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田野上种满麦谷,微风拂过,麦浪荡开一层层涟漪。正午时分,农民在这收获前的轻松时段稍稍歇息。宁静悠远,恬静自然,有如画卷般唯美。“臭小子,你又拿家里的钱去赌了,我非宰了你不可!”一个农民举着锄头怒气冲冲的在小路上追着,而他的前面,是一位清秀的年轻人。
“老爹,停停停,不就是拿了点钱去赌而已嘛,要不要这样吗?”年轻人有些慌张,急急忙忙的奔跑,又回头对老爹说:“老爹,算了吧,不就是拿个你几个钱吗,有必要这样吗,反正你又追不上我。”
“你这臭小子,站住,给我站住!”老爹看着自己与青年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不由得气急败坏的喊道。
“抱歉了,老爹,我可不想挨打。”年轻人嘿嘿一笑便加速,想要把距离拉开的更大。
“反正你也追不上我的,算了吧老爹,看在你把我生出来的份上,以后我有钱了会还给你的,你就算了吧!”年轻人喊完回头,然后看到前面,脸不由得一黑。
就在年轻人的前方,十来个人拿着农具堵在哪里。
“艾维尔,你又去赌被你爸追着打了啊!”为首的一人远远对着年轻人高喊。
艾维尔涨红了脸,你边跑边喊:“老科比,你怎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别这样堵我,让我走开。”
老科比哼了一声,说:“什么污你清白,前几天我们看到你去赌,被你爸吊起来打。今天又犯了,该吊起来打。”
“行行行,我该吊起来打,行行行,老科比,快点让开啦!”艾维尔有些着急,对着前方的众人喊。
“想都别想,赌钱这么不好的事你也学的来,看在同乡人的份上,我们必须帮你戒了。”老科比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直接带着众人上去拦截艾维尔。
事实上,艾维尔没法绕道避开,这条路的左边是河,右边是居民房,一些休息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义无反顾的投身到抓捕艾维尔的活动。
“喂喂喂,老科比,有事好商量啊,等我赢了钱送你一大袋面粉,先让开啊。”艾维尔只得停下,现在他被团团围住。
“呼——,呼——,呼——,老科比,帮,帮我抓住这混小子,我非打死他不可。”老爹停下来了,气喘吁吁的拄着锄头对众人说。
老科比点了点头,众人围了上来。他们倒不害怕艾维尔跳河逃走——这家伙就是个旱鸭子。
“喂,艾维尔,别蹦跳了,你跑不掉的,乖乖回去,挨一顿打也没什么。”众人围了上来,包围圈越来越小。
“喂喂喂,艾维尔你在干什么,停下,停下。”老科比看到艾维尔迈开双腿,想要跑路,但方向却有些不对劲,便连忙喊道。
“艾维尔,你干什么,你可不会游泳,最后也只是我们把你捞上来后再挨顿打,给我停下。”老爹有些着急对艾维尔喊。
艾维尔没有回应,嘴中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并尽全力奔跑,踩着河岸边缘一跃而起。艾维尔踩着泥土半蹲着落地,然后又起身奔跑。
“开,开玩笑的吧。”老科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对着老爹说:“刚才是你儿子做的?”
