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日,离京都,龙居国际机场。
周围的行人都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这位站在航站楼门前的少女。
少女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带着黑色的挎包,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绑成马尾的黑色如丝绸般柔顺的长发披到腰际,与这身衣服一同衬托出少女妙曼的身形。宛若雕刻般的面庞上,细长的睫毛下一双碧蓝的大眼睛扫视着周围。
“这就是春阳降吗,感觉天气跟老家差不多啊。”少女随手把挡在眼前的长发拨开,看了一眼手中的电子屏。“这个距离…有点远。”
“小姐,坐车吗?去哪里?”一个专门在车站等地方门口等客人的出租车司机走上前来,向少女道。“附近一百公里马上可以发车,价钱十分公道。”
“不用了,谢谢。”少女眼睛不抬的道。
“小姐,我这家可是出了名的实惠,不但价格好,我还能跟你讲讲离京哪里好玩,哪里能蹦迪…”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听到蹦迪,少女眉头一皱,加上那男子身上的烟味早就让她十分心烦,她转身就走。
“等等啊,姑娘,我这家…哎,别跑啊…”
少女显然是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是处公园,由于工作日,基本都是些老人在散步。少女找了个椅子坐下,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优雅的举止透露出良好的教养。她将行李箱放在身边,拿出了电子屏,仔细看着上面的地图。
“那就没办法了,去体验一把普通人的学校吧。”将电子屏放回挎包里后,少女站了起来,拉上箱子走向一旁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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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一千六百三十年前,地球迎来了第一次天灾。”
“全世界发生了足以撕裂山岳的地震,大陆板块带着数以亿计的人类与民众从地表脱落,沉入海底。”
“滔天的海啸将山峰摧垮,不论是沙漠还是草原,雨林还是雪原,通通吞噬。巨大的石块被洋流卷起,重重砸在钢筋水泥与人体血肉之上。”
“神秘的地磁场改变,让许多人类陷入了疯癫状态。”
“号称定能胜天的人们,在大天罚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天灾整整持续了七十年,人类从几十亿到只剩下十几万,他们退到一座山上,躲避洪水。”
“他们身边,只剩下了几本课本。似乎是天灾之前的人们的文明结晶。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生的希望了。”
“天是人类的原始,人处于困境就会追念本源,所以到了极其劳苦疲倦的时候,没有人不向天祈求的。于是全人类都跪了下来,祈求上天宽恕,人们各自向着自己心中那不知名的神祈祷着。直到有一人打破了局面,高呼道: ‘我们不正有着能与之对抗的实力吗? ’”
“人类瞬间认识到了自己的能力。他们拿起了身边的课本,学习了里面的知识,将它们用来重塑自己的大脑。当时利用全部课本一共创立了六门化一法,分为文学之瑰文,理性之螺纹,异语之外法,普适性的天地本,研究物质的万物塑,剖析生物的众生解。人类分为了六大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后来的人们将这一时期命名为干戈纪。”
“干戈纪的人们不再惧怕天灾,并且他们在干戈四年发现了一种名为黎银的神秘金属,将它嵌入地底,就可以使部分范围内地震停止。同时,搜集外界信息的探子报告在西南岛屿上由于地裂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深洞。”
“人类看到了希望,于是他们用了八年建造出了大黎银,一根方圆数百米的大金属棒。人类联军运用化一法护送这拯救生灵之物到了西南岛屿,将它置入了洞中,瞬间,全世界停止了震动,磁场也恢复了正常。人们欢呼雀跃,庆贺灾难的结束。”
“然而和平后的人们不再团结,有五支队伍参与了战争,争夺土地等资源。刹那间,刚刚和平下来的大地又变成了火海。直到一名身穿粗布短衣的青年出现,击败了五大派高手。然而,他却没有杀他们,只是将土地分给了他们,分为八国。他定下了《天南维和条约》,并在新世界天南洲的中央三岛上建立了和平的使者中部同盟,建立三支维和部队,禁止人们发动无理由战争,禁止化一公夺取国家元首的权力。”
“青年自称桂涅,以恭维天和的使者自居。他要求以后各人称中部同盟统领者为平公,自称为大宁平公,并设立太平纪元,称新世界为天南洲。将存留的文献通通命名为上古典籍,并编写一系列故事供瑰文公研究。从此,各国在中部同盟监视下行政的世界格局基本形成。”
