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刘啊，今天要说啥啊。”
刘余一走进酒馆，酒馆里的各位就特别的开心，连忙询问刘余今天打算讲个什么故事。
刘余是前段时间来到丰饶镇的，自从来到了丰饶镇，刘余隔三差五的就会到赵四酒馆说书。
刘余讲的故事引人入胜，惊险刺激，为酒馆招揽了不少生意。
酒馆老板也乐意刘余来说书，每次只要一来，众人就会给刘余腾地方。
“今儿要讲的故事，有点特殊，容我先来两碟茴香豆在来一碗酒。”
“诶，小刘你不是不喝酒吗，你可别喝醉了跟我们讲不了故事了啊。”
“对啊对啊。”
酒馆里的众人一看到刘余喝酒，不免得有点担心，怕刘余喝醉了，没办法跟他们讲故事。
可是这群人是过度担心了，普通的酒，不管来多少，只要刘余不想醉，就醉不了。
“你的茴香豆，还有酒。”
“谢了，每次都到你这里白吃白喝，对不住啊。”刘余拿起一颗茴香豆便开始吃了起来。
而老板也对刘余说别在意，毕竟刘余带来的生意，不是两碟茴香豆就能补偿的，所以老板特地拿了店里毕竟贵酒招待刘余。
“好了，今儿个给各位说书以前，我问一下各位认为江湖是什么？”刘余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头发，本来略显颓废的样子看上去有了点精气神。
刘余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比酒馆大部分人都要年轻。
在加上长得也有点幼，所以酒馆里的人才都叫刘余小刘。
“江湖不就是大侠聚在一起快意恩仇，打打杀杀吗？”其中一位正在喝酒的客官，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怎么说。
其实这也是这粗汉子这几天听刘余说江湖事才得出的结论。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这样的说法，虽然有的不一样，不过大都是一个意思。
“那么今天我给各位讲一个邓大侠的故事吧。”
“那感情好，快点快点，俺们都等不及了。”
“对啊对啊……”
“啪！”随着刘余的惊堂木一拍，场下一片寂静，接下来便只剩下了刘余一个人的声音。
……
“父亲，孩儿想要出门，想要去江湖闯荡一番！”
邓家大院里，邓英在大堂里跪在自家父亲面前，想要获得父亲的许可。
邓英从小就听别人说大侠怎么样怎么样，对那梦幻无比的江湖极其向往。
可惜邓英出生将门家，自家父亲是当朝将军，又怎么会让邓跑出去外面肆意妄为呢。
“嗯……邓儿啊，我问你，你可知江湖为何？”
“诶，这个……孩儿认为，江湖便是于同道中人结伴而行，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世界。”
虽然邓英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怎么问，但是邓英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今年的邓英才十八岁，正是年少轻狂时，但是满腔热血却无处发泄。
“你想出去，想去江湖，可是为父不想让你出去，但是为父又拦不住你，为父知道，即使我不让你出去，你也一定会离家出走，去闯那所谓江湖。”邓世杰坐在椅子上，即使是几十年的时光，也没有办法抹平他脸上的棱角，英气逼人，即使是在这个年纪，想必也能迷倒无数少女。
可是邓世杰却只有一任妻子，也只有邓英一个儿子。
“……”邓英不回答，其实也算是默认了，正如邓世杰所说，如果邓世杰不同意，那么今晚邓英便回留下一封信然后离去。
知子莫若父
孩儿心中想什么，朝夕共处的十八的父亲，又怎能不知。
“你走吧……走了便不要回来，从此我邓世杰便在没有你这个儿子。”
邓世杰艰难的说着，脸庞上满是煎熬，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
既然想去做，那就只能任孩儿出门，展翅高飞。
“谢……父亲。”邓英起身，后退三步，而后双膝下跪，叩头三次。
砰 砰 砰的三声过后，邓英便一去不返。
家中只剩邓世杰一人坐在椅子之上，明明是春天来临了，可是邓世杰，却总觉得有点冷。
第一年过去了，邓家院子里的花又开了，邓世杰拿着水壶走在花园里浇水，这完全可以交给仆人来做，可是邓世杰觉得闲，所以就自己来了。
这一年，边疆躁动，有点不安分，估计没多久就要出兵了吧……
第二年冬天来了，仆人们忙着打扰因为大雪变得杂乱的院子，大堂里也没有一个人。
这一年，塞外蛮夷入侵，邓世杰应帝命，出征塞外。
第三年，花园内杂草丛生，仆人们的数量也少了很多。
第四年，塞外的战况焦灼，这次蛮夷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不死不休。
第五年，邓世杰回到了府内，可是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边邓世杰是拄着拐杖回来的。
第六年，塞外战况安定下来，蛮夷们虽然还在抵抗，但是投降，只是时间问题。
第七年，蛮夷彻底投降，并且答案了朝廷在塞外建立省部的要求。
第八年，邓府的门外，站着一位英俊的中年人，饱经沧桑的脸庞，可以看出这个人经历了很多事情。
中年人腰间别写一把刀，同样是饱经风霜，刀鞘也已经很旧，光泽不在。