这条河有七八米宽,但刚刚却被艾维尔一跃而过。
“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爹有些发懵,他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会怎样他完全明白。
老科比把手搭在老爹的肩上:“老朋友,你知道吗,在我年轻时候,还没来庄园的时候我见过一些人也能做到这样的事。是骑士,骑士大人可以做到这种事。你们潘娜科特一家出了个好小子啊。”
“我没想到,老科比,那个混小子,居然……”
……
“呼呼呼,甩开了吧。”不知道跑了多远,艾维尔停了下来。他有些脱力。
“那个,那个魔法真是有用。”艾维尔笑了,他刚刚施展了个轻身术,感觉自己一下子犹如与羽毛一般轻盈,居然一下子能跳个七八米远。
“就是有些累。”艾维尔心想:“真的非常幸运,居然能捡到一本魔法书,幸好老爹以前教过我识字,不过没想到我居然真的可以放出来。”
躺了一会儿,疲劳感逐渐消去,艾维尔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发生什么。
“啊,惨了惨了,我刚刚是不是跳到河的另一边啊!这可是领主大人的土地!完了完了,要赶紧离开,被发现了会倒霉的啊。”
艾维尔思索着对策。
“跳回去?先别说我能不能再放一次轻身术,就算跳回去老爹和老科比那群人还在那里等着,这个不行。绕道走?被其他区域的农民看见就完了!不行不行,只有天黑了才好吗?”艾维尔踌躇着。
并非艾维尔胆小,而是有着血淋淋的事实:前两年,也就是艾维尔十五岁的时候,一个他那地方的农民不小心闯入领主的专属地盘,被人发现后领主直接叫人打断了他的腿。那个人在被打断腿几个月后就死了。
当然,艾维尔并不担心老科比会举报他,毕竟自己那地方的都是好人,都一起帮老爹抓他戒赌了,怎么又会去举报他呢?
摸出钱袋,艾维尔有些沮丧。
“可惜,今天看来是没时间去玩了啊。”接着艾维尔有些后怕,他看看四周有些空旷,不免的有些胆心。
“要是领主的仆从发现我那就完了,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吧。”这样想着,艾维尔看到上方有片树林,觉得那是片隐蔽的好地方,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树林里很安静,微风吹的叶子沙沙作响,艾维尔进了树林里藏了起来。不一会儿之后他看见几个仆从打扮的人走来。
然而仆从们并非恰巧经过,他们是要来这片树林。
艾维尔这才注意到树上结出的一颗颗丰硕的果实,他记起来了,领主喜欢喝果酒,而这是领主专门酿酒的果林。
仆人们有说有笑的接近,艾维尔的越来越慌得不行。他的瞳孔收缩,呼吸几近凝固。仆人们近在咫尺,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将背紧靠在一棵粗树上,一动也不动。
但果树的主干可没有榆树桦树那么粗壮,只要仔细一看便可发现端倪。艾维尔被发现是迟早的问题。
仆人们的鼻息声,脚踩上后落叶破碎声,粗布衣服在行走时的细小摩擦声,细微的声音在进入他的耳中后几乎震耳欲聋。
“要被发现了吗?我还年轻,我还想能走路,我还想再跳过那条河回去见到老爹老科比他们,我还想再放出一次轻身术飞驰在田野,可我不想被打折腿!”艾维尔拼命迈开了自己的双腿,向着更深处跑去。
“喂,那是什么!”一个仆从发现了逃离的艾维尔对着周围的人喊道。
被发现了,自然要跑,艾维尔可不想自己残疾后悲惨的死去,他没有听清仆人的话,但他明白仆人还没看到他的脸,他只能跑,没命的跑,只有甩掉仆人他才能好好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跑过了什么,只是听见背后还有脚步声,他就只能跑。慌不择路,他几乎没看前面有什么,只想跑,在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之前,在仆人们粗布衣服快速摩擦的窸窣声消失之前,他只顾跑。
他跑出了果林,又跑入田野再跑出,他还在跑。
终于,他坠入河中,不是之前他家门口那条七八米宽的小溪,而是另一条河。他没看清河有多宽就噗通掉了进去。急湍的河流将他卷走,连同落水的波纹一同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仆人们气喘吁吁的看着艾维尔被急湍吞没,然后面面相觑。
“偷果子的跑了,怎么办?”一个仆人问道。
“看清楚脸了没?”
“没有。”
“我记得这条河的下游不是庄园的领地。”一个仆人怎么说着。
“那不就完了?反正庄园里其他人也没看见,没人会告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今天我们什么人也没遇到过。”
“蠢货!”一个仆人怒斥道,他有些慌了。
“下面确实不是老爷的土地,但有老爷有位朋友在那!”
他面色悲怆,眼角耷拉下来,一脸哭丧样的说:
“他是位法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