去。手上带来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这不禁让她心中出现了一抹侥幸的心理。

随后,感受到光芒的她微微皱眉,重新拉起了眼帘。

“啊……”

眼前出现的画面,让苍玄倍感惊奇又觉不可思议,她睁大双眼,张开着大嘴,似是想要对这一奇妙的情况说些什么。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不知什么缘由,全身变得虚弱不堪,毫无力气,别提动一动了,就连说话的力气也都没有。

很快,苍玄感受到自己的身心也变得十分疲惫,沉重的疲劳感压得她眼睛不停地在下沉。

精神与整个身体好似都达到了极限,默契地同时陷入了疲劳状态,令她动弹不得的同时,又深感困乏。

也许是刚“醒”来的缘故,她这才感受到身体的异常。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

眼窗上的窗帘正在每一个“下一秒”中尝试着下坠,但这些窗帘的主人仍然强忍着身心的双重疲惫,强行打起了精神,并将昏沉的目光精确无误的对准到了右手边上的“庞然大物”。

仔细向旁边定睛一看的那一刹那,苍玄昏沉的脑袋,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

震惊之余,她又开始重新审视四周。而毫无疑问的是,光芒给视觉带来的强大冲击力,还有这“翱翔”的感觉,着实让她心中再度吃了一惊。

脑海中的记忆逐渐回流,所有闭上天窗前的记忆反复复现。

如果她没有记错,此前的“坠落感”,是此时的自己正处于半空中极速飞行。而此刻自己和怀中的苍玄以及芽衣所要穿过的目的点,更是她们先前所目及到的…出路!

等等……

内心的激动难以言喻,但苍玄根本顾不上这股心情。

因为事实的颠倒,命运的改变……

能够做到这一切的人,“星遥·卡斯兰娜”,她去哪里了!?

这…只能是她本人才可以完成的「神迹」啊!

……

与此同时,出口的下方。

“主人,您没事吧?”

此时,审决之枪正搀扶着星遥的身子,飘浮于半空中。

“……”没有多少力气的星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摇摇头。

看到自己往日无比辉煌的尊主,如今落到这副窘迫的样子,审决之枪面色一沉,冷声道:“主人,您为何要为了这群人类牺牲自己?她们根本不值得您这么做,也不配让您如此贡献自己。而且,我相信主人您从未忘记,人类,根本就不是值得信任的生物。更别提,就连这个种族所诞生的这些文明,都是错误的!”

星遥一听,略有些惨白的脸上似是多了一丝眷念,她叹息一声,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说道:“罪孽往生不断,一个又一个轮回…我也只是在能帮的境地上,适当的帮一把罢了。你…也不要管那么多,照顾好自己…就好。”

“可是……”审决之枪似是还想要争辩两句,但看见星遥不想多言的样子,她还是决定在反复思考后,并没有再补接后面的话。

但她仍然在不解的想:为什么主人要不惜代价,扭转她们的命运。她们本应是将死之人。

审决之枪对于自己的疑问,想不明白,也无法总结出有用的根据。

仿佛这个问题的结论对于她一介武器而言,就跟世界诸多的未解之谜一样,难以解答。

“……”

星遥眼角的余光倒映着审决之枪略有些悲愤的面容,而对此,她也只能保持沉默。

为了不让苍玄就此消亡,在那一瞬间,星遥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崩坏能,用来驱使背后的三样“圣痕”。

【因果】,【时间】,以及不曾露面的【秩序】。

这些本应用来消灭文明,毁灭世界的力量,转而变成了星遥手中扭转关键的筹码。

而要想在“眨眼”的一瞬间改变命运,就需要连携发动所有的能力。

【因果】,是用来转置、发动或者改变【源头】与【结果】的钥匙;【时间】,则是完成这一系列事情所要打开的“门”,以此抵达最终的结果;而【秩序】,则是“门”与“钥匙”的“把手”,用来连接整个枢纽,将整个事情挪到基本的平衡点,以免爆发本不该发生的事情。

