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律心都会做同样的梦.关于一个男人的噩梦.
虽然之前的日子里,类似的梦就从未有过停歇.但这一次,律心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具体情况,连师父也说不清楚,所以,
律心决定还是不告诉浩儿.
毕竟每个人都有着不愿告诉别人的过去,自己也不类外.一方面,自己对浩儿是毫无保留;另一方面,却对他遮遮掩掩.律心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1个月?1年?还是一辈子?
除非,某个人能找回以前的记忆.
不知不觉中,律心早已换上了平时的白衬衫.她整理着被褥,顺便唤醒半夜赖在自己床上的少年.尽管浩儿每次来找自己也都是什么也不做,就是赖住自己.死死地从背后抱住自己,生怕自己跑的模样.
「已经习惯了吗?」律心问自己.
不再去管怎么也叫不醒的少年,律心瞥了一眼闹钟.借着指针上的荧光,律心大致知道了时间.虽然外面还很暗,闹钟没响,也就是说现在还很早嘛?
才3点嘛?
律心很少能睡回笼觉,一般被噩梦惊醒之后就再难睡着了.像往常一样,律心对于自己一个人的时间里很害怕.那种被无尽更孤独感吞噬的感觉,更是在昏暗中显得愈发强烈.
律心掀起窗帘的一角,偷偷望着窗外的景色.
景浩的家有些偏离市中心,却距离欲穷山很近.所以,微弱的路灯之光照了进来,而律心却在望着难以分辨的欲穷山.黑夜之中的欲穷山,没有一丝生机.正像它的名字一样,「欲望穷尽」的死地.
每个人都有欲望,神也不例外.
律心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心里对不起景浩.
至于为什么,她不想说,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她更愿意把过往深埋于心底.那才是它应该呆在的地方.
暗闭的空间里,律心看不见一点光亮.她把自己封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那是无尽黑暗的绝望之地.
非要说和什么相同的话,那一定是窗外不远处的「欲穷山」.
自从那次之后,律心便暗自决定,这辈子也不会去那样的地方.因为那里好像总能勾起自己的回忆.
可是
这次却不一样.
前几日,终于得到了关于他的信息.来自那个很少主动联系自己的师父.
虽然这一切都值得深思,律心甚至觉得这个信息其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而自己却只能像飞蛾一样,明知是死,却也要奋不顾身的扑火.
「他在欲穷山等你.」
师父是这样说的,不带丝毫的情感,没有拖泥带水的说道.
对于律心来说,自己的生命是师父赋予的.无论是这个身体还是知识,无不是师父赋予自己的恩惠.
所以,律心不会拒绝.就算师父让她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除非触及自己的底线,景浩.
律心的房间在二楼,原本是景浩的房间.之后景浩又搬到隔壁,没想到胡筱冉也搬来住.所以,景浩只好住进了一直空闲的客房.也就是律心房间的对面.
律心的房间也有阳台.独立的阳台.
因为封闭很好,所以,律心的房间总是拉上窗帘.只是偶尔,律心会去阳台抽根烟.就像现在这样,
律心只是简单的梳理一下头发,身上也只有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个素色的三角裤.
来自欲穷山的夏夜微风,就这样从远处飘来.
律心点燃了一直香烟,纤细的手纸把烟尾夹在指间.虽然夜晚很暗,但依然能看到,从红点盘旋上升的烟雾.
律心好像很久之前就学会了吸烟,连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只是这种有些自残的行为,能带给她一丝内心的平静.
烟从律心的口中轻轻吐出,和着微风,吹向了远方.
律心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一会儿还是要去一趟,欲穷山.
轻车熟路,律心根本不用多想,再次来到了那个被雾气缠绕的欲穷山.
即使是夜晚,律心也能看到发出淡淡绿光的眼睛.不是两只,而是数不清的多数.不用想也知道,律心,从口袋里拿出匕首,
她被埋伏了.
