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破心中一紧,隐蔽的观察着裴依凝,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位女子。但是......裴殿下?殿下这等称呼,应该是王公贵族的世子的称呼,应城中只有一位王爷,平南王。
“老夫昨日在书院,未在城中。且依照官府所称李府所遭受的破坏,如若是修为高深者动的手,武馆中的和殿下的星文笔本应该对灵气波动有反应。”张文正说道:“至少爆炸不是修行者干的。”
“.......”
“学生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李通判的女儿是学生好友,她曾言父亲压力很大。”裴依凝再次抱拳作揖。
“李国崇曾向老夫借过星文笔,但在数日后又归还。”
张文正修的是国教功法,且集了百家之长,星文笔就是他耗费灵力与心血制作的武器,可以施展法术,也可以用来保护持有者。李国崇借走又归还,说明他认为没有什么危险。
“如此......学生知道了。”裴依凝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再次行礼便准备告退,忽而想起一件事,便又问道:“张老可知当晚奉命抓捕李国崇的是哪一位锦衣卫?”
怎么又扯到我了?
“恩......老夫不知。但这位可能知道,他与官府有密切关系。殿下若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大可带上他。”张文正却突然笑眯眯的侧身示意苏破上前,后者只得不情不愿的走过来。
“他?”裴依凝对这个世界的年轻男子没什么好感——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外出去市场调研,在相悦楼见到那位秦淮七绝色之一喻文楚,听闻她嘴里描述的那个负心汉小白脸,还有在秦淮河畔看到的那些风流世子,比之前世那些锡纸烫渣男都有所超越,特别是女子们也不像前世一般有自主能力。
这色狼刚才还在盯着老娘的胸......虽然是比上辈子大的太多导致我自己也想看......咳这不是重点......
苏破本想回绝,突然看到张文正冲着自己又是挑眉,心里无奈一笑,这位张大人还真是老顽童,越活越年轻。
“苏某自是愿意陪上裴公子一阵。”
他姓苏.......哟,蹬鼻子上脸蹬的挺快啊?裴依凝瞥了苏破一眼,忽的展开了笑颜:“好。”
.......
“苏公子可是看出来了?”
“什么?”
时值九月初秋,淮南天气极佳,温暖宜人。两位穿着鲜明白色的俊俏公子走在集市上,普通的鱼米小民根本不敢抬头看这两位爷,怕惹到他们,自己平白遭灾,而更多的人则是好奇的注视这两位,猜测是那位世家将门的公子。
“裴某是女子的事。”裴依凝说道。
“裴小姐不自己说出来的话,苏某也不会揭露的。”
“看样子苏公子倒是善解人意的人,想必也是诚实心善的人。”
扮起男装就如此俊逸,穿回女装想必更是不逊色于秦淮七绝色的女子,被这样的女子一夸,苏破也是嘿嘿一笑,有些鼻子翘到天上的意味:“裴小姐蕙质兰心,如此夸奖,苏某颇有些.......”
“那你干嘛刚才一直盯着我的胸看?”
苏破嘴里的话没说完,硬生生的被他咽进肚子里。同时,他猛地停下脚步,。
“裴小姐,大家闺秀可不能这样说话!”
“欸,你的第一句竟然不是为自己开脱反驳?”裴依凝突然扭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苏破露出吃惊的表情。
苏破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玩笑玩笑...不过就冲苏公子诚实的有些傻气,我倒是要改变一点对苏公子的看法了。”裴依凝伸出了大拇指。
苏破已经完全懵了,面前这女人不是疯子,怕是就是从将军家里出来的将门虎女吧??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如此,如此出格的女子!
“裴小姐......”
“何事?”
“苏某刚才失礼了。”
连个公子的敬称都不带嘛?!你这样肯定是没夫家要的......苏破腹诽道。
“没事。有时候后我自己都比较吃惊它这么大。”
噗!!苏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无比惊恐的看着裴依凝,心想自己跟东厂特务周旋,持天子之令缉查文武官员,没想到今日竟在如此奇女子面前无法自已,保持镇定......老头,难道我跟你一样,有了怕女子的弱点?
