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克比我预料中还要动摇的盯着卡米欧的兽耳和兽尾,失去了语言,甚至忘记了思考。
“这、这到底……真的,还是……假的?明明……明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你的耳朵……还有那个尾巴…………”
巴纳克陷入了混乱,他的眼睛盯着卡米欧的兽耳和兽尾,好像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件事。又仿佛陷入了某个并不愉快的回忆中。
虽然不明白巴纳克在吃惊什么,但是他的反应已经证明了卡米欧跟他是同族。
看来我的猜测越来越贴近真想了。
巴纳克几乎是忘记了伤痛,只是眼睛颤抖着,紧紧盯着卡米欧,仿佛想要从他的身上寻找到什么似的。
“难、难道说……你,是那个时候的……孩子……?”
那个时候?
虽然巴纳克说出了很关键的话,但是卡米欧却很冷静的拿出一瓶恢复药剂,喂给了几乎快要死掉的巴纳克。
虽然我看得出来卡米欧已经十分动摇了,但是他还是强忍住了追问下去的冲动,而是更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选择为巴纳克治疗。
因为苦涩的药剂皱起眉头的时候,卡米欧尽可能用不让巴纳克那么痛苦的手法拔出了箭矢。
虽然喝下了恢复药剂,但是伤口突然被扯动,巴纳克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拔出了箭矢的伤口也开始大量的流出血液,令好不容易恢复了一部分的生命值再度下降。
当卡米欧准备再喂给巴纳克一瓶恢复药剂的时候,我叫住了卡米欧,并扔给他一瓶装满紫色液体的恢复药剂。
“喂他喝下这个吧。”
卡米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惊讶这瓶药剂过于高级还是因为它的颜色。因为无论怎么看,仅仅只是装药剂的瓶子,就比任何药剂看起来高级,但是它的颜色却过于奇怪,让人怎么样都无法安心的喝下去。
相比起恢复药剂或许更像是猛毒药剂。
但我给的这瓶药剂真的是高级的恢复药剂,而且是生命值和魔力值全部恢复的特殊恢复药剂。
虽然我有许多这种药剂,但因为是高级恢复药剂的关系还是会有点心痛。但造成巴纳克这幅样子是我的责任,所以这种时候就不能吝啬。
卡米欧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秒钟,然后二话不说的喂给了巴纳克,并向我道谢。
“谢谢你!”
“……”
突然被道谢,我很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觉得很愧疚。
我实在是无法坦率的接受这个道谢。因为会造成这样都是我的责任。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我轻点了一下旁边的冰柱。下一刻,所有的冰柱宛如碎掉的镜片,全部崩碎,在空中化为冰沙,彻底消失了。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那些因打斗而被摧毁的光草证明了刚刚发生战斗多么激烈。
突然间失去了冰柱的阻挡,同伴们显然被惊诧了一下,尔后便发现了我们,立刻就明白战斗结束了。
喝下特殊恢复药剂的巴纳克惊讶得睁大双眼,他的生命值和魔力值瞬间恢复到了上限,且身上的伤口也全部愈合,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只是巴纳克身上的衣物再次消失了,卡米欧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盖住了巴纳克腰部以下的部位。
但是相比起特殊恢复药剂带来的惊讶,巴纳克此刻还是对卡米欧的身份感到愕然。
在大家的面前,我像是一个等着被批评的小孩子,来到巴纳克的面前。
“巴纳克先生,我先向你道个歉吧——”
我双手紧贴裤子两侧,向巴纳克九十度弯腰道歉。
“这一切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我的责任……把你打成这样,真的是十分抱歉!”
我更加歉意的低下脑袋。
“但是啊……即便很对不起你,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需要确定几件事。”
我在没有得到原谅的情况下直起身子,将我之所以要这么做的目的告诉了大家。
“巴纳克先生,你看到卡米欧以后应该就明白了吧。他和你的确是同族。而我们来到这里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我的朋友——卡米欧,寻找他的族群。”
巴纳克听到我的说明以后,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身边的卡米欧身上。许久,终于心情平复了下来,缓缓合上了自己嘴巴,眼神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是么——你,现在的名字……叫做卡米欧么……是么……是这样啊。”
现在的,名字……?
难道说这个大叔不只是震惊卡米欧的种族,而是真的认识卡米欧吗?