「为什么,师父.」
仅是一瞬间,律心黑色的长发变得比血还要耀眼的红色.
手里还是那只质朴的匕首,紫色的光晕,照亮了律心的全身.
没有多说也没有多想,鬼众径直的扑向律心.那一双双绿色的眼睛,虽如萤火虫般美丽,却也如猛兽般危险.
律心在跳舞,匕首在身前上下的舞动,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寻,
只是在跳舞.
但是扑向律心的鬼众却被斩杀着.到处都是痛苦的哀嚎,到处都是残破的血肉.
只是在跳舞.
鬼众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同伴的死亡而逾显得兴奋.鬼众并没有固定的形状,但是一张张裂开的嘴巴却是共同的特点.
还是在跳舞.
律心好像完全沉入在跳舞的世界之中,但是对于她来说,更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挣扎.用匕首割破鬼众的同时,她也在划伤自己.
没有停止的舞步.
直到鬼众还剩下一只.律心终于停止了攻击,而是静静观察着最后一只鬼众的变化.
进化,是鬼众的特点.同时也是所有生物都与生俱来的能力,不过,鬼众好像做的比任何生物都要好.
是的,最后一只鬼众并没盲目攻击.而是化作一团肉茧,安分的等待破蛹.
其实律心完全有能力上前消灭着一团由残渣血肉组成的东西.可是她却不能这样做,因为她在等一个人.
时间流逝着.空气骚动着,肉团律动着,律心变回了原本的黑发.
终于,肉茧破开,一只手破开了肚皮似的血肉.
接着是整只手臂.白皙的皮肤,好似婴儿.
另一只手臂也缓慢伸了出来.
伴随着还有令人作呕的气味,当然还有浑浊的液体.律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液体,也可以说是体液.
慢慢的,肉茧如气球般瘪了下来.而从破开的口子之中钻出了一个白净的少年.
黑色的长发,上面还有之前的液体.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因为黑发盖住了他的头部,滴答作响的粘液,不停从发梢滑落.
即便如此,律心也知道对方是,
那个律心永远不会忘记的人.
甚至可以说,律心这辈子也不远想起的人.
那人摇晃着蜕掉干瘪的肉皮.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惨白的肤色,令律心看到惊心.
她在害怕.手里的匕首越握越紧.
终于,那人撩开了肆意散落的长发.十分中性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律心的面前.除了邪恶的微笑,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恶意.律心甚至感到一丝的亲切.
「哟,」秀气的家伙,看着律心心里发毛,「好久不见.」
「我倒希望是永远不见.」律心再次变回了红发的状态.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神情.
「呵,」那人缺不介意,大摇大摆的走向律心,「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变得这样伶牙俐齿了啊.」
「不要过来.」律心把匕首横在胸前,像个自卫的女孩,「我警告你.」
「呵,」没想到那人还是无视了律心的警告,自顾自得走着.嘴里哼着奇怪的歌谣,「还记得这歌嘛?」
「对不起,」律心退后了一步,左手摸向了背包.「我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
「呵,」那人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彼此的距离被拉近,「说这话还真是伤人呢.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偏着头,那人似乎真的在想惩罚的措施.
律心想要逃跑却怎么也无移动身体,那是一种限制,来自这个身体的限制,那是师父对自己的限制,
「呵,」那人像是想到了不错的点子,快乐的和孩子一样.蹦跳跳的继续走向律心,「决定了,这次我要把你杀死之后,再肢解了.」
「呵,」不知不觉间,那人已经走到了律心的面前,「会不会感到快乐.会不会感到幸福?」
律心很想说话反驳,但却没有能力.因为那个限制,让自己就像个任人宰割的绵羊.
完全看不出那人眼神会出现什么自责,律心也不会期待对方会有丝毫的怜悯.
这一切都是命运.
