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伊拉收到了一张九万的支票,没有金表。这在之前是绝无仅有的情况,一般来说缴获品都会奉还的。
“怎么了?难道我们的总 裁 大 人缺金表吗?”伊拉满脸黑线地质问信使。
“这个金表是重要的信物,从中能够解读出一些关于血族的信息,所以抱歉,无法奉还,但是我们估算了这个金表值3万7千,于是总裁开了一张九万的支票,剩余三千作为您的补偿。”
“看来这个表不是纯金的,是吗?”
“杂质很多,大部分是黄铜。而且它有些年代了。”
这样的话,的确这个时代贵金属的市价非常恐怖,但是四万也是个好价钱了“好吧,我也不愿意追究那么多。这东西对我来说没用。”
信使点了点头“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总裁收到了敌人会在灰都集结的消息,希望包括您在内的五百名圣堂科工参与这次围剿作战。”
“我拒绝,今天我要去庆功宴。”
“但是,目前情报称,摄魂在敌方阵营当中···”
“摄魂···”
摄魂是血族当中一个擅长精神控制能力的血族领主。伊拉的右眼是被它打瞎的,那场狩猎是青眼小队第一次损失队友,医疗兵艾黎。伊拉清楚的记得,她是个喜欢花的女孩,梦想是成为调香师。她与与蕾娜同岁,但是没有她那样的命运,即使如此,她还是种了很多白兰花。她就是这样沐浴在芳香之中的女孩,这是与战场不相符的味道。当时在场的伊拉,在浓浓的烟雾里面,也若有若无地闻到了白兰花的芳香。
伊拉瞥了一眼腰间枯死的白兰花。
传播善心···真心相待···和与人结缘吗?伊拉默念着,从组长那里知道的白兰花的花语,脑中浮现出那个女孩捧着花束,扭扭捏捏地送给自己,想说什么,又终于停下的身影···这些也不重要了。
“好吧,庆功宴得稍微缓缓了。”伊拉一抹头发“那么,跟我相关的还有谁要去?”
信使翻了翻手册,“您是在C组,与您同行的还有莎娜组长,奥克兰多,特卡斯切,蕾欧和平野橘子,啊,她是您的副官。”
这些人···都是有“能力”的,实验体圣堂科工。四年前伊拉刚刚加入圣堂科工的时候,总裁声称“自愿注射药物,获得异能的圣堂科工,可以获得三倍工资。并且立即发放奖金。”当时的伊拉眼见莎娜生日将至,他就对家人保密,秘密加入了这第一批的异能科工,现称为“魅影”的特殊圣堂部队。然而,那天的生日礼物并没有让莎娜高兴,莎娜听说了儿子加入这个计划之后气急攻心,把他的礼物,一朵玻璃制作的百合花,砸碎在地板上。
当时的伊拉不能理解,为什么收到礼物的母亲会这么生气,伊拉第一次对她发火了。
“我恨不得远走高飞,越远越好!你不要就算了,砸它干什么!”伊拉一砸桌子,去了编队当中,之后他完全把自己埋在工作当中,把怒火发泄在血奴们身上。
然而,母亲加入了第二批的计划。
“你又来做什么!”伊拉看着再一次成为自己上司的母亲,这次他完全逃不掉了,他满脸愠色地质问母亲。
“我不能···不管我的儿子···”
“我用你管!”
“你这就是没长大!公私都分不清吗?现在我是你组长,你的上司,你得听从我下发的命令,你明白吗?”莎娜知道感情牌已经说不动这个孩子,只能用权势压他,说不定有用,伊拉咬咬嘴唇“好吧,我们先公后私吧。”
从此,这句话成为了他们俩对话时必须说的开场白···
伊拉对妈获得能力的确很不满,这也是真的,在他眼里,这个失去父亲的家庭,必须由他这个长子来保护才行,应该是他来照顾母亲,而不是母亲对他唠唠叨叨。或许最后一句夹杂了自己的偏见吧,但是他想要让母亲安全这件事,是无可非议的。
“嗯,好吧,那等这次任务之后我们再庆功。不过,在出发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离出发还有5个小时,事出突然但是情况紧急···”
“我明白的,不用给我解释这些。”
伊拉说着回到房间,关上了门,换上那套灰色军服。到楼下开上摩托。他要去一趟,艾黎家院子的花田。这年头,人少地多,艾黎战死后,她的院子就留了下来,无人问津,满满破败起来,唯独院子前的花田,白兰花年年盛放,伊拉记得,现在是白兰花盛开的季节了。
伊拉靠着路停下车,推开尘封的腐败木门,铁质的门框吱呀地喊叫着,伊拉看到了一个人影,紫色的长发如同冲入花海的瀑布,不合季节的风把白兰花的香气肆意飘洒,混着花田中少女的清甜,一起灌入伊拉的鼻腔,他几乎被熏醉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个少女是他的副官。
“你也来这了吗,橘子。”
少女颤抖了一下,一只手柔弱地团在胸前,另一只手本能地碰了刀柄。但当她回过头来,她才松了口气。
“你在做什么?”
“白兰花···”她慢慢放开她的手心,四朵小巧玲珑的白兰花,橘子正在用铁丝把它们穿起来,但是,她有些笨手笨脚,风也给了她很大麻烦。
她用十分认真的神色,铁丝一点点穿上去,然而一不小心,花就被撕成了两瓣。橘子神色低沉地站起身,从花田中再拿两朵···
伊拉默默走到她身边,在她慢慢挑着白兰花的时候,自己也挑了四朵“进屋子里面做吧,外面风大。”
“但是,我···”
“我知道,交给我吧。”伊拉微笑着,伸出手,橘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最后低着头,把空出来的手放在伊拉的手心。
“那个,橘子,我是要你把花给我。”
“呀!”她赶紧收手,“对不起,我···我···会错意···”她满脸通红地把左手上的花,轻轻地放在伊拉手上。
伊拉觉得脊背一凉,她的反应很怪异,就像是那时候的艾黎一样。他并不拒绝别人的感情,但是,他害怕了,像他这样的人,只会伤害爱着自己的人···
“怎么了吗?”橘子歪着头看着低沉不语的伊拉。
“没什么,我来做吧,当初艾黎教我的。”伊拉加快脚步走进屋,熟练地串好,成了四组喜人的白兰花饰品。
“你是要做给做任务的人的吧?”伊拉一边动着手,一边问。
“是的···你,和我。”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多做了一对?”
“给组长的。”
“还有一对呢?”
橘子闭着眼睛使劲想“我不知道。”
说着的当儿,伊拉已经做好了“好了,上车吧。”
“上车?去哪?”
艾黎的墓摆在阵亡军人墓之中,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然而伊拉从不会走错。“艾黎。”伊拉站在她的墓前,橘子在他身旁静静聆听他的低语。
“你的白兰花,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一直留着,不过今天,我会带上一对新的。”
“你知道吗,艾黎,我们要去猎杀摄魂了。”
“这次,你也会一如既往地给我们祝福吧?我已经谁也不想失去了,假如非要再···”
橘子用手强行堵住了他的嘴,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失言了“对不起···橘子,我不该说这样的丧气话,艾黎,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一定会成功猎杀摄魂的。”伊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有无言,慢慢蹲下把“多下来”的一对白兰花放在她墓前。
“回复了吗?”
伊拉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句话抓住了。“什么?”
“她的告白。”
他本以为有机会···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他以为自己能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再答复···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回复···也没用了吧?”
“是吗?”橘子的勇气被很大地打击了一般。“回总部吧。”
“嗯,快要到集结时间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