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队、军队来救我们了么?”
望着老人艰难的步伐,墨瑟稍作思考,将主记忆核心顺着藤蔓钻入地下,操控着人形的躯体靠近了老人。
靠近时,墨瑟才惊讶的发现老人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白光,似乎是盲人?不、墨瑟已经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那么老人是怎么发现她的?
气味?
“不,我们是自行武装,但我们一样是来救...”忽然的,墨瑟停下脚步,隐藏在灰色面罩下的面容许些惊愕,在老人稀疏的白发之中,混杂着几根生出的藤蔓。
与艾特同样的症状!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被病毒寄生。
“那国家、还在吗?”
老人小心地询问着,他的双眼无神,但墨瑟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在注视着自己——以感染者的方式。
感染者拥有着视力,哪怕看起来他们失去了眼睛,但那只是躯体失去了视觉,而拥有视觉神经的感官藤蔓、可以生长在任一地方。
而藤蔓寄生在大脑上、可不只是单纯的摄取与操控,也可以将神经信息传输给大脑——也就是共生。
“在。”墨瑟很笃定的答道,她试图绕着老人行走,却发现老人始终正面对着自己,这也更加的令墨瑟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在那犹如集中营一般的残酷环境里,墨瑟的医学经验告诉她、那里的病毒浓度早已超出了人体可以消化的三倍峰值,但即便如此,那两百多名患者依旧幸存。
长期食用营养单一的人肉,对人体平衡的损伤是极大的,但他们却依靠人肉活了下去。
根据报告,这些患者的每日摄食量正在日渐降低,他们以为患者即将死亡而拒绝进食,却实际上是因为藤蔓判定宿主的机能即将崩溃,而选择停止活动进入休眠状态。
也正是因此,远距离中,墨瑟没有感知到感染者的存在。
这三百名幸运儿...居然与病毒在潜移默化达成了共识,他们是幸存者,身体适应了藤蔓而存活的幸存者。
至于那些不幸死去的平民、则是没有与藤蔓共生的倒霉鬼。
这些可以行动平民...或许已经与藤人状态十分的接近了。
忽然,墨瑟有些好奇,如果是以人类的姿态与藤蔓完全适应,而不是先经历死亡再恢复意识的她们,会有什么区别呢?
将寄生体的存在报告过后,墨瑟再次看向了老人。
“这位老先生,您还记得你的名字与家乡么?”
“啊...当然...当然...”老人磕磕巴巴的说着,不住的点着头。
他先是说出了自己家里的座机电话,而后才紧接着说出姓名与居住地的位置。令墨瑟有些惊讶的是,他居然与艾特生活在一个城市里。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她不禁有些迫切的询问道,却不想似乎是触犯了老人心中的某种痛楚,他被墨瑟的话被动的带起了思绪——而后,痛苦的捂住了头。
大喊着我不想死。
动静闹得太大,甚至墨瑟都来不及安抚,一些急着找到老人的卫兵快步赶来。
他们似乎对老人的过去有着几分了解,并没有过多怀疑,而是道歉着将他架走。
“对不起,他在那个地方受到了一些折磨,导致他对那里很是恐惧。”
“那个地方?莫非是杰瑟普(艾特的故乡)。”
墨瑟瞬间联想到了占领那座城市的血腥聚集地。
其中一名卫兵流露出诡异的神色,他看了一眼这个高大威武的士兵,缓缓地叹了口气:“是啊...”他有些痛苦的说着:“三年前、杰瑟普内最大的安全区被攻破之后,我们...我和沃法克。”说着,他指了指这名已经昏过去的老人。
“我们在中尉的带领下从南门突破了出去,之后躲藏在体育馆里。”
说着,他也捂住了脸,呼吸急促起来:“该死,总而言之那里有这着一个怪物,它自称是审判者、把所有人抓做了奴隶。”
“然后挥舞两米五高的巨剑一剑劈死了十个人、对吧。”或许是这样的描述太过于夸张,身旁的同伴立刻对他做出的调戏,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会有这样的怪物存在。
他们只是当做他在那里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从而将灾难幻想成一名怪物。
‘审判者...嘛?’
“审判者?”
艾特放下书,顺手从阿比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干果棒。
无视了阿比可爱的恼怒,艾特站直身子看向墨瑟:“看起来是一个独裁者。”
“呜呜...再抢我吃的就不给你惹。”阿比小声的嘀咕着,用力的锁紧了口袋。
摘下头盔后,索菲亚微笑着揉了揉阿比的脑袋:“反正还很多、不是嘛?”
“呜~~”
在阿比无奈的抱住玩偶缩在沙发上生闷气时,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捏着一根干果棒,是凌宵。
“要....要吃嘛?”美丽的眼睛害羞的看向一旁,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别人搭话,或许...凌宵的性格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干硬呢。
看着阿比开心的接过凌宵的干果棒,索菲亚也坐在了阿比身旁,像是抱着一只小猫一样揉着阿比软乎乎的身子。
仔细想起来,阿比还真是幸运呢,走到哪里都有人宠。
这就是可爱的力量么?