「呵,」那人撕开了律心白色的衬衫,雪白的脱兔就这样暴露在对方的面前.「没想到已经发育到这种程度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用零碎的布料把黑色的长发扎在脑后.假如,还有其他的人的话,一定会说,这两个人好像.
「呵,」剥光律心的那人,只给律心留下了下身的内裤.律心还是不能动.任由他摆布.「像吗?」
「呵,其实我呢,这些年啊.可是很想念你的.经常感到孤独,不杀一两个人都会觉得不舒服,不过呢,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太想你了.」
「呵,准确的说,是我太想念你的肉体了.」说着,双手攀上了律心的**.
律心很想反抗,却没有能力.现在她心里充满了景浩的身影,她觉得着整个身体是如此的肮脏,她对不起景浩.
「呵,你看身体还是那样听话.」那人微笑着把玩着,看不出有任何的罪恶感.「放心,这次一定给你个解脱.」
「呵,我忘记了,因为限制你还不能说话.这样可不好玩,不然听不到你痛苦又快乐的叫喊可是一点都没有快感呐.」
那人打了一个响指,随后,用嘴狠狠地咬在律心的胸前一点.
「不要!!」律心终于能说话了,但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请住手吧.」
「呵,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玩.」充满恶趣味的男人在手上加大了力气.「怎么样,告诉我你很爽,我就解开你身上的限制.」
「你这个禽兽.」律心咬着牙,闷着气,一直不善言语的她,找不出还有什么能辱骂对方的词汇.「快放开我!!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让我去死吧.」
「呵?想去死?」男人托着脑袋,「很头疼呢.就这样让你去死,该怎么满足这么久以来的空虚感呢?」
男人停止了对律心的猥亵,换而与之对视,「呵,我看得出,你现在在想什么.」
「杀了我吧.这样你就能成为了完全体了.」
「呵,我知道你在想你的那个谁.景浩,是吧?」
听到对方提到了景浩,律心不觉内心一跳.此刻,她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但是要说还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恐怕只有景浩了.
「求你,」律心整理着脑海的语句,「求你,放过他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呵,这可不行呢.」那人挠着头,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家伙可是引诱我可爱的律心罪魁祸首.怎么能这样轻易放过.对吧?」
「不要!求你了.你不就是要成为完全体吗?好,我成全你.但是求你放过他吧.」
「呵,不要说得这么好听,」说着男人一巴掌抽在律心脸上,泛红的五指印还在,「你现在就是我嘴边的一块肉,我想什么时候吃,都是我的自由,由不得你.」
「反倒是你,这么护着他,那我非杀了他不可.」男人凶恶的眼神告诉律心,他是下定决心了.没想到,自己反倒害了景浩.
眼泪,滴落,没有声音.
「呵.」变态男人吐出蛇信般长长的舌头,刮去律心脸上的泪水,「恩,咸的.居然会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哭泣.我的小律心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脆弱.」
「我爱他.」律心知道这都是命运的话,那么没有能力反抗的话,只好坦然接受.就算拖累了景浩,至少一起能死去之后做个伴.
「呵,就凭你这个被人玷污的女人也配拥有爱情?」
律心知道自己很肮脏,也对不起她深爱的男人.
「呵,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男人单手提起律心,双手掐住律心的脖子.好像随时都能宣告律心的生死.「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你爱我.」
律心笑着,不知不觉中,她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律心凄惨的笑了,所谓的限制不过是自己在恐惧.
律心好狠,好狠自己.一开始都她都在自我欺骗.其实她有能力反抗,为什么她没有做.她不知道,
或许就像男人说的一样,自己这样女人怎么配得上景浩.
「也许,这一切都是自己所期待的,期待以死表达对景浩的歉意.」
律心不相信人有轮回转世,但这一次,她开始了祈祷.
假如还有来生,律心一定还会爱上那个景浩.
「对不起,景浩.」律心无望的眼神充满了死意.
「杀了我吧,哥哥.」
此刻,只能听到匕首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