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轻轻活动着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发出枯木断裂似的声音。身体状态恢复的很差啊，之前的骨折还没有好，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抽到最糟糕的牌了，但现在没时间在这里迟疑。他把面前杂乱的物品放入背包，拉上拉链，只留下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物品仍然还在外面。
王晨久久凝视着它，突然扑哧笑了出声。“如果真的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在这里犹豫了。”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的躺满了红色的根茎。
防盗门传来钥匙声，胡阿姨推门而入。王晨随手将盒子装进衣兜，不解的望着门口。
胡阿姨粗暴的掏了掏挎包，将一个手机砸在王晨身上。“你师傅要和你说话。”
师傅？王晨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我师傅醒了？？他伤势怎么样。”
“自己听！”
干嘛那么凶么，王晨刚想抱怨，但看见她扬起的秀拳，只能将话收回肚子里。
他拾起手机，将它放在耳边，想要开口，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王晨，”电话中传出苍老的声音，比起王晨印象中多了一丝虚弱，是受了重伤的原因吧，王晨心说。但这熟悉的声音仍然他感到内心无比温暖。
“嗯，”王晨轻声回应，示意老人自己已经听见了。电话里传来两声激烈地咳嗽，随后是急促的呼吸声。“事情的大致经过我已经听她说过了，告诉我你的选择。”
“我要上山，我要去救赵织珠。”几乎是瞬间回答，王晨的声音中没有一丝迷茫。“您要阻止我么？”
老者没有生气，“你要上山，而且你必须要上山。”
“什么意思。”老人的话出乎王晨意料，让他十分不解。
老人再次咳嗽了几声。“混沌的残魂被人盗走了，基本可以确定是道家做的。”
“道家同时还收集了许多无辜妖的混沌血脉啊，他们不会...”这些信息在王晨脑海中慢慢汇聚，一个可怕的想法诞生了。
“你我什么都不知道，”老者打断了王晨的话，“昔日我让你许下的誓言你可还记得？”
“王阳立誓此生远离灵山，不再踏入此地半步？是这个么？”
“许下誓言的是王阳，王阳已经死了。”老人淡淡道，“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徒弟，这些誓言对你已经没有约束。” 王晨觉得背后一凉，既是因为察觉到道家的真实目的，也是因为得知师傅竟然早就做了如此隐秘的准备。
“可混沌。。。” “混沌只能存在一个，这是世间的真理。只要混沌还被封印着，就不会有新的混沌复活。”这一大段话耗费了老者大量的元气，他剧烈的咳嗽着，再也难以拼凑出完整的话语。
“我明白了。”王晨点点头，尽管知道师傅根本看不见。“您放心养伤吧，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放下电话，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胡阿姨神色复杂。
“这是那个老不死的给你留的。”王晨接住飞来的物品，手中冰冰凉凉，是一把银质的小钥匙。他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不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和你说了什么，也不想知道。”胡阿姨倚靠在门上，看着王晨，眼中流露出无限温情。
“十年前你师傅把你送到我身边，你做出了你的第一个选择，今天是你做的第二个选择。我再问一遍，你要上山么？”
“要。”王晨的回答平淡，但却斩钉截铁般干脆。 胡阿姨长叹一声，似乎早已预见这个答案。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扔进王晨怀里。王晨解开松紧带，就看到袋子里静静躺着两本道家的证件。
“这两个证件可以让你通过大部分的道家结界，道家弟子巡逻也不会阻拦你，你能轻易进入道家核心区域。”
呆呆看着这两本无比珍贵的道家证件，王晨心底温馨无比。这样的难得的物品不知花费了她多少辛苦，这人情恐怕这辈子难以还清了。
“接下来的事，给我牢牢记在心底。”胡阿姨看着王晨收好证件，再一次开口了，“我和妖府的人联系了。”
妖府？这两个字让王晨瞬间有了反应，“你不是与妖府...”
“莫要多言，”胡阿姨用食指抵住王晨嘴唇，淡淡一笑，随后重归严肃。“此次你上山救赵织珠，无异于对道家宣战，九死无生，但仍有一个办法能保证你们二人安然离开。”她的手指微微上移，轻轻抚摸着王晨的脸庞。“道家私自抓走无辜妖剥离血脉，这本应是破坏契约的行为，但道家似乎依靠与混沌事物有关这一理由避开了契约的惩罚，这使得妖府无法出手。”
“只要你能找到线索让道家的行为与消灭混沌这个理由分开，妖府就能介入破坏道家的行动，只有这样，你和赵织珠才能安然离开。”
找到线索么，听起来比战胜道家简单多了，王晨轻轻抓起胡阿姨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我从未因为我十年前的决定后悔。”王晨望着胡阿姨，眼神认真无比。“所以我若真留在了山上，你也不许后悔。”
“后悔么，也许吧。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给了你选择，要是我当初强硬点，可能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吧。”胡阿姨拉开距离，九条粉色的尾巴如同鲜花般在身后绽放。她轻轻握住其中一根，稍稍用力，尾巴**脆地拔下，化作一团粉色能量。
胡阿姨将能量团啪的拍在王晨身上，一根紫色的尾巴刷的由他腰部长出，在空气中有规律的摆动着。“借你一条我的尾巴，”胡阿姨擦拭着头顶的汗，显然失去尾巴对她带来的不仅是外观上的改变，更是元气上的损伤。“有了它，你就能用一些最基本的妖术，你的肉体也能得到一定强化。给我好好保养尾巴尖的毛，用完就还回来。”胡阿姨邦的敲在不知所措的王晨头顶，“若是这样都回不来，你就准备生生世世被我纠缠吧。”她露出了微笑，那是无比美丽，更让王晨感到无比温馨的微笑。
王晨披上外套，穿好鞋子，背起了沉重的背包。在身后熟悉目光的注视下，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