“父亲，不孝子邓英，回来了……”
大堂之内，漂泊八年的邓英，最后还是回到了家，回到了这个只剩下他父亲的家。
“邓儿，为父问你，你可江湖，是什么了吗？”
“回父亲，孩儿不知……”
邓英抬起来，一双眸子内神色复杂，这八年邓英经历的不少，却也不多。
从出门被骗，又被解救，偶遇机缘，学到了点本事。
结识过好友，也识破过小人，破解过恶人的阴谋诡计。
也找到了想要厮守一生的女子。
可是，直到现在，邓英也不知道，江湖是什么。
越是深陷其中，就越是无法理解，何为江湖。
“你……走吧。”
“父亲，孩儿……”
“早在你当年走的时候，为父的孩儿邓英就已经死了。”邓世杰说话也已经沙哑了，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在这八年泛白。
邓英无奈，忍着泪，便转身离去。
邓世杰也早不是将军，对阵蛮夷吃了败仗，被撤去将军的职位。
而新上任的将军却不是邓世杰这种一心只为国家之人。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死吧，而这个国家……罢了罢了，都不归自己管了。
本来早些年让邓英离去，想的就是能保住他一命，如今回来，怕是已经无力回天。
邓儿啊邓儿，你一心只想去闯江湖，可是你又怎知，你一直便身处江湖啊！
看着远去的邓英，邓世杰也是脱了力，当年蛮夷大举入侵，只是表象。
而如今，自己哪怕是已经识破了诡计，又能如何，身怀残疾，又晓大秘，等待自己的，只剩下死。
当晚，刺客入府，烈火焚烧前将军府，从此邓将军不在于世。
……
“铛！”
月光下，邓英手持大刀梦月，一力战四人。
刀法出神入化，宛如流水，不断格挡开四名黑衣人的利刃。
可是即使这样，也没有办法获胜，此时的邓英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只能手中紧紧的握着梦月，握着这把她取得名字的刀。
树林中，五人且战且退，邓英这已经是被追杀的第五天了。
行走江湖怎么多年，有仇家也是正常，但是如今看来，这江湖是走到头了。
这五天，邓英身上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伤，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最终，邓英一个不留神，被其中一名黑衣人横刀斩中，在胸口留下一个狰狞的伤口。
邓英见情况不妙，刀化游龙，一刀掀起巨大的烟尘，给自己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而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烟尘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等到反应过来的时间，邓英已经跑了。
“我刚刚重创了他，这次我在刀上涂了奇毒，他必死无疑，顺着血迹，追，把首级带回去给将军。”
“是！”
另外三人听到为首的人怎么说，低了一下头，便立刻起身去追。
而另一边，邓英躲在一个洞窟里，捂着伤口，眼眶已经发紫。
呼吸虽然急促，但是却少有能够进入肺部的，也试过用内力排毒。
可是这几天本来就是日夜鏖战，内力本来就没剩多少，哪里还能来得及排毒。
“这就是江湖吗？父亲，孩儿到死还是没有懂啊……”
邓英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的失去了力气，眼睛也看到东西了。
声音也几乎听不到了，这就是死亡吗？
“邓郎。”
“霜儿。”
一片白茫之中，邓英看到自己的爱人，身着素衣牵着自己的手，在缓缓往前走。
“邓郎，在想什么，怎么出神？”素衣女子看到邓英发呆，笑着问邓英。
邓英看着自己熟悉的笑容，嘴角不禁上浮，紧紧的握住素衣女子的手。
“我在想，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江湖是什么？
我不知道，可是起码现在，和她在一起，就足够了……
＊
“这……这算啥啊，这邓大侠最后到底咋了嘛。”酒馆内一位汉子摸不着头脑。
这没头没尾的，一点也不舒坦，更别说最后也没明说这邓大侠到底怎么了。
“茴香豆也吃完了，酒也喝完了，各位有缘再见吧？”刘余起身就要离去，但是在离去以前刘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来着？”
“今儿，是惊蛰啊，咋了？”一位熟记农历的汉子下意识的说今天是惊蛰日。
“没什么，那么，再回吧各位。”
虽然今天刘余讲的故事一点也不畅快，但是也并没有让众人多在意，只是当刘余今儿喝酒了，状态不好。
过几天状态好了，在等刘余讲个惊险刺激的。
可是过了好几天，我没有见刘余再来。
“掌柜的，这小刘好长时间没来了，是不是不来了啊？”
“在等等吧，兴许是这几天赚的钱了，不用来蹭饭了。”掌柜的算了算，刘余也有八天没来了，过几天要是再不来，估计就是走了吧。
半个月以后。
“诶，这刘余到底是去哪儿了？”
“谁知道，兴许是赚了大钱，去京城享乐了吧。”
自此以后，人们便不再期待刘余来说书了，即使掌柜的特地请了一个说书的，可是跟刘余比起来，总是差了点什么。
而刘余也没有在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