“太平二百四十年,由于长期中盟监视引起各国不满,各国趁中部同盟平公交替,大荒平公即位之际组成联军发动叛乱。然而大荒平公却在战场上冲破层层封锁线击杀了三名掌门,顿时间联军一片大乱。最后中部同盟以“不愿流无辜的血”为由停止了攻击,从此中部同盟在各国心中成为了不可侵犯的神圣存在。”
“太平一千一百二十七年,中部同盟以寒降国侵犯大黎银所在之岛屿为由,发动全洲投票,要求春阳降国征讨寒降。最终投票通过,受中部同盟协助的春阳降军队攻入寒降首都。这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灭国事件。”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中部同盟在全体天南洲人民心目中有着多么崇高的地位…”
“好无聊啊,为什么补习班要讲这些东西。”我坐在位置上,笔在笔记本上乱画。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天南历史,老师似乎不知道我们从小就听烂了这些事,依然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讲着。
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成为了这个瑰文高等院暑假补习班的成员。
早上我到了木何朔书房后,他便带我坐上了停在他家门口的车,车的窗户全部贴着厚厚的黑色胶带。
在车上,几个化装师在我脸上操作了一番。我感觉若不是非常仔细地看,很难看出我的脸。
“只要你自己不揭,就不会被人发现。”我下车前,他们嘱咐我。
教室还算宽敞,和我以前上的基础院教室差不多,但大了不少,周围也多了好几个书柜。
第一天的课虽然让我感觉到有些难,但我看过的书在这时发挥上了作用。上午的课基本是文本熟悉,毕竟展开截界至少要了解作者或书中人物的心境。我因为有着那种共鸣的能力,老师叫我回答问题,我都答得差不多。
于是…
“下课。”钢琴曲在全校响了起来。不过有人的也就我们这个教室。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随着人流走出教室。因为是暑假期间,没有社团,我们上完当天的课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我走到校门口,等着木何朔派的那辆黑色的车。瑰文高等院设在瑰文总府内,因此校门口不是车辆川流不息的街道,只有几辆车开进来接自己的孩子。才下午四点,门口街道两旁的树上传来蝉和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夏日的炎热让我汗流浃背。
那车似乎出了什么事,并没有按照约定在四点零五分来到这里接我。“要不先回教室坐一会,外面实在是太热。”我打好主意,准备走。
“你好,打扰一下。”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头看去,一双熟悉至极的蓝色眼眸正看着我。
“你你你你你你…?”我吓到结巴,指着来者。
“嗯?”穿着一身黑衣的梁蘅望眨着大眼睛看着我,不知为何这个陌生的学生对自己问个路反应这么大。“你没事吧?”
“没….没事,咬到舌头了。”我现在的外貌应该与以前不同了,但会不会被认出来还说不定。
若她把我认出来,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也许会把我强行带走,也许会…把我就地肃清?
虽然她与我同龄,但她终究是武装组织的一名首领。
这几天的生活,让我感觉这样也挺好。毕竟从来没有做过在外奔波的准备,在受到保护的情况下学到反抗中盟所必要的知识,我感觉挺好的。
因此,我的内心现在似乎很抗拒我已加入了六道木的事实。
我不该这样啊,这是贪图享乐的表现。
这叫什么贪图享乐?明明你现在连高等院都没上过,出去估计只能送死吧。又能学习又能安全生活,有什么不好?
还是继续伪装吧。
“我…我没事了,有什么事吗?”我移开捂着嘴的手,抬起头来。
“请问一下,瑰文高等院在哪…”
“高等院?就在这里。”我指了指身后,马路对岸,瑰文高等院五个大字刻在校内正对着门口的一块大石上。
“哎,我怎么没看到。谢谢了。”匆匆谢过了我,梁蘅望就急忙走向对面。
看着她向门口保安出示了什么,电动伸缩门就缓缓打开,她马上从一条刚打开的夹缝中挤了过去。应该是梁蘅望没跑了。
黑车此时终于从转角处出现,向我开了过来。“不好意思,陈先生,有车出了车祸,路上堵车。”司机摇下车窗,向我致歉道。
“没事,没事。”我还满脑子都是出现在这里的梁蘅望。
回去的车程不会很长,毕竟这只是瑰文总府,而不是一座城市。但我全程都在想着这件事。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是来侦查的?
想到当时木何朔派的那群人中,与梁蘅望战斗的那位用了一把青色的折扇来挡住子弹。想必梁蘅望也认出了,用干羽战斗的人,非瑰文公莫属。她已经身有化一法,不能再次修习别的化一法,因此她来这里目的肯定不是学习。
她应该是来这里找我的。
那我该怎么办?
要向木掌门反映吗?不行,我现在终究是六道木成员,不能做出这种背叛组织的事。
要一直隐瞒下去吗?能隐瞒多久呢?
