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宿手中的笔尖按得咔咔作响,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无比急躁不安的。
他的确有办法杀死失衡感染者,但墨瑟也有很大的可能因此死去。
墨瑟不能死,这是昂宿心中决定一切的关键,他信任墨瑟,而墨瑟也信任他,二人之间没有秘密可言,而这样的同伴,是难得可贵的。
更何况,墨瑟是一名强大的变异感染者。
“我该怎么办。”
他不禁看向一边,在架子上,摆在莎莉文的头颅,但此时此刻,她也因耗尽能源而关闭机能。
再次见到昂宿时,他的表情憔悴的惊人,宛若癫狂结束后的学者,剩下的只有半死不活的**。
高强度无休息的思考令他愈加崩溃,他想不到如果帮助墨瑟,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距离交战,也已经过去了一周,墨瑟此时已经没有精神再去说话了,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全力以赴的去对抗失衡感染者。
“...”
阿比抹了一把眼泪,她今天陪着墨瑟聊了一整天,但,也无法挽回墨瑟的牺牲。封闭内心会让墨瑟逐渐失去记忆,想要恢复,恐怕难度与艾特相同。
此时此刻,她绝望的看向天空,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雨了。
“雨....水?!”阿比本能的想要用衣服遮住自己,却猛然想起了什么。
于是,她便带着艾特等人强行踢开了昂宿的门,那也是这一个星期,第一次见到昂宿,仿佛瞬间老了十多岁的可怜男人。
当她激动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昂宿沮丧的摇了摇头。
“没用的...它们的体积太大了,甚至扎根在泥土里,无论病毒还是水稀释对那种体积的怪物来说,都已经无用了。”
绝望,还是无尽的绝望,阿比能想到的事情,昂宿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
看着气氛逐渐冰冷低沉,索菲亚突然想帮昂宿打扫一下卫生。
或许只是实在茫然,只好下意识的选择一个可以做的事情去麻木自己。
所有人都沉默的低下头,一言不发,行为散漫的打扫着卫生,忽然索菲亚从昂宿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纸条,原本只是一个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在那上面,留下的却是无比狂乱的字迹,这不是昂宿的字迹,并且看样子已经保留许久。
处于好奇,索菲亚拿起它看着。
【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时没有被我杀死,那就想办法杀了我,我已经为我做好了坟墓,只需要想办法把我带到那里就可以了】
在纸的另一侧,留下了一串坐标。
这是,当初墨瑟无法控制自己时,专门为自己打造的‘坟墓’。
当昂宿接过这张纸条时,那浑浑噩噩的眼神突然猛地睁大了开来,他突然站起,却一下子倒在地上,被索菲亚和阿比连忙搀扶起来。
“快....快准备车辆!”昂宿挥着手,激动的大喊着。
里人格莎莉文在关闭程序前,便一直操控着机器人修复、制造与替换电力厂内部的零件,对于感染者而言,目前已知的两种有效威胁便是电击与注入水。
而墨瑟为自己准备的坟场,便是一处小型变电所...而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的昂宿,这个前政府人员,知晓一处更加庞大的军用变电所,专门为研究与莎莉文备用机房提供电力。
那么剩下的,便是如何让墨瑟得到这个指示,并引诱失衡感染者抵达变电所上方。还有,让谁留在大型变电所...庞大的构造,特殊的防入侵设置。专门的设计即使是外部入侵(包括爆炸),最多也只能瘫痪,不可能使电力暴走。
昂宿可以制造出过载的设备,但负责安装并启动的人,是逃不出去的了,变电所外部强大的感染注定无法遥控,必须让人手动开启。
之后,在一分钟内,整个变电所将会变成针对感染者而言恐怖的爆炸装置,而身处内部的人,必死无疑。
谁来做?
有人愿意。
但别人,不愿意。
那个极具绘画天赋、在卧室里摆满了画像的男人,洛伦斯。
弗洛恩不可能让洛伦斯去送死,他宁愿让自己去代替洛伦斯,这是他身为兄长必须做的事情。
但他的妻子,该怎么办?
事实上,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
这个任务,必须交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做,如果交给那些犯人,逼迫他们去做的话,兴许他们会躲在里面,最后延误了战机。
怎么办?
谁来?
艾特来。
艾特眯着眼睛呵呵笑着,宛若家庭会议里负责捣蛋的孩子一样,她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大人们说了什么。
但片刻,她睁开眼睛,一抹狂气涌了上来:“看起来很有趣呀,我想做!”
“呃...”众人皆大惊
索菲亚更是惊慌了起来,她猛地转身看去,着急道:“绝对不行!”
“可以呀可以呀~但我就要做!”艾特欢快的说着,却带着一股不容异议的态度。
艾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性情逐渐阳光起来,但在索菲亚眼里,她却逐渐的陌生,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牺牲自己就可以救下墨瑟,同样背负着沉重过去的艾特,也会和洛伦斯一样,义不容辞的迎接死亡。
但也和洛伦斯一眼,艾特也有着深爱着她的女孩,索菲亚。
如果艾特会死,那么索菲亚便会与其一同离开,失去父母的她此时此刻唯一的寄托,便只剩艾特了。
“不行!”
“哎呀~为什么呢?”
艾特微笑着,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因为!
索菲亚想说什么,却惊恐的发现艾特的身体从中间裂了开来,在众人惊悚的注视下,艾特居然分裂出了两个艾特。
“...”
阿比呆呆的张着嘴,手中的坚果滚落在地都没有注意到。
“诶嘿?石头剪子...布!”
“耶,我赢了,那我去咯~”左边的艾特开心的跳了起来,这让另一边的艾特很是沮丧。
左艾特拍了拍右艾特的肩膀:“索菲亚就拜托你啦!”
“唔!不公平!”
在二人撒娇般的争吵声中,索菲亚的手颓然的落在,她的身子瘫在了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她们。
很显然,这两名艾特都拥有着相同的意识,甚至可以区分对方,那么,她们之中,到底谁才是艾特...
索菲亚不知道,她只知道,将来,将会有一个艾特会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