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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

急湍的水流将艾维尔卷下，流水是那么的冰冷，在这夏日正午竟如此刺骨，简直源头不是从地上来的，而是从冥府来的，艾维尔感觉自己除了心脏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冷的了。

他抱住一棵倒下的树木，尽全力抓住死死不放开手。激流打击在他身上，像是鞭子一样抽得他浑身发冷，冷得痛。

刺骨的痛。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岸的，只知道自己得救了。咳出几口呛到肺里的水，他开始大口呼吸。

瞳孔重新凝实，他回过神来从胸襟衣领口摸出一个钱袋。

“万幸万幸，没有丢掉。”

他松开袋子，将里面的钱币倒出细数，钱币与钱币碰撞的哐啷声清晰可见。

不一会儿他猛然醒悟自己的处境似乎很尴尬。他把钱装入袋中，朝河岸边望去。这又是一片树林。

他朝着救他一命伏木爬去，在地上细细搜索着。

“原来在这。”他喜笑颜开，把地上的东西抓起，小心翼翼的放入钱袋里。

“一个第纳尔也是钱啊。”

带着守财奴的笑容，他才观察周围环境和打量自身情况。

浑身衣服都湿透了，但幸运的是没丢一分钱。可以看到庄园里的炊烟。他不知道自己耽误了多久时间，不过看起来有几个小时了。本来正午时分，现在已经开始吃晚饭了——庄园里的待遇并不怎么样，一天最多吃两顿。

然而令艾维尔烦恼的并非是错过了晚饭，而是他该怎么进去？庄园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封闭的系统，除了收获季各个领主派人出售货物，几乎无人进出。如果光明正大进去绝对会被盘问，至于偷偷溜进去？谁知道那几个仆人是不是还在庄园里找他。

“就这样吧，等会儿再考虑，先把身体晾干，毕竟第纳尔泡久了会生锈，这可是钱啊。”

……

“喂，汉克，找到了没。”几个仆从冒险偷偷跑了出来。不，说偷偷有些不准确，他们有些光明正大，因为他们知道老爷的守卫什么时候巡逻什么时候摸鱼。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没，没，沿河摸了这么远，没发现那小子或者说他的尸体”

“尸体？哼，人怎么那么容易死，除非他不会水，你在老爷身边不动脑子久了吧？要我看那小贼估计已经上岸了，我们现在回去，一个字也不提，老爷也不知道，皆大欢喜，这不好吗？”已经有人在抱怨了。

“那个人不会水，从他掉水的挣扎我可以看出，这事我见过的比你多，而且老爷更信任我，容不得你反驳！”

“喂喂喂，现在都还没找到，都快天黑啦。”那个找茬的仆从指着即将坠落的夕阳喊着：“而且没找到不是更好吗，死无对证，我们顺着河流找了那么远都没找到，其他人几乎不出庄园的，更找不到好吗。你们想挨鞭子的话就自己继续找吧。”说完，那个仆人转身准备离去。

“你想好了吗，那个小贼要么是上岸了，要么冲到更下游了。你最好祈祷是前一种，不然就不是抽鞭子这么简单了。”

“随便你，我管他个鸟！”那个仆人挥挥手，头也不回。

“蠢货！下面是一位法师大人的居所，而且他跟老爷是挚友，他的生活用水都是从这条河的下游汲取的，如果一具尸体恶心到那位法师的话，你我都得死！”

那位仆从停下脚步，回头，余晖从他脸颊划过带走最后一点温度。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你可不是开玩笑的吧，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个仆人脸上带着惊恐逐渐扭曲，忽然拍下脑袋，猛地想起了一些成年往事，大喊：

“我，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一位法师，在老爷的会客厅上，我给老爷送果酒，是用熟透了的桃子，那种几乎一碰就烂掉的桃子酿的。我当时没管住嘴，偷偷用手蘸了一点偷喝。我本以为没有人发现，然后那位法师看向了我笑了笑，对着老爷说什么：这么多年了，让你看看我的成果。然后他手一挥，不知怎么了，我开始反胃，我也不想在老爷面前丢人啊，但那感觉简直就要撑爆我的肚子，我没法管住我的嘴，直接呕了出来，然后什么蜘蛛蝎子毛虫一股脑的从我口中冒出，是真的，不是幻觉，我依然能想起虫子在我嘴里蠕动的感觉。是真的，是真的，那之后我病了，每天早上起来我都感觉有虫子在我嘴里蠕动，几乎还没睡醒，我就把手指放进去抓，但什么也没抓到。知道有一天早晨，从我口腔里抓到了虫子，长条的，大小不一，一共五条。我清醒了过来，发现事情不对劲，口里的不是虫子，而是我的五根手指！”

他把自己的右手伸出来给众人看，手指长度只有常人的一半——他上指节全都没了。

“你说的法师，该不会是这一位吧！我去找我去找，一定要找到尸体！”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左摇右摆的看起来异常糟糕。

“喂，冷静点，冷静点！”

“汉克，快来看，这是什么东西！”一声叫喊把众人吸引了过去，那个因为回忆起了痛苦往事的仆人也暂时安分下来跟去查看。

“这，这是！”汉克望着前面的场景目瞪口呆，其他仆从也忘了呼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事物。

一位长着翅膀的天使半跪在石壁前，寂静无声。背后的石壁充满着数量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昏迷的坑洞，似乎是被什么人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在石壁的上方刻出了几个文字：

杀鸟人者，苍虎白程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