我心乱如麻。
到了木掌门府邸,艾春香早就站在了门前,见我回来,连忙行礼。
“不用了,你以后就像对朋友一样对我…”
“不行!你终究还是我的主人,这点不能乱了…”
“那好吧。”我无奈的道。
“陈晦,你今天怎么气色有点不太对?”与我一同走进房中时,她突然道。
“什么?没有,我很好。”
“你别骗我,你今天的表情好像很苦恼,很纠结,和昨天有些细微的差别。”
“呃,好吧。今天的课有些难,果然让我上暑期特训班还是太勉强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艾春香的表情舒展开了。“如果感觉难的话,那就尽力去做吧。即使别人笑话你,你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就行了。不过,我是肯定不会笑话你的啦。”少女露出了个可爱的表情。
“嗯,我知道了。”我见她这么认真,对自己撒了谎这一事有点自责了。
如果让她一直当我的朋友,也许会…
唉,我在想什么呢?说好了要揭开中盟的疮疤,现在却在搞这样的事。
木何朔的宅子很大,分三层,我的房间在第二层西部,从一楼大厅上二楼后向左走一段路,再左拐,推开尽头的精美木门,就到了这个炎鹑风格的卧室。木何朔这栋别墅各国风情的房间都有,炎鹑的也不例外。我和艾春香又一同将这房间打扫了一下,虽然艾春香执意不让我做,但我还是坚持不能让朋友一个人来打扫我要住的房间。
这房间现在处处显示出炎鹑的那种古朴典雅的氛围,也就是炎式。从镂空的柜门到床后的巨幅莲花图,我似乎感觉到了我还是个孩子时在炎鹑居住的那段时光。
艾春香为我端来了水和毛巾,道“陈晦,晚饭六点半开始,到时候我会来领你过去的。木掌门说,你可以在一楼二楼任何房间里翻一翻,但不要上三楼,因为那是他办公的地方。还有,不要离开这个宅子。”
“我挺喜欢这宅子后面的闲趣苑的,木掌门建的,是炎式园林,你应该会喜欢。那里的朱槿真的美,繁花满树红。”她到这里停了下来,一脸的陶醉。
“好的,我一定回去看的。”我道。若有如此美丽的地方,去看看也无妨。
“那么我先去准备您明天的饭了,有需要请随时叫我。”艾春香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她还是那么对待我啊,但她终究是安排来服侍我的女仆,还是让她那样做下去吧。”我想着想着,身子向后一倒,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唉,我其实也挺喜欢工地那里的架子床的。我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啊,一辈子被中盟欺骗着幸福的活下去吗?那样真的好吗?”我暗暗责怪自己。
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躺在大床上无所事事,这相比于工地的生活,不是美好的太多吗?
但…我不能忘了我此行的目的啊。
梁蘅望不知来到这里是干什么,但我绝对没法在这里过上平静的生活。
想了一会,感觉在床上躺着有些无聊了,我就站起身来,想去别的房间拿些书看看。也许突然我就可以重新获得张开截界的力量了。
推门走出房间,却迎面撞上穿着露着胸膛的浴袍的潘室。
“陈晦,怎么样,在这里的生活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我比较反感穿着大大咧咧的人,赶紧打个招呼,就侧身要走。
“等等,陈晦,我是来叫你的。木掌门希望听听你今天的收获,看你是否能恢复你那种力量。”潘室拉住我,道。
“木掌门叫我?什么时候?”
“他刚刚说的,让你尽快过去。”
我心中一想到要见木掌门,还是十分紧张。但我也不能不去,毕竟他包吃包住包学包安全。“没问题,我现在就过去。”
“你知道路怎么走吗?”潘室问道。
“知道。”我急于逃离他身边,匆匆答道。
上三楼,左转,在第一个岔路口右转,对,眼前出现了一条长廊,应该没错。我更加自信,步伐也加快了,向着走廊末端的门走去。
走到走廊的尽头时,我却发现,眼前的门显得那么小,只有一米八左右高。
“木掌门总不会每次去办公室都要低着头吧。”我想道。
“或者…是我记错了?”
因为怕看到一些机密类的东西,我还是没有贸然推门进去,而是向二楼走去,准备去找潘室问问。
然而我刚走出几步路,背后就传来了讲话声。
“好的。对,但暂时还没有。如果发生了,那就没办法了。好的,再见。”随着声音停下,木何朔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陈晦?你怎么会在这?”我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木何朔。
见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然后马上变回上次我见他的那种眼神。
“潘先生说您要来测验我今天的学习情况,因此我就上来找您,但一不小心记错了路。”
“潘室在哪里?”
“哦,我说我记得路,然后潘室就走了…”
“这样啊。”木何朔脸色阴了下来。“下次你要上来先找潘室让他领你来,三楼路很复杂,很容易迷路。”
我以为我乱跑惹得木掌门生气了,连忙答应。
“那么跟我来吧。今天再试试能不能张开截界。”木何朔反手把门锁上,挥手示意我跟着他。我也不敢在这里再多待一秒,怕惹得木掌门生气,急忙跟上。
今天试了几首风格各异的词,从叹家国沦陷的《兰陵王》到歌颂永世不变爱情的《鹊桥仙》,再到赞美梅花高洁的《盐角儿》,我无一例外,统统失败了。
毕竟这些词都是精品,对应的仍然都是七重及以上截界,我只接受了一天高等教育,连一重截界估计都没法张开。要我学习张开七重截界,就仿佛让刚出生的婴儿去讲话一样。
木掌门仍然没有放弃,他细心观察着我的动作,试图从中找出问题。
“那里是不是要往上偏一点啊?”
