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神州·太虚山。
一座早已破败的道馆外,一位黑发碧眼,身着“核桃色”风衣的美貌少女正出神的盯着这片残破的废墟,时不时便露出稍显苦涩和悲痛的神情,站在原地呢喃自语。
道馆的名字,叫做“浮云观”。那是少女在决定“收下徒弟”时才有意换下的名字。毕竟,这里是几座山峰的最高峰,平日白云弥漫,一眼望不到北,为符合意境和用意,少女曾与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在那里探讨过,所以才替以此名。
可惜的是,正因为山高峰险,再加上“荒废”的等缘故,这里早已无人问津,整座道馆都显得一片死气沉沉的。而且不同往日的是,就连那历经了数百年,从“太虚观”变成“浮云观”的金框牌匾,也已经在那场大火中变成了灰烬的一部分。
辉煌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或者说,这里根本不曾有辉煌的过去。至少此时站在这里的少女,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认为的。
少女背着誓言,“熬了”将近六千年的时光。在这段时光里,她亲眼见证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天下的世态炎凉,以及亲朋好友们因为寿命和战事的原因离她而去......
过往如同云烟,稍纵即逝。而值得回忆的事情,更是寥寥无几。
“......”
是的,大家都不在了。
她们都不在了......
这里再也不曾有着她们遗留的痕迹。
偌大的神州也早已没了熟悉的影子。
四季变换,世界无情。
过往种种,皆风消云散......
少女已经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几次,也不记得自己已经在这里悲哀和哭泣过多少次——她只知道,这里留存着所有的回忆,是自己的全部。即便已经成为了历史,化作了一处无人处置的荒废之地。
“苍玄,丹朱......”
“姬轩辕,连山......”
“小玄......”
以及——
还有一个对少女而言极其重要的人。她的名字,赤鸢至今为止都并未曾提及几次。
“她”并非“死者”。约定依然有效。出于尊重和信任,当然不能与已经逝去的人相提并论。
不过......
少女默默地从风衣中取出来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伤痕累累的照片。原本完整无缺的照片上,左上角有着显眼的灼烧痕迹,漆黑的污渍死死的烙印在上,警示着少女犯下的“罪孽”;右上角,则有着光滑的“切口”,看上去似是被什么利器所割开过。
但,虽然这些缺口看起来都很严重,但实际上都未对照片内的“内容”有过大的影响。这些残缺的地方,都不及照片中间处被割开、被撕裂的一道又一道的划口。仔细算下来更是有足足七道,这还是在不算那些细小裂口的基础上。
可即便如此,这张照片仍然被少女当做“无价之宝”一样,不肯丢弃,不敢遗弃,不能忘却。只因为它记录了历史的痕迹,保留了那时记忆中的朋友们,以及......作为“约定”的信物之一。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处夜空下。而在这夜空下,几名少女排坐在沙滩上和睦相处,仰望着星海,赞叹着自然的神奇,探讨着前世今生,过去与未来。
她们分别是:苍玄、赤鸢、星遥、丹朱。其中,“西琳”和“苍玄之书”一左一右,坐在赤鸢和星遥的左肩膀和右肩膀上。
少女不知道“她”是为何能够拍下这幅画面的,但她明白一点,若不是“她”的话,自己恐怕现今早已模糊了同伴们的轮廓,更不会记得照片里这些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多亏了那根扎根在脑海最深处的“白色羽毛”,她即便经历了无数的背叛和伤痛,也依然能够展露温柔的笑脸来对待这个世界。同时,因为羽毛的原因,她已经能够像常人一样,想要入眠时自然便可睡熟,梦境也不再非坏即恶。
所以,少女打心底承认和理解“她”,不然也不会修修补补这张照片,更不会等待这么长的时间了。
一切的等待,除了神州,唯“她”,星遥·卡斯兰娜,才有存在的意义。
“星遥,快六千年了,究竟何时我们才可以再次相见呢?”
