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龙穿好了衣服,潘让她穿着哥特装转了两圈,在欣赏全貌之后,大感满意。
“你的妈妈现在在哪?”
他蹲下来捧着这只龙滑嫩的脸蛋,回想起那场莫名其妙的梦,他很想认真地将母龙埋葬。
潘并不是不尊重生命的人,他在杀死猎物时总会把一部分埋进大地里,并用故乡的葬歌为猎物的逝去作悼念……
他没等龙回答。潘见幼龙脸上涌出痛苦之色,马上打住了自己的橄榄枝,不再复问。
“你想要个名字吗?我这么一直喂喂喂的叫你感觉很没有礼貌。”
潘抚了抚幼龙的头,那头黑色的秀发披肩垂落,发丝没有瀑布般的绵长,有的是一种柔和的碧水小调……
幼龙用黑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潘,她只觉得名字对于以后或许会很重要,是很稀奇的称号……
“你的发色这么好看,跟眼睛一样都是黑色的,应该取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夜,怎么样?”
幼龙点点头,不过思维慢了一拍,显然还是不太习惯被叫名字。
“夜……”
“嗯——”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潘。”
潘伸出了自己的无名指,夜则用一只手握住了这只温暖有些粗糙的手指。
“我叫夜——”
这一天,潘并没有白白消耗,因为夜学会了讲话,虽然还不是很熟练……
雪又开始了属于大山的舞蹈,可白茫茫之中,那个黑点不再孤单。
“走吧,夜,去找妈妈……”
——
魔物森林。
法纳斯缓缓倚靠在残缺不堪的树桩上,他被魔法轰炸的手正在缓缓恢复伤势。他现在的样子落魄极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肩上的披风有着许多个小洞,就连那双猎人毛靴都沾上了污泥。
不过法纳斯的眼睛里还闪着责任,他望着身旁已经冰凉的雪狼族妇女,眼神深邃起来……
冰雪使她的容貌慢慢白的病态,可这并不能遮掩她惊世的美貌和没被岁月消融的身材。
法纳斯托着美洛耶塔的头,将丧失了体征的她拥入怀中。
“亲爱的,我们不会就此分开……”
美洛耶塔的发梢垂到雪地上,卷起丝丝冰霜……
“法纳斯人呢?这个叛徒好容易被我们抓住了行踪,怎么又给他跑了?”
领头的一个像地痞混混的魔族贵族大声嚷嚷道,他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小弟雷诺也很气愤的样子,两个人为了抓住法纳斯在雪原整整奔波了几个月,此时都很疲倦。
费恩撒特又嚷嚷着空踹了脚下的雪,掀起一批批雪雾。
“这下不好交代了……法纳斯当初要是不跑,王位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哎……”
两个人在漫山的大雪中缓缓靠坐了下来,他们疲劳地睡了过去。
“潘……一定要回来救出你妈妈啊……”
法纳斯的身影逐渐虚幻开来,最后在迸发出透蓝色单位雾气后消失不见……
——
科尔泊罗帝国,斐里尔雪山脉。
潘闻出了愈浓愈烈的血味,夹杂着雪的寒冷进入到他的肺部。
他用鼻子找出了那被雪掩藏的母龙,望着母龙半闭的眼睛,他感受得到夜握的力度突然间变大了……潘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夜不安的小手,缓缓走上前,将母龙的眼睛轻轻抚平。
如果没有雪,母龙没有毛皮的样子肯定会让夜更加痛苦吧……
世界的无悯之处啊。
潘缓缓摇了摇头,将思绪抛至九霄之外,弯腰吟唱着“葬歌”:
飞雪啊,这剔除一切杂尘的飞雪啊~
在这令人茫然的世界里,降下神圣的祝福;
子是吾等敬仰的存在啊,
现以吾等的祈愿,构结虔诚的信仰,
请风的精灵、雪之女神,敞开怀抱,引领此人去往墨色的彼岸~
——去往啊!
——去往啊!
引领此人去往墨色的彼岸!
雪陡然加大了,呼啸着、盘旋着往下重重跌落,那凄惨的“呜呜”声仿佛在悼念这逝去的生命。很快,雪将母龙很好的埋藏在了这里,不过令人惊奇的,贴在母龙身上的雪已经被压成了冰,它将母龙完整的遗留在了这片山脉里。
“走吧,虽然不知道该去哪,但我觉得还是去人类中间生活更好一点。”
潘双手合一,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转过头道。
他回到夜的身边,大雪中,夜仿佛被剥夺了一切,紧紧靠在他的身上。潘就这样立在那里,被夜拥抱着,感受那已经被冻麻的鼻子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