“好的,我知道了。”
“不对。作者此时已经对家国沦陷彻底绝望,他对春天回到这里已经没有抱太大希望了。”
“好的。”
“还有这里…”
直到六点二十分,木何朔停下了对我的指导。“今天做的不错,先这样吧。快开饭了,你先下去吧。门口我已经安排了人领你下去。今晚你可以自由活动,但别上三楼,因为我要办公。”他道。
“好的。”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开始苦苦思索的他,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陈晦。”一出门,我就看到了艾春香。
“陈晦,你以后不能再乱跑了。”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道。
“这三楼有很多房间放着有几百年历史的瑰文机密,只有木掌门能进去。你要是这样乱跑,我怕你跑到那些不该进去的房间里。”艾春香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我,几乎用恳求的语气道:“别乱跑了行吗?”
“我记住了,我再也不一个人跑上三楼了。”见她那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连忙举起右手发誓。要让我背上弄哭女生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那就好。”她向后退了一步,放开了我。“我带你去餐厅。真的,以后千万别再乱跑了。”
我还是对自己的记忆太过自信了,反而让艾春香担心。
“那我们走吧。”
吃完饭后,我回到房间里,写着今天的功课。
不知道艾春香为什么怕成那个样子,也许真的瑰文的机密非常宝贵吧,我也不能多问。
这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虽说也许差点进入不该进的地方,但,我至少没有进去。
毕竟让朋友那么担心我,我还是过意不去。
到第二天了,我像第一天一样,穿好衣服,接过艾春香做的便当,坐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由于只有一个班在上课,电动伸缩门没开,学生都从一旁的保安室小门进入校园。
一切都与第一天一模一样,只是,第一节课上课前,我们的班主任突然进来了。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转校生,大家要欢迎她哦。来,进来吧。”
接着,穿着夏季校服的梁蘅望走进了教室,向大家鞠了个躬,转身在黑板上写上了名字,小楷写的非常工整。
“大家好,我叫梁蘅望,来自明梁,由于父母工作调动搬来春阳降,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她向大小姐一般向大家行了个礼。
教室里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教室最后一排那里有个空位,你先去那里坐吧。大家与她好好相处吧!”班主任微笑着补上一句,就转头出了教室。
“梁同学,你肯定学习很好吧?”
“那个转校生,感觉像贵族家大小姐一样,举止都显得好优雅,你不觉得吗?”
“长得有那么可爱,又显示出成熟之气…”
“她家一定是贵族吧?”
除了那几个马上围到梁蘅望身边的女生,教室里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
“没有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啦。”梁蘅望用那种充满礼貌的语气回应着围到身边的同学的问题。
估计现在心中感到忐忑的也就只有我了吧。
我还以为她只是来看看,没想到她竟然办了转学手续。高等院可不是你想转就能转的,至少你要有特别许可,要通过转入高等院的考试,而这个考试难度远远超过高考。
毕竟第二次机会总是难以得到。
而且,这还是只有特优生能进入的补习班。
想起兰斯特的话,梁蘅望的行事风格都透露出她不是普通人。又能搞到飞机,又有那样一把气质不俗的剑,举止又优雅…
她很可能是个贵族的女儿,或者…是某国王室?
怎么可能,要是那样,娇滴滴的公主大人怎么会加入六道木。
算了,先不想了,准备上课吧。今天尽量少一些和她的交流。
等我掌握了截界,我一定会回六道木的。
这样想着,我拿出了课本,准备上课。
最后我瞥了一眼她,却发现,她也瞥了一眼我。
接着就是今天的课了,与昨天差不多,让我们读书,练习掌握作品。奇怪的是,梁蘅望也在一直认真听课。尽管她听的这些知识对她的外法不会有任何帮助。
她来这里究竟是…
我更加不知道了。
就这样,我紧张的上完了上午的课,梁蘅望倒是没怎么特意看我,一到午休时间,那群女生又围了上去,梁蘅望还是像刚才那样像一个优雅的大小姐般回答她们问题。
我就一个人坐在一旁,打开艾春香做的便当。米饭加西红柿炒鸡蛋加土豆炒肉,她做的饭是真的对我的口味。上了一上午的课,我也饿了,几口吃完了饭,拿起了便当盒,去外面的水池洗一洗。
中午的太阳暴晒让我汗流浃背。本来只是洗盒子,不由自主的又去洗手间洗头洗脸。一看表,本来五分钟的事,用了十分钟。还有四十分钟的午休时间。
我回到教室,教室此时基本都是趴倒的人,也有几个在预习下午的功课。梁蘅望和她身边的女生全不见了。我把便当盒塞到抽屉里,想趴在桌上睡上一觉。
刚把盒子塞进去,就觉得手碰到了一块布一样的东西。我随手拿出一看,那是一块似乎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白布,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把它翻过来,上面写着:“到顶楼来。”署名是“你的上司”。
被发现了?这也太快了吧。我感觉浑身发麻,手有些抖。她会怎么样?肃清我?