“在这个世界里,能够理解我,支持我,还有知道我身份和来历的,以及我能信任和依靠的......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也只有你了。”
少女对着照片看了好半会儿,又将它重新放到了风衣里面。
“下去走走吧。我还会再来的。”
少女对着废墟自言自语道,然后做了一个许可无数遍的承诺。对着一处废墟。
『当时故人,如今,无在旁......』
少女也不知道自己在思索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正望着普天之下,茫然地走过这条穿过云海的“纵云梯”。
然而,少女刚踏步到云梯的台阶上,突然,她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吊坠闪烁起耀眼的光芒。
这同样是“约定”的信物之一。它代表着“琪亚娜”的为剩不多的灵魂碎片,以及“星遥·卡斯兰娜”对她的最大的信任。
“这是......”
少女眉头紧蹙,伸手将吊坠抬到了眼前。
难道说——
少女不禁热泪盈眶,但也仅持续了几秒钟,她便擦除了泪水。而后,她紧紧握住了这个吊坠,神情却是坚定了不少。
看来这个约定终于要得以实现了。
星遥·卡斯兰娜,你终于知道活过来了吗?
希望到时候,我们不是兵戎相见。
等着吧。
......
......
夜晚,22:30,西伯利亚。
一辆满是雪白的车正在雪地里朝着更加深处的黑暗前进着。
而车上,除了四名小女孩在里面的后备厢外,还有四名穿着同样服装的男子,坐在主驾驶位的附近其它位置上。
“哎呀,总算是把这群实验体给收购回来了。可惜,费了这么多功夫,竟然只能收货四个,真有些不值。”
之前还在老院长面前沉稳和气的男子,此刻正在主驾驶位上四处抱怨。
“老大,你这抱怨个什么劲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那老不死的贴公告的时候,我们可就安排人手监视过去了。结果你也知道,通过仪器检测,她们很可能都有着『崩坏能抗性』,光这点来看,她们的价值就已经无法言喻了,不是吗?”副驾驶位上的男子笑嘻嘻的说道。
“可不是嘛。还真别说啊老大,我相信将这些实验体送给那群博士们,他们肯定会欣喜若狂,甚至是嘉奖我们一番也说不定呢!”
“就是啊老大,这一趟,咱们值大发了哈哈哈......”
后排的两男人在一旁附和道。
“行了行了,少来说这些迷惑我。我难不成还不知道这群小家伙的重要性吗?”主驾驶位的男子此时也是露出笑意,“我们这次可谓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申请博士和主任们拔高我们的职位,说不定啊,之后还可以混的更好,就不需要天天干这些脏活累活了。”
“更关键的是,要是能够得到主教的欣赏就好了。”
主驾驶位的男子又接了这么一句。
副驾驶位上的男子一听,顿时脸上略显苦涩,随之摇了摇头,“算了吧老大,先不提主教会不会理会我们这些人,就凭我们这点本事,可能都入不了其他人的眼里呢。”
“不过,我相信老大是可以获得主教赏识的!”
他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先不提老大您干了不知道多少这种值得赞颂和表扬的事情,就光你奋不顾身,以身作则的为人类的未来做出无私的贡献,谁人敢小瞧,又有谁敢指责你呢?”
“是啊是啊。”后排的两人再次附和道。
“...你们还记得我们立下的口号吗?”
“当然记得。”三人同时应道,“为了人类的未来,即便牺牲再多人也在所不惜!”
“你们记得就好。”主驾驶位的男子好似充满了干劲,“那么,让我们加速向目标前进吧!”
也就在四人聊的正火热,且干劲十足的时刻,忽然,紧促又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在了他们的耳边:
“检测到大量崩坏能反应,迅速撤离,迅速撤离!”
“什么?”
四人猛的一愣,随后,他们望向了周围。
浑然不觉中,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崩坏兽已经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而正在这时,星辉的少女走到了车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