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区第一中学的位置,在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国家曾经的第6326号国道中段。作为与一线军队直接挂钩的、培养特种士兵的学校,它周围有着不逊于军事基地的防护措施和防御能力。尽管学校毗邻红区,但足够的护墙、围栏和激光有效地将绿晶排除在外。险恶的环境条件成了学校最好的保护伞——在GDI高层看来,让未来的军人们在如此艰苦恶劣的条件下接受训练是无法想象的——因此他们一次都没有发现过Nod设立的任何一所军校。任何一所。
但是,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奇形怪状的、恐怖而凶悍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生物的怪物,轻松地毁灭了学校所在的整个基地。
我永远不可能忘记当时的所见所闻。
===================Two days before=================
学校走廊转折处的墙壁两旁,左侧是我,右侧是霍根和他的跟班。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轻举妄动。
就在这僵持的过程中,三分钟过去了。
空气都凝固一般的僵硬气氛中,出现了打破平衡的东西。
右侧走廊的远处,传来了像是虫子行走一样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过,隔得这么远声音还能清晰地传到耳中,那一定不是虫子这种微小的生命体。
……
……
接下来的声音是我在短暂的十九年生涯中从未听到过的邪恶之音、亵渎之声。它破坏着我的耳膜、摧残着我的大脑,让我陷入从未感受过的惊骇与恐惧。
不知什么生物发出的,用无数毫无关联的、不能称之为语言的“卡嗒”、“咝咝”和“呼噜”的音节,构成的短句:
“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fhtagn!”
然后,是霍猪和他的跟班的惨叫。
那是怎样的一种叫声啊。
我曾听过战场上将死之人的惨叫,听过医院里将死之人的惨叫,听过刑场上将死之人的惨叫。没有一种叫声像这种声音一样,仿佛灵魂都被折磨、蹂躏、碾压成渣,然后被吞噬。
与此相伴的,是滴水的声音、虫足逼近的声音、液体喷溅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头看,为什么会回头看,为什么会回头看……我发誓,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大概是人的好奇心在作祟吧。我顺从心中恐惧的引导,稍稍探出头去。
霍根背对着我站着,身体有规律地抖动,防泰服被脱下,丢在一旁。他的跟班坐在另一旁,同样背对着我。更远处有一个两人高的巨大身影,无从判断是什么东西。
霍根的身体正在萎缩、脱水,变成一个我从未见过也无法描述的恐怖物体——他的四肢和头颅正在拼命向那急速缩小的躯体中缩回去,而躯体两侧腰腹的正中间,和后脖颈脊椎与头骨的分界处,正挣扎着冒出一条条细长、粘滑、肌肉虬结的触手。体表的皮肤随着脱水的过程干枯、变黑、龟裂,然后大片大片地掉下。
我突然注意到——他的身上发生骇人异变的地方,都沾染了某种墨绿色的粘稠胶状物。而没有沾染胶状物的地方——比如头发——仍然毫无变化。
霍根的跟班摊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发出牙齿打战的声音。我再次注意到,他的身下有一片水渍——估计是尿裤子了。我无言地捂住自己的裤裆。
然后我看到了此生最最最恐怖的东西。
那两人高的巨大身影走近,走到拐角处的灯光下。
那是一只虫子。
然而只是一只虫子吗?
头部有着如同腔肠类动物的“器”字形四瓣口器,头以下的部位基本呈流线型。身体中段不是普通昆虫的三节身躯,而像蝎子的躯干那样,是扁平的分节。共有三对粗壮的足,不像普通虫子的足那样根部聚在一段躯干上,同样是像蝎子那样,在最粗最扁的三节上,每节两端伸出一对足。尾部不像蝎子那样变细变长末端变成一节针刺,而是一个装有液体的硕大透明球体。中空的球身里,明显能看到大量绿色的透明液体在晃动。
它摇摇晃晃地走近,一步一步地接近霍根,然后转了转头,似乎在确定对方的状况——而霍根一直在抖动。旁边的跟班颤抖的愈发厉害了。
我艰难地缩回脑袋,转过身来,正准备逃跑,突然——
——等等。
——绿色的,透明液体?
——墨绿色的,粘稠胶状物?
我艰难地再次转过身去,探出头,向怪物那边张望。
那亵渎的恐怖声音,又一次经由怪物的口器发了出来。
“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fhtagn!”
然后,怪物身体一缩,一展。一坨墨绿色的丑陋胶状物无声地怒吼着,飞向瘫坐在地上,显得无比渺小的霍根跟班。
我疯了。
我不顾一切地奔跑着,什么东西都丢掉,什么东西都不在意,我只要远离,远离,远离,远离,远离那怪物……
不知跑了多久,我听到,身后响起一组音节。
“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fhtagn!”
我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灵魂也被折磨、蹂躏、碾压成渣,然后吞噬了。
PS:主角已死。本书完。
PPS:当然是开玩笑的。敬请期待下章——“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