不可能,我终究没有做出什么背叛的事。最多她要把我带回六道木,那就由她吧。反正我既然被发现了,我就履行我当初的诺言吧。这样一想,我反而想开了。
那就上去吧。拿起那块布,我走出了教室。
中午的学校十分安静,我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大声。不知道迎接着我的将是什么。
走上五楼,楼梯被一扇门分为两个部分。但那扇门现在却是开着的。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上了通往六楼的台阶。
天台和台阶之间还有一扇门,是紧闭的。似乎是声控,脚步声一响起,门就被打开了。不过光从我这个角度看,并没有人,因为门是向里拉开的。
我也不想那么多了,几步走完,到了六楼,回头叫道:“梁蘅望?”
“哎。”我瞬间就被摁倒在地,动弹不得,看着我眼前的天台门马上被关上。
几绺青丝垂到我的面前,接着,我被整个向天翻了过来,梁蘅望把我摁在地上,自己半跪着,死死盯着我。
“你都跟木掌门说了什么?”她问道,大小姐气全无。
“我什么也没说。”
“真的?”
“真的什么也没说。”
“也是。现在这个阶段,像他那样的人应该暂时不会考虑审问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一边讨好你一边想方设法套你的话。”
“他好像并没有套我的话…”
“不一定是他。”梁蘅望手一松,放开了我。被弄得腰酸背痛的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说真的,这也能和优雅大小姐联系起来?
“现在肯定有人和你非常亲近,对吧?不一定是木何朔亲口来套你的话。”梁蘅望接着道。
“那…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这里是瑰文总府,是木何朔的领域,肯定里面的人都是为木何朔工作的。有什么不可能?”
在这干燥的中午,我却感觉到了凉意。
梁蘅望玩着头发,盯着我,除了裙摆被微风拂动外,没有任何动作。
“那你,是来干嘛的?”我见这样下去也没个结果,于是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来监视你。那天那用扇子的人把你劫走后,我向寒主事汇报,他就让我来这里看看消息。我就用了点关系,转来这里,昨天进校先制服了,看档案馆门的保安,又翻了翻入学档案,上面见到个 ‘陈梅’的名字,我觉得应该是你。再看看别的指标,都和你差不多,我就确定是你了。”
见她将潜入全洲六大最高学府之一的过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感到十分不适应。
“那么你呢,陈晦?你准备怎么办,在这里快乐的生活下去吗?”梁蘅望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问我道。
“谁…谁要在这里幸福生活下去啊!我不过是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木何朔又愿意培养我,我觉得现在更好。”我争辩道。在她心中我的行为有那么令人鄙夷吗?
“我刚刚讲了,木何朔绝不会简单的培养你。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
梁蘅望的蓝眸不屑的看了一眼我,拍了拍校服,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我们当时的位置会暴露?我们选的可是远离国际航线的路段,当时我们的目的地又是六道木本部,飞机又不是中盟会使用的机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杀死我们三名成员的那名天地本公将我们的位置报告了出去,而得到信息的人又知道我们的大概飞行方向,才派了飞机去截击我们。”
她顿了一顿,接着道:“若是给中盟报告,中盟不可能公布的,毕竟各国都想先知道爆炸地点信息。那就只能是他报告给了本国。但是,他的掌握程度不是外国留学生能学到的。能发动那个等级的天地本,他一定是总府所在的夏魂生的人。所以,不论怎么说,木何朔得到我们位置的信息,都是不太可能的。这也正是我认为奇怪的地方。”
蝉鸣声从广场远远传来,此时的天台就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薄薄的白云飘过,一点阳光都遮不住。梁蘅望抿着嘴,托住下巴看着我。“你觉得呢,陈晦?”
看来我还真的只是个没什么阅历的弱冠啊。
我盯着地面,双手扶着膝盖,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问你话呢,你准备怎么过接下来的生活?”
见我不吭声了,梁蘅望缓缓上前,一把将我给弄成了标准站姿。“给你个解决方案,我把你从这救出去。”
“啊?”我吓了一跳,“怎么救?”