裴依凝察觉到苏破的动作,忽然想到自己穿越过来,还未跟年轻英俊的男子说话,今日与苏破交流是头一次,因此不知不觉就转换到她在那个叫地球的世界上,时常捉弄男性朋友的开玩笑的语气了。
“呃,苏公子不必在意,我近几日做梦古怪,时而精神恍惚,还请见谅。”
“呃,无事无事,淮南女子多有其独特可爱之处,苏某当是不介意。”
“你也别苏某苏某的了。我听着别扭,就用“我”吧。”
这是什么地方的官话?苏破点头答应。
“裴小姐为何要查李大人的案子?”
“我跟李莞相识多日。几日前我还带她溜出来玩,她说她的心上人最迟在九月中旬就会上门提亲。”
“......”
“李通判事必躬亲,即使是乞儿的案子也会彻查到底,无论犯罪者何等身份,都依普天律法办事。他死了,我不服。”裴依凝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苏破本想说你一位女子,管这些事干嘛,可他终归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也不服,躲藏在阴影中的人不仅给锦衣卫泼脏水,还滥杀无辜。苏破很懒,也很喜欢装笨蛋,可这一次他想认真起来。
“张老说你跟衙门朝廷有关,何处能帮到我?对了,只知道你的姓,还不知道名字,小女子要赔罪了。小女子裴依凝~”裴依凝像模像样的作揖,嗓音却是轻柔空灵的女音,中气很足,有些违和。
“......”
“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淮南千户手下,总旗苏破。”苏破也认真的回应道,这话本不该说,但他就是想说,因为这面前的女子不同于常人,且以诚待人,那么他也要给出相应的尊重。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直到马车经过身旁,赶车人催促的声音将沉默打破。
“是你?”裴依凝抽动脸庞,“侯千户手下只有一位总旗听命,李大人的案子想必也是你去办的。”
“是。”
“是你?”
“不是我干的。另有贼人谋害了李大人。”
“呼......”裴依凝伸手,在脸上揉了几下,叹了一口气:“苏破,边走边说。”
“城中老少,基本都认为是锦衣卫干的。”
“我知道不会是你。”她说道。
还以为而这世界的锦衣卫跟地球上的差不多,沦为暴政者的走狗,人人都无灵魂的被摆布,没想到还有苏破这种真诚的有些傻气的人...也好,这就说明了这个世界不至于太绝望了。
别的穿越者前辈都大有作为,我虽然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但总要做点什么吧?为了这可笑的世界,为了这变冷的世道。裴依凝在心中说道。
......
“苏破,你认为如今的普天朝如何?”
“内忧外患。辽西的闯王如今按兵不动,积攒力量,而朝廷又逼迫武林宗派人士,导致更多的人倒戈,外患则是闭国门的西泽王国,假设二者并驱,则普天撑不过三年就会面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局面。”
“况且......各地王侯都能拥兵自重,只要有人高举大旗,京都必定被群起而攻之。”
“有点像。”
“啥?什么有点像?”
“蒲天朝的太祖陛下当过和尚吗?”
“怎么可能!”苏破激动的没控制住音量。
“你这锦衣卫当的真就是忠君了呗?我就随便问问,看你急的像是想把我抓进诏狱里!”裴依凝冷哼一声:“这是愚忠呐小伙子!本姑娘这是在开导你!”
......苏破竟是对她神经似的说话方式习惯了,没有在意,解释道:“锦衣卫基本听命宰相第五轻辰了,但第五轻辰不是无道之人,他只杀该杀之人。”
“你怎么知道他眼里的该杀之人,就是该杀之人?李大人的命案如何解释?”
“你经历的事太少了。”苏破露出苦笑,“很多时候杀人不需要理由。”
“你也就十八九岁吧?还留个小胡子装成熟!”裴依凝扬了扬小脸,柳眉微蹙:“什么叫杀人不需要理由?律法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跟你计较这个没用。”苏破摇了摇头。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