但是卡米欧可是从记事的时候,就被人类抓取当奴隶了才对。
但是结合巴纳克居住在这里的时间,难道说——
许多的可能性涌入我的大脑,令我大脑混乱,忍不住立刻封闭自己的思考能力,将这些讯息全部扫出大脑。
现在不需要我进行任何分析,因为接下来很可能马上就能知道答案。
“我“现在”的名字……?你,难道说……”
“孩子,告诉我……你这么久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
那不是能愉快交流的事情,所以卡米欧迟疑了。
“我……我只知道,自己记事的时候,就成为了人类肆意摧残的奴隶……”
但是卡米欧还是将自己的过往告诉了巴纳克。似乎因为这些过往也不是特别需要隐瞒的事情,虽然心情会因为再次提起而发生起伏,但卡米欧还是告诉了巴纳克。
“奴、奴隶!?你是说……你被人类抓去,成为了奴隶吗!?”
卡米欧轻轻点了下头,回答了巴纳克。
而我,再次看到了巴纳克无法原谅人类的愤恨表情。
“人类……人类,又是人类——!!可恶的人类!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们!给我去死吧!全部下地狱吧——!!”
巴纳克发出了咆哮声,将无法忍耐的憎恶发泄出来,甚至以摧残自我的方式用力向坚硬的地面挥下拳头。大概是右手的疼痛让他冷静了下来,大口粗喘着气息。
没有花去太久的时间,巴纳克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冷静下来以后,巴纳克神色柔和的看向卡米欧,突然透露出的温柔令我怀疑自己的记忆,因为战斗的时候的巴纳克,的确非常的可怕。
“嗯,已经没事了……”
“是么……”
巴纳克想要说的话并不只是证明简单,但是他现在就好像是个害羞的孩子,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想要像个长辈关心一下也没能顺利做到,只是这样简单的关心了一下。
巴纳克快速的巡视了我们一眼,露出了放心了的浅笑。
“是这样呢——”
当巴纳克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考虑着是不是要再道个歉比较好的时候,巴纳克突然之间向我开口问道。
“小子,既然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说出这么多过分的话?你们冒着生命危险跟我战斗,又是为了什么?”
关于这件事……我看了一眼卡米欧,卡米欧也仅仅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连脑袋也没有任何点动。
巴纳克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卡米欧,再次将视线移动到我的身上。
毕竟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应该由我来解释。
“说这么多过分的话真的很抱歉,我对这一次的战斗也充满歉意……”
结果,开头我还是再度向巴纳克道了一声歉意。
“虽然我也不想做这么过分的事情,但是我也要从这一次的战斗中知道一个答案。”
巴纳克看了我两秒钟,缓缓开口用着半命令的口吻让我说出我的目的。
“到底是想要知道什么?你说说看——”
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卡米欧的存在而对我卸下全部的戒心,而且能够听出来巴纳克还是有些生气的,毕竟被打得这么惨,还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做了让人生气的事情。
“——就像是巴纳克先生你警戒我们,我对你也是不能完全的放心。”
——归根结底,就是我也不能完全的相信巴纳克。
“卡米欧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必须确定你可以信任,才能放心的让卡米欧公开身份。但是我认为语言是没有可信度的。面对初次见面的你……即便是跟卡米欧同族,也不能产生绝对的信任。所以……”
我停顿了一下,看到巴纳克的眼神发生了改变,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虽然是极端的手段,但是我从这次的战斗中明白你口中的“宝物”就是你和卡米欧的族群!他们就是大家口中【被囚禁的村落】!还有……为了保护族群,你才一直守护在这里,不惜牺牲掉自己也要拼命的战斗,阻挡妄想伤害族人的家伙。为了族群做到这种程度的你——巴纳克大叔,我已经相信你是可以信任的、卡米欧的同族!”
“——!!”
巴纳克的眼睛猛地睁大,又很快恢复了过来。只是他微微张开的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无话可说的紧闭嘴巴。
看着巴纳克的心里反应,我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需要向巴纳克先生你证明一件事——我是为了朋友,甚至不惜对猛兽般的你挑衅、引发斗争的……十分恶劣的魔族。”
巴纳克没有反驳我的话,他到这里微微地下了脑袋,在思考着……
但是经过我的说明以后,巴纳克似乎是可以接受我的说法,最后一点戒心也完全卸下来了。
他微微的闭上眼睛,我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有点不甘,还有点自责,又好像松了口气。
“小子,为什么你会断定我所保护的“宝物”是我的族群?”
到了最后,巴纳克向我问出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但是我却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像是一个不敢说出实话的、做了坏事的小孩子。
但是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我心情复杂的从【储物包】中拿出了当初意外拿到的东西。
“因为一次偶然,我捡到了这个东西。”
——那是一封写在叶子上的求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