梁蘅望狡黠的笑了下,道:“你知道现在离京城内是什么情况吗?全是搜查队的人。各国的。”
“可是,这不是侵犯了主权…”
“中盟最新命令,在你的家乡春阳降,各国都可以来搜查。”
“不过他们都是废物,毕竟第三维和部队和水掌门的队伍在暗中伺机而动,被搜查队找到,你也会被中盟抓走。”
“我想到的办法是…把你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
“什么?”我惊愕地看着梁蘅望。这叫什么方法?
“你别急。如果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估计他们会和木掌门和他的手下产生冲突。到时候我们就能趁乱逃走了。第三维和部队虽然赶不上掌门级别的实力,但也非泛泛之辈。趁他们和总府里的人交战之时,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样吗…”
听她讲的这番话,木何朔把我救到这里来,的确疑点重重。他昨晚看到我时,显得十分警惕,而艾春香又劝我不要一个人来三楼。难道他们真的在三楼进行着什么?
“你先想想吧。如果你下定了主意,随时来找我。还有,这几天要找我,就像今天一样在我柜子里放纸条,平时还是别跟我搭话。还有五分钟上课了,你也快点走吧。”梁蘅望说完,转身就走向门口。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的身份是?”
“我?”梁蘅望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突然沉郁了下来。“你没必要知道。”
说完,她慢慢的打开了门,又砰地一声关上。
我发了有一分钟的呆,想起快上课了,才赶紧跟着离开了天台。
接下来的几天,梁蘅望仍然不理我,每天一次的截界张开实验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潘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闷闷的中年男子,每天除了我问他,他都不说话。
每天的新闻我倒都有看。现在芒实灾难仍然是全洲最关注的话题,民众的抗议声是越来越高。伤亡者家属组成了组织在各国首都示威,军警也不敢贸然行动。
中盟仍然不肯公开灾难现场的最新调查进展,称为了维护当事人隐私。因此,上面提到的组织带着写有“还我公道”的字样的旗帜高举双手乘游轮强行闯入中盟第一维和部队设置的禁区,遭到炮轰警告,在国际上引起轩然大波。中部同盟昔日维护和平关爱人民的神圣执法者形象遭到一系列的质疑。
对于我来说,我的日子过得十分纠结。诸如什么“既然只是质疑,不如多在这里学习一会”的想法塞满我的心头。
我看身边的人时开始注意细节,观察他们在干什么。艾春香每天都会来陪我聊天,但我看她却带上了怀疑的眼光。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逐渐心也就平了下来。当时为什么木何朔能知道我的位置,我也就认为是偶然的消息泄露。
真的,我这生活过得太…太纠结了。既下不定放手一搏的勇气,又对在可能的“贼窝”过着安逸生活的自己十分不满。
偶尔梁蘅望会看向我这边,然后轻轻摇摇头。
“艾春香,你修习过化一法吗?”有一天吃完晚饭,我和她在闲趣院里散步时,我突然问她。
“我?没有。我很小时就被送来这里,后来接受的教育一直是怎么成为合格的女仆。”她摆弄着路边的植物,道。。
“那…你想学化一法吗?”我试着问道。
“想啊。我也想掌握瑰文,去陶醉在那无穷的书海里与前辈对话。但是,我的工作是女仆,我现在最宝贵的东西已经确定了,能维持现在的工作,我十分满足。如果一昧的去追求别的,我倒觉得没有必要了。而且,拜你所赐,我讲话也没那么紧张了。嘿。”
她笑了起来,露出嘴角的虎牙。
说完,她将一朵红色的花牵到我面前。花蕊上的黄色红色分支交相辉映,与大红的花瓣互衬,十分美丽。
“这是朱槿。我最喜欢的花。”她看着这火红色的精灵,笑着道。
“它没有很高的土壤要求,一年四季都穿着美丽的赤红色衣裳,永远都向外界吐着长长的花蕊。路边随处可见,在自己小小的空间内,尽情享受着阳光,展现着最美丽的姿态。”
“我,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恬淡的小幸福,没有那么多的功名利禄、远大追求。这样的生活,未必不如那些举世闻名的伟人过的生活。”
唉,可是,这世界的真面目,不会允许你过这样的生活的。我想。
我们走过一座小桥,月亮映在水中,桥两边刻着精美的石雕,四周飘来不知是什么花的香气。充满了蝉鸣的夏日的夜晚虽然闷热,但在这幽静的小院中似乎没那么令人烦躁。
“陈晦。你是不是又有烦心事了?”还是那么突然,她问道。清澈的双眼认真的盯着我。
“呃…是的。”又被认出来了啊。但这次我没法说出口。
“要跟我说啊。我好不容易能交上一个朋友,帮你排忧解难我很愿意。”
“呃…功课,我总是想得到更好的成绩,证明我自己,却又总是感觉自己已经够了,下不定决心。”
这样子把烦恼讲出来,她也许能懂。而且这样也不至于把我心中想的真正的事讲出来。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微微飘动。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叫声清脆悦耳。