简单而言,三个能力是互协、互通的,通俗来讲,不管「单独」使用哪一个能力,其性质,必定影响到另外两种能力的关系链。

在苍玄坠落的那一刻起,星遥就动用了【因果】的力量,并运用转置的能力,将本应【坠落到下方就此死亡】的她换成了自己。

然而,这一过程并非全无代价,反而代价的程度会根据现实的情况所成倍增长。

本来在当时的情况下,星遥就已经处于体力不支,崩坏能持续消耗且恢复不上的地步了,而强行催动所导致的后果,则由于这些因素,更是雪上加霜。

“一瞬间”所付出的,是更多的“时间”。星遥在这无法被任何生物所捕捉到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付出了比常人多数倍的“时间”,体力与崩坏能的消耗以无法估量的速度直接“削减”,几乎耗尽了所有。

不过,这还并不算什么,如果仅仅如此,是无法让星遥就此退步的。

最关键的,还是“秩序”所带来的最终判决。

“因果”讲究的是“起源”与“结果”。而星遥与苍玄互换的这一过程,也并非是简单的“换”就可概括的。

因为,“互换”所代表的含义,还有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状态等方面。就好比两人用此能力交换,那么星遥就会在能力发动后,结算此刻的状态(包括动作、位置等)到苍玄的身上,而苍玄身上的状态,同样也会如实转到星遥的身上。

当然,如果只是等价代换,那也不算是什么,可偏偏“秩序”所带来的叠加变化,会追加更多的伤害。

作为能力施加者的星遥,在那一刻并没有足够的崩坏能发动,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掌控能力发动的规模,所以要想“持衡”,生命和除此之外的消耗,都将会额外透支。

而也就因为这样,所以当时的星遥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去改变自己的“结局”。不过幸好,星遥早早的就通知了审决之枪全力赶过来以免发生意外,这才在因果转置后,将即将坠落的自己给接了起来。

所以,为什么审决之枪会忿忿不平,也就不奇怪了。

对此,星遥也无法做出过多的解释,也就只能选择保持沉默了。

毕竟讲那么多理由,对于自己还是审决之枪来说,其实都毫无意义。

她关心的,只有自己。

过了一会儿后,审决之枪飞到了先前被星遥所破坏的核心处那里,将星遥从背上稳稳地放了下来。

这里的核心被破坏后,只剩下紫色的水晶,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片空地了。

“主人,目前我们要怎么做?是直接前往那个位置,破坏这个杂碎的另一个要害吗?”

审决之枪对着坐在地上的星遥问道。

星遥微微点头,“对。但…你需要先做一个事情。”

“审决之枪谨遵吩咐。”审决之枪在星遥面前微微欠身道。

“呼……”

星遥并没有立即下达自己的指令,而是将负载累累地身体强行在一阵摇晃后撑了起来,站在了审决之枪的面前。

随后,星遥指向了审决之枪手中握住的本体,一字一句的顿道:“用那把枪,杀死我。”

闻言,审决之枪微楞一番后紧蹙眉头,然后眼神盯向星遥金灿的双眸,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审决之枪又闭上了双眼,随之再次猛然睁眼,此时,她的眼中充满了决意与信任,只见她手握长枪,单手精准无误的对准星遥后,才出言道:“我尊敬的主人,审决之枪即将根据您的命令,对您发出必死的攻击,请确认您的指令是否如出一辙。”

“……来吧!”

话音刚落,金色的丽影一闪而逝!而后“嚓”的一声,无数道枪影从星遥眼中闪过,骤然间,无数个血窟窿从她身上爆发,鲜血止不住的开始随波奔涌,向外喷发,周围很快变成了血泊。

然而,做到这些似乎还并不算完,审决之枪并未打算就此结束,反倒是转而改变攻势,在星遥身前不远处的地方开始疯狂积蓄力量,然后猛然转身,旋转几周后,在那一霎那,用尽全力将长枪给扔了出去!

“唰!”

呼啸声疾驰而过,长枪贯穿了星遥的身驱,由血口铸成的大洞油然而生。

而星遥眼中的神彩也在此刻全然消失,紧接着,幡然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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