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跑下楼梯,楼下等待已久的一辆蓝色出租车按了一声喇叭。
嘟嘟~
穆修轻车熟路地打开车门,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后座上。
“老爸,吃早餐了吗?”
“没,先送你到学校,在校门口随便吃点。”
眼前这名出租车司机便是穆修的父亲。
他随手将抽到一半的烟头甩到甩出车窗,按下除雾按钮,驱散车里的烟味,挂挡起步~出租车缓缓驶出小区。
“听你妈说,今天要考试?”
老爸单手握着方向盘,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穆修一眼。
“嗯。”穆修仰躺着,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模拟考,最后一次了。”
“好好发挥。你怎么回事,落枕了?”
“没什么,稍微有点不舒服,影响不大。”
简单交流几句后,父子两人陷入了沉默。
这是大多数父子一贯的寒暄方式,穆修也不例外。
……
穆修怔怔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熟悉街景,车窗落下了三分之一,凉爽的晨风将他从浑浑噩噩的睡梦中摆脱出来。
老爸开了二十多年出租车,车速控制的非常平缓,已经达到“人车合一”,能够给藤原豆腐店送豆腐的境界了。
但老爸只有送自己上下学才会显露出如此“高深”的驾车绝技,载客时就是极品飞车模式——油门到底,不服就干。
即便如此,老爸开车几十年,从来没出过一次事故,名副其实的“老司机”。
二十分钟的车程,高中三年来来回回,这条路老爸足足开了几千次,连红绿灯几时几秒闪烁都一清二楚。
“去吧。”
和往常一样,六点五十整,出租车稳稳停在了离校门二百米之外的地方。
下车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便到学校了。
“老爸,开车小心点。”
穆修伸手捏了捏老爸的肩膀,下车道别。
印象中,老爸总是把车泊在这儿,明明再往前开一段就是校门口。
不是因为怕麻烦,穆修知道,老爸是想维护自己的自尊心,怕被同班同学发现自己的父亲是一名出租车司机而感到自卑。
上初中的时候,穆修一度为此感到尴尬,因为老爸总是把自己放到校门口,还啰啰嗦嗦交代一大堆。
或许是自己在那个阶段过于敏感,总觉得同学们有意无意拿这事嘲讽自己,渐渐变得孤僻寡言。穆修性格的转变被细心的妈妈察觉,从此以后,老爸便把车停到与学校相隔一个路口的马路对面。
尽管现在穆修早已经不是那个“敏感脆弱”的初中少年,对周围人的看法也不那么在乎了,老爸还是坚持不往前开。
穆修也没有明说,这是父子二人的默契。
“我已经过了自尊心泛滥的年纪啊~”
现在穆修倒觉得老爸非常了不起,能把出租车开成AE86的感觉。干脆以后自己也当个出租车司机算了,不过这种想法要是告诉老妈和哥哥,肯定逃不了没完没了的唠叨……
穆修赶到教室,早读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就算是模拟考,早自习不会间断,三年如一日,这就是所谓的高中。
考试开始!
……
考试结束!
考试这种东西,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穆修并没有因为这是模拟考而显得过分紧张。
不过在奋笔疾书的过程中,自己的手心一直隐隐作痛,加上第一天上午考语文,800字作文写下来,穆修感觉自己的手快要废了。
“喂,穆修,一起去食堂呗~”
两个好基友嬉笑着来到穆修身边,齐声邀约道。
因为考试的缘故,走读生也暂时选择到食堂就餐,但穆修却摇了摇头,“你们先去吧,我待会儿……”
“怎么了?”
“不怎么饿,想先休息一下。”
“那我们帮你带一份好了。”
“不……不用。”
穆修靠在桌面上,他确实感觉一阵不适,尤其是脖子周围,刺痛感越来越明显,还有手心附近……
“穆修!你的手怎么回事?!”
基友忽然惊叫了一声。
“啊?”
“有一个刀疤!”
穆修猛地抬起头,定眼一看,手心处果然有一道长达两寸的月牙状疤痕。
“不……这不可能……”
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伤口已经结疤了,居然一直没发现?
基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削水果时不小心划伤的?”
不……自己这段时间连水果刀都没碰过,而且这道狭长伤疤似乎……
穆修清楚的记得昨天自己右手完好无损,还和基友在体育课上一起打球,即便是不小心碰到了锋利的东西,难道第一时间察觉不到吗?且伤口显得很深,不可能不流血。
昨晚入睡前,穆修也没有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道刺目的伤疤就仿佛是一觉醒来……凭空出现的那样!
等等……
一觉醒来……
穆修忽然想到了什么,记忆的碎片却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