“这样啊。我是容易满足的人,能在这里当一个女仆,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就已经很满足了。而你有着目标,不管怎样,我觉得你都应该去试试。你一定能在更广阔的天地找到你的幸福。”说完,艾春香突然握住了我的手。“陈晦,我愿意尽我所能去支持你。”
“哇!你…”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跳去。她握着我的手还没有放,被我一带,一下子整个人向前扑了下去,倒在了小桥上。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赶忙把她扶了起来。
“别…别这么对我,我只是个佣人。”她把我推开,满脸通红。“明明只是个佣人,却…却想当主人的朋友,还开导主人,有点太自以为是…”
我内心不太能理解她,可能是长期当女仆让她不敢平等的与人交往了吧。也许我当时无意中说的要和她做朋友反而让她十分感动。
那么,我应该是算做了一件善事了吧。
对于这样的女生我还在想什么会不会另有图谋,真是太过分了。
“没事的。我愿意以后一直和你做朋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真是…真是谢谢你。”艾春香抽噎着道。
过了一会,她平复了下来,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坚决。“陈晦。”她道。“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对你说。”
“什么事?”我问。
“你先闭上眼睛,把手张开。”她道。
我照着做了,然后感觉她在我手心上写了些什么。
这难道是…
不行,我真的只是把她当做朋友。而且,我这样想,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可以了。”
我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突然,刺耳的防空警报在夜空响起,瞬间刺破了宁静的纱幕。
“怎么回事?”
我和艾春香瞬间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也忘了去看手心的字。
瑰文总府周围建有围墙,上面拉着电网。若是一般人,很难翻过去。然而现在,是怎么了?
木掌门的宅子那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声,房子的灯纷纷亮了起来。
“你们两个,回屋子!”一个身着卫兵制服的工作人员跑进了园子,对我们喊道。“快点!”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宅子跑去。“怎么了?”跑进宅子,我问那人。
“嘿,那些中盟的人闯进来了。目标是你。”那人答道,手中掏出了佩枪。“跟我来。”手一招,他就向楼梯口跑了过去。迟疑了一下,我们也跟了上去。
中部同盟的人闯进来了?难不成是梁蘅望把我的信息透露出去了?
也不一定,也许只是例行搜查遭到拒绝,他们才干出这样的事。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里不太安全。
看了一眼艾春香,她也吓得面无人色。
我们跟着他跑到了楼梯口,不知什么时候,楼梯口旁边拉开了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门。那里有好几位卫兵站着,还有几位身穿青袍的瑰文公,拿着毛笔、扇子等干羽站在那,等着我们。
“你们先下去,木掌门已经赶过去了,记住,千万别出来。”那青袍男子道。
“没问题。”我答道,脚踏上了到地下室的台阶。
轰!
一声爆炸声响起,听声音离这里不过一百米。
“都打到这了?你们先下去!”那些人交代了一句,就拿着武器一同向声源处冲了过去,将我和艾春香留在原地。
虽说这里安全,但就把我们俩留在这也太随便了吧?
也不管那么多了。我刚准备下去,突然左边走廊跑过来几个女仆,见到艾春香,领头那个马上喊道:“那边那个,木掌门让我们去帮忙封上窗户,快点过来!”
“等等,我是…”“管你是谁,快点走!”那女仆一把将艾春香的手拉住,向右跑去。
“哎,他是和我一起的…”我扑上去想说明,但是那女仆跑的实在太快,我跟不上,只能看着艾春香叫着我名字被拉走。
一下子只剩我一个人了。宅子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夹杂着人的惨叫声,窗外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估计是万物塑公的颜色反应发出的。
还是赶紧下去吧,我不想落入中部同盟的手里,打死也不想。
刚准备迈下台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现在大家都不在身边,木掌门也不知所踪,那我是不是可以…到三楼去看看?
