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黑漆漆的四周，车夫叹息一声后喝停了正在奔跑的三匹马。
“下车休息吧……毛脚马虽然脚程很快，但只限于白天，因为夜晚会让它们害怕。”
车夫说着，刚想走远一点砍柴，却发现一阵风从自己的身旁刮了两下，身后就有了火堆。
这大草原的稀稀疏疏就那几棵枯木……这两位乘客，好快的速度……
车夫一惊，想着是不是哪家的不问世事的高人之子，便连忙走上前自报家门：
“我叫卡塞夫，本是科尔泊罗帝都郊外的住民，但因这几年树木收成不高才做起运人的生意，诚信做事，老实做人！”
车夫身体很壮实，不算很邋遢的腮络胡，配上车夫粗犷的外貌，竟有了中年男子的魅力，他憨厚地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孩子，道：
“两位呢？”
“我叫潘，她叫夜。”
潘挪了挪身子，几乎要将脸耷拉在火焰上了，顺着车夫的话回答道。
就这么多？不亏是不近人世的高人之子！
车夫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晚餐，一个面包，一壶兑了水的牛奶，一包辣榨菜坐在火堆旁吃了起来。
潘这时也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食物，看车夫的伙食不是很营养，递给了他一大块腊肉。
他开心地道：“拿着吧，这是大猪王身上的肉做的，很好吃。”说完，他竟又从大行李里拿出一个透出血的保鲜袋，吞了吞口水。
车夫拿着潘递给自己的腊肉不胜感激，大猪王的肉可是很贵的啊。陷入美妙用餐中的车夫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保鲜袋，潘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层层膜，望着逐渐清晰的血淋淋的内脏，他的口水都要漏出来了。
他欢愉地将内脏吃的血液飞溅，没有顾忌身旁夜嫌弃的眼神。不过他穿的衣服是红色的，落下来的血并没有给衣服烙上印子。
这种样子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觉得很恶心呢……
车夫还是安静地背靠在火堆旁吃着，他如果稍微扭过头看到潘的吃法时，肯定会多一个人在吐槽。
肝脏和肠子可真好吃啊……
今天晚上是个好天气，月亮并没有被遮掩，它从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挥洒着月光，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皎洁起来，葱草们斗艳争辉。
“夜空真美啊……”
望着闪闪的星星，车夫长饮了一口奶水，盯着夜空不由得发出了感叹。这一夜绝对是六年来不可多得的明朗夜晚。
潘用手绢擦了擦嘴，放进红色西装的上衣胸包里，坐到卡塞夫旁边，似答非答地说着：
“对啊，即使看了那么多遍，都依旧是不变的美呢。”
潘与卡塞夫对视了一会，都大笑起来，两个人很投机地成为了朋友。
……
火堆旁。
“大叔你干这行很久了吗？你的脸都粗糙了很多。”
“喔，我想想……大概有六七年了吧。再熬过今年，我家的老树就长大了，就可以拿去卖了！我也就不做这行了。”
卡塞夫说着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火光使得这位壮汉脸上有了些光彩，他嘴角上扬，眼睛里流露出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喔喔喔，大叔以后就很轻松了啊。”
潘拍着大叔的肩膀，打趣道。两个人就像兄弟一般，聊着聊着竟拿出了酒——那个夜晚，草原上不断有“两个好兄弟啊”“拳对拳，脚对脚”“喝，喝”的声音传出。
——
半夜，潘被刮来的寒风刺醒。
阴气有点重啊。
被冻醒的潘靠在马车上，看了看在睡袋里的夜和呼呼大睡的卡塞夫，扶了扶额头。他刚想睡回去，远处的饿绿色眼瞳与他对视着。
这种眼神……是我的同类吗？！
心中有一种共鸣在产生，潘很激动，刚想走过去，那双眼睛就消失了。
看错了吗，就算长的一模一样，但|感觉|他不是潘啊……
消失在夜色中的人，惆怅着回头望了望潘，然后继续着他的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