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白茫之中,一个渺小的人影艰难的行走在此处。
那个人如同蚂蚁……
他在这无垠的大雪原上移动,像一个小黑点快要凝固在白板上。
这白的神圣的地方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后变成了一场厮杀结束过后的沙场……那个黑点止住了,他开始不住的颤抖,接近疯狂的低语着什么,到最后竟仰头咆哮。
他叫潘,现在是一名孤儿了……
他跪倒在这片还有些火在燃烧的战后之地,抱着一名雪狼族美妇痛哭起来。
潘的情绪波动不停,疯了一般的呼唤着早已冰冷的妈妈……
风雪交加,北风呼啸。
寒雪里夹杂着些许水汽,但还是无法扑灭这熊熊燃烧的大火。
眼睛布满血丝的潘环望了周围几乎要被雪掩饰的一切,咬牙切齿的面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吼道:
“你们走了,我回来又有什么用?为什么一定要取舍?为什么不能和平?”
“都是这世界的错啊!可我们为什么要承受!”
世界又开始变换……这地方色彩开始不均匀起来,噩梦要结束了。
潘望着又逐渐化为白茫的一切,不甘的睁着双眼,这一次我们听到了他的低语——“我也会战至最后一刻的……”
—
晨曦,温和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纸窗射进这简陋的屋子里,潘被刺醒了。
有些头痛的他揉了揉前额,似乎想消除被雨淋湿后的脑瓜子痛感。
怎么又是这梦……说到底这梦究竟算梦吗,好真实……是着了魔吗?
他整理了一下这张茅草床,就来到了神社旁的小溪洗漱起来。这是一处在科尔汨罗帝国边缘的神社,早年因为兽潮来临而被损毁,无人居住。
潘洗漱过后总算是清醒了一点,这清醒的不仅仅只是他的思想,还有那永远填不满的胃口。
他缓缓回到正厅里,期盼地望了望祭台,可是只有昨天挖来的竹笋,他不由得怅惘地扶了扶额头,道:
“去打头鹿吧……”
潘安抚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肚子,披上那件墨绿色的斗篷,踏上一场新的旅途。
他顺着本能去寻找自己的食物。每一个气味在他鼻子里都是强烈的……正因为这种强烈的气味,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是这世界的一部分。
潘的眼睛发直了,他看到了一头成年的公鹿……它是扑克鹿(身上带有点点扑克方块符号的鹿种),肉质极其柔软,没有纤维的胶质感。
它煮熟之后带有鸡枞的香味,放上西蓝花,浇上帝国产的黄油绝对是赞不绝口的食物。
潘想象着美味的佳肴,蹑手蹑脚地靠近公鹿……公鹿也发现了潘,但是并没有移动,只是平视潘,用一种疑惑的样子面对他——因为他根本没有用障碍物遮蔽自己,像个傻子。
潘兴奋的脸都涨红了,孩子一般地冲过去想抱住公鹿,结果公鹿一记兔子蹬鹰,潘被踹到了树下,望着即将跑远的公鹿,潘大喊着站起来,也跟了上去。
他体力超群,很快就又能望见扑克鹿那一跳一跳的身姿了……潘大吸一口气,瞳孔变换成竖瞳,身影虚幻起来,斗篷此刻都变成了降落伞,乘着风在低空舞蹈……
潘的身影凌驾在风之上,很快就来到了公鹿的前方。他摩擦手掌,用一种极端邪恶的表情看着公鹿,使得公鹿吓得不断地鹿哞,然后以一种抵抗的姿势被潘扛在肩上,挣扎着被带到某个地方……
很好,一只半死不活的公鹿出现了。
山脚。
“大哥,这下赚翻了诶嘿嘿嘿……”
弗里德抚摸着艾尔赛龙的毛皮,是很滑嫩的蜥蜴皮,不过也有超越金属的硬度。
克洛望着弗里德没出息的模样,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把折叠蜥蜴皮扛在肩上,对他说:
“整天想着钱钱钱,装备都跟不上,怎么打怪赚钱?这母龙皮不卖,用来精装自己。”
弗里德“嗷——”了一声,两个兄弟两之间都很明白这世间的道理,钱是次要的,命是最重要的。
“至于这小龙嘛,杀了卖掉吧。感觉也卖不了多少钱,这遗传变异了的艾尔赛龙毛皮都不好看了……”
克洛看了看紫色的幼龙,不由得撇了撇嘴。小龙已经精疲力尽,克洛就让弗里德拎着它,跟自己找买来拴着的马去。
两兄弟并不知一个打破他们美梦的交易即将降临。
“嘿嘿嘿,嘿嘿嘿……”
扛着乱动公鹿的潘正在快速接近山脚。
——在陡峭的山里吃太危险了,任何一种熊都能一巴掌把他打得六亲不认……
此时做着美梦的兄弟早已经来到了山脚,在临时的马厩边说说笑笑……可山上的巨响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两兄弟循着潘移动的巨响找到了他虚幻的身影……
弗里德以为是什么巨种兽,大惊,道:
“血腥味弥漫的这么快吗?!要不我们别管马了……”
可是克洛没动,眉毛挑了挑,示意让弗里德仔细看看。
潘已经来到了山脚,与兄弟两撞了个正面。
他有点小累,按住自己的膝盖小喘了几口气。
兄弟两警惕地望着刚才扛着鹿的潘,这么强大的肉体力量,他们是第一次见,咽了咽口水,内心波涛汹涌,道:
“你干嘛?!”
潘直起身来,看了看处于震惊的两兄弟,指着被自己“轻拿轻放”的精疲力尽的公鹿,说道:
“鹿,很好吃。”
他闻到了兄弟两带的黄油味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然后诚恳的邀请兄弟两一起吃——实际上他想吃吃黄油,以前他就舔过一点。
兄弟两望了望这人,想拒绝但又感觉不能拒绝,自己如果拒绝会怎么样?他们不知道……
“啊?噢,噢。”
兄弟两盘腿坐了下来,潘见状飞一般的去捡了一堆柴,没等兄弟两反应回来,潘就在生火了。
潘自顾自的生火,两兄弟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把手放在哪,端端正正的盘坐,面朝火焰……这一场景有些滑稽。
啊,没主干怎么烤?
潘挠了挠头,笑看了一下兄弟俩,不过在他们眼中这笑有点渗人。
“你们……”
“啊?干嘛——我……”
“那个黑色的拿过来一下。”
“啊?噢噢……”
弗里德慌乱的把自己的长剑递给了他,交完之后才发现自己交的是剑。
卧槽?
克洛望着自己的傻弟弟,感觉人生都灰暗了,自己要死了吗……
——
“哎呀真香!这什么肉,好吃好吃。”
克洛大口吃肉,还不时夸赞下这肉的味道,“就像在吃酱料一样,入口就有味道,可吃进去却又有一股特别的肉香弥漫在舌尖——啊,这质感,好脆这皮好脆(吸溜)……”
弗里德撕扯着腿肉,吧唧吧唧的说着什么(好吃好吃,好有嚼劲,特别是啃骨头时上面的精肉,好油好香却又不腻!嗯?这是什么,哇脆骨!)
潘开心地就着黄油吃肚子肉,含糊不清地回答着两兄弟:“是吧是吧……”
很快,一整头鹿就没了,兄弟两趁着兴头又唱了几首歌,潘就静静的听着——这样与人相处很有趣。
吃完,克洛收回烤的更黑的长剑。而弗里德拍了拍潘的肩膀,觉得就这样蹭饭很是过意不去,跟克洛达成同识,将小龙送给了潘,然后跟他挥手再见。
傍晚时分的雪原很美,只不过没有几个人在欣赏。
潘坐在自己暂住的神社门槛上,遥望这鬼斧神工的雪景,将世间美好尽收眼底。
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引来了许多驻足观望的人们。
殊不知,这颗流星也是足以引动后发的流星群的……
突然,随着流星的坠空,一阵紫光在潘的左手边炸开,幼龙身形不一样了,可是光太过强烈,潘根本看不见。
不好的征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