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凉意刺激得我猛地一个激灵。
居然睡着了吗?
想来我确实是许久没有合眼了,看来这久违的宁静确实是让我的身心都放松下来了。虽然说没办法享受太久,马上就要陷入另一场麻烦之中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估计是时候该出发了吧?
站起身来我才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好像迷路了。
还记得昨天夜里一个人闲来无事赏着月色沿着溪流散步,不知走了多久,因为心不在焉,没有注意方向,不知走出了多远,以至于现在迷失了方向。
该死……
原本唯一能够作为参照物的那条小溪也不见了踪影。
我这是走出了多远啊?
“啊……真是够了。”我烦躁地抱怨出声,但看着这陌生的场景我除了扶额无奈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没办法了,只能凭着记忆和感觉去走了。
……
就在我第二十一次尝试着走回去,却已经同样的第二十一回见过同一颗树时,我放弃了这个愚蠢的举动,只得默默地站在原地徘徊,看着太阳的位置逐渐升到头顶。
还真是烦透了。
我自暴自弃地靠着树坐下,将额头抵着膝盖。
直至树叶的翕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烦躁地向那来源之处瞪了一眼。
隐逸在树叶间的偷窥者被我这一瞪给吓得摔落了下来,因为它浑身覆盖着树叶的缘故,我并没有看清楚它是什么妖怪。
等等……说不定这里的妖怪会认得路呢……
小妖没有跑多远,便被我从袖中抛出的花枝给捆了回来。
小妖看起来很慌张,它奋力挣扎着,身上的几片叶子被它晃落,除此之外,花枝捆绑得十分结实,一点都没有松动。
“别怕呀,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我尽力地摆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可不知是因为我笑的太假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小妖甚至吓哭了。
“哭什么?”
我顿觉不爽,明明我都这么努力地表现和善了,结果却是这样的。
本来想稍稍用点力结果了它的性命,可手掌本来要合上之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悸动,最终我还是把手放下了。看这小妖的样子也没法问出来什么话,还是放走吧。
我叹了一口气,眼看太阳已经即将到达头顶,我却还在这里一筹莫展。
想想看,都到这个时候了,想必他们肯定不会等我,只当是我临时反悔不干了吧?说实话向茨木报恩我是真心的呢……我可不是那种不懂报恩的妖怪啊。
到底该怎么办呢?
真是服了自己,走着走着都能迷路。
看来只能求助了……要不深入林子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几只妖怪问问路吧。
但是如果没有找到的话,那我估计就走不出这片林子了,果然还是算了吧。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在岚的山上我根本就不会迷路啊?这片林子地貌也