也许一切的秘密都藏在三楼那扇矮门后边。
等我知道了真相,我就不用再这样纠结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用不了多久,最多三分钟。
想到这里,我打定了主意,几步跳上了一旁的楼梯,向三楼跑去。
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不断响起,整个屋子都在震动,彩色的光与影交织,在我面前画出绚丽的弧线。中部同盟这次估计是派了精英中的精英,一定要将我抓回去,外面传来的呐喊声与厮杀声仿佛要将我灵魂穿透一般。
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估计要么去战斗了,要么在一楼帮忙。我一路畅通无阻,强行不着自己不去理会窗外的各种声音,跑到了三楼。
上次怎么走我大致还记得。先左,再右,再左,到了。
急匆匆跑过长廊,我到了那扇一米八的门前。轻轻一推,门没锁。
“不好意思,木掌门,我只看一眼。”心里如此默念着,我伸出了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这房间很小,里面灯开着,并没有人,也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墙上挂着一块白板,上面密密麻麻画着什么,我没有仔细看。反手把门关上,我向左边看去,那是一张桌子,上面堆着不少文件,还放着一块电子屏。
这种电子屏用来传递文件,发送邮件,在全洲都有广泛应用。这块电子屏还是亮着的,我拿起它,上面显示的是输入界面。
“六月三十日,晴。”
“今日…”
文档到这里就停下了。
我再看了看桌子边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似乎刚喝了几口,杯子边缘有洒出的液滴,还没有干。
似乎是木掌门正在这里办公,突然警报响了,他输入到一半,急忙冲出去。因此连屏幕都忘了关闭。
不管那么多了,我得赶紧看上几眼,回到地下室去。不知道那些卫兵和艾春香回来没有。
上面显示有几个创建于近几天的文件,还有几个是十几天前创建的。
我打开最老的档案,按时间算应该是芒实灾难发生前一天创建的。上面标识着“绝密”。
“都写着绝密了,我是不是不该看啊。”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开了。
这篇文档不长,只有几十字。
“六月十八日,晴。”
“六道木上钩。炸药装备完成。二公已部署。实验地点确定。平公圣上允许。可能问题排除。监视开始。”
到这里,文档结束了。
第二篇。
“六月十九日,有雨。”
“磁场展开成功。机身材质转换成功。死亡人数三千零七十二人。卫兵三十人,民工三千零四十二人。剩余卫兵四十人,民工二人。”
“总体,实验成功。”
什么?
看这个说的,磁场,转换材质,剩余二人,死亡三千多人…
这说的是芒实灾难吗?
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鬓角滚落。
虽然说芒实灾难一定是人为的没错,但木掌门怎么会一直用成功去描述这次灾难?
第一篇,讲的却是什么“六道木上钩,平公允许,部署完成,地点确定”。
巨大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头。
“难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木掌门德高望重,才华横溢,不会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我强迫自己去相信这样的说法。
然而,现在为止,全部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事实。一个我根本不可能想到的事实。
木掌门和中部同盟共同策划了六·一九灾难。
为什么木掌门知道我的位置信息?因为那名天地本公报告了我的位置信息给中盟后,木掌门从中盟获得了这条信息。别的国家中盟不会透露,但木掌门是中盟的合作者,只有他有可能与中盟共享情报。
为什么木掌门要我不要一个人来三楼?因为怕我发现这些信息。潘室不见了也应该是因为那次失职,被处理了。
那么中盟为什么对这次灾难不愿多谈,让第一维和部队对现场进行了封锁?是为了掩人耳目,销毁证据。
而且,除了冬雪至和夏魂生两国,也就只有中盟能派遣那种等级的天地本公和万物塑公。毕竟历代平公都身有大宁平公桂涅的实力,传给他人也是可以的。
一切都讲得清了。
不可能,这不会是真的。我死死的抱着头,窗外的厮杀声停止了,我也没有注意到。
这就是中盟的真正面目?牺牲三千多自己调遣的为自己效力的无辜民众来做实验,然后把罪责推到幸存者身上,派军队去现场销毁证据?
这就是木掌门的真实面目?与中盟共同策划这场惨案?
那么,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就像他当时讲的,我的身份特殊,可以利用?
我的共鸣能力,应该也是他选择保护我的原因之一。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暴徒,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
可恶,早知如此,我应该相信梁蘅望的话。中盟的黑暗,终于彻底的展示在了我面前。
那么,真理,究竟在哪里?
我突然回过神来,不行,得走了。如果被发现,估计他们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里。
我把电子屏匆匆忙忙放回桌上,调回正在输入的那个界面,转头拉开门,跑出了这个房间。
“得快些回去。”我在长长的走廊中拼尽全力的跑着,两边的门在眼旁闪过。
对了,艾春香给我写了什么,我还没看。如果可以,我想带上她一起离开这里。在木何朔身边,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终于走完了走廊,冲到岔路口,气喘吁吁的我双手扶着膝盖,站了一下。
外面的厮杀声停止了,夏日的夜晚,又只剩下吱吱的蝉鸣。
什么时候停止的?
“惨了,我要快些回去。”
从扶着膝盖的姿势抬起头,刚准备跑,我却发现,膝盖上沾上了黑色的墨水。
艾春香写的字被我手心里的汗晕开,粘在了我裤子上。
虽然是反着的,但,我却看的清清楚楚。
“快跑。”
裤子上面印着这样的字样。
同时,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试着去救你。对不起。”
抬起头来,艾春香站在正对着我的楼梯口,正看着我。他的身后,是目光灰暗的木何朔。
“对不起。”艾春香眼中缓缓流下几滴珠泪。“真的对不起。”
然后,她从女仆裙中取出了一柄青色的折扇,瞬间展开,向我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