“总而言之,我希望可以在进城之前,将自身状态提升到失衡界限之下,那名特殊感染者,或许已经没有了人性。”
墨瑟通过对讲机宣布了进一步的指令。
这段时间周围的树木要遭殃了。
恶、之所以无法约束,是因为他们没有规矩、更无法预测,随心所欲躲藏暗处暗箭伤人。
也正是因此,被无数规则舒服的秩序、才只能被动的随着恶的步伐前进。
但一旦秩序、没有了束缚,那么与恶的差别就只有一个——不会滥杀。
也只有这样的秩序,才能彻底的遏制
这个世界、便只有主观正义一说,从未拥有过绝对的客观正邪。
“吾名、审判者。”
巨剑立在破碎的街道上,房屋坍塌生灵涂炭,鲜血与腐烂的淤青遍布这暗色的大地。
银色的袍、银色的面具,将那神秘的面容深深的所隐藏。
女孩小巧的身子傲立在剑柄之上,双手淡漠的垂在身体两侧,她的语气之中毫无生气,仿佛某种自律行动的机器人。
从卫星上观察,昂宿判断它是一名身高两米左右的壮汉,但实际上...那把两米五左右的巨剑是她的两倍身高,也就是她的身高不足一米二、三。
“臣服或死亡。”
但...那把巨剑,似乎并不是人类科技所打造的武器。
小巧、却充斥着威严,冰寒的气息随那冰冷的嗓音传入耳中,令墨瑟无奈的皱起眉。
结果刚刚进入城市,就被这位审判者抓住。
这几天的观察、昂宿对这位审判者的定位更加的清晰了。
她似乎并不是一个暴君、而是一个...收容机器人?
她会保护人类,但完全不管人类会干什么,只要求人类不能背叛她,除此之外,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人间内斗,她都不会插手。
也正是因此,才促进了黑恶势力的急速发展。
如此看来,她也并非那般无情,只是单纯的...忠于自己的值守。
但...
墨瑟又上前凑了一步,一手掩着耳朵:“真的十分抱歉...请问您的声音可以大一些么,我听不到。”她的确听不道,审判者的声音真的是太小了,同时站得高风还大。
“...”
审判者沉默了下来,她将手小心的将面具撑开点:“臣服、或死亡。”
“...我...我真的听不见,不然你用这个扩音器说?”墨瑟掏出了小型扩音器。
“...”
审判者做出了明显的叹气举动,她弯下腰跳下巨剑,纤细的小手居然单手将巨剑提起。
一手捏着巨剑,审判者将巨剑丢到了墨瑟面前,而后跳了上去——她似乎特别执着于这样帅气的姿势。
这次她站在巨剑的护手上,弯下腰蹲下来:“臣服、或死亡。”
“什...什么?”
墨瑟踮起了脚尖。
审判者陷入了纠结,但最后她趴在了护手上,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很灵活的用脚勾住护手,长发垂下,落在墨瑟的鼻翼前,痒痒的。
‘好香....’
“臣服、或死亡。”
这次,墨瑟终于听清楚了。
思考了一下,这位审判者如此有礼,那么她也应该摘下面罩才是。
“唔,可以给...”
“砰!”
猛地一声,一圈白色的环状雾气扩散开来,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失去了头颅的墨瑟摇摇晃晃的,她的手连同头盔居然被一拳打的粉碎。
那一拳...甚至突破了音障。
【什!什么,特殊感染者甚至可以突破音障?!】
如果她们仔细的观察审判者的手臂,会发现她的手臂一直保持着扭曲状态,让袖子搭在上面,凸出明显的痕迹。
攻击时、审判者的手臂如弹簧般剧烈的压缩旋转起来,当手臂绷到极限时,如炮弹一样发射出去。
“丧尸、死。”
审判者的感知能力并不出众,甚至只有墨瑟在她面前脱下头盔时才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
巨剑挥舞的虎虎生风,她的动作并不轻巧,但谁也不想被这样的攻击击中。
墨瑟迅速愈合出头颅,咬紧牙关,她不知道审判者为何突然暴起,闪身躲过,却被崩裂崩出的石块砸穿了身子。
巨剑劈下,甚至直接砍坏了路面,让四溅的石块如子弹般扩散开来。
“对特殊感染者队形展开!”
墨瑟大吼着,索菲亚与凌宵快速倒车,而艾特等人则是直接以藤蔓的原始姿态出现在地面上,艾特与阿比的双臂化作锋利的刀刃,而灰白与阿麦则是藤蔓的长鞭。
摸着损毁的战术背心,墨瑟不禁回想起那个士兵的打趣...
审判者的力量何止是一剑劈死十个人,以她的力量、恐怕银行的钢筋混凝土防御都挡不住啊!
审判者...虽为特殊感染者,却格外的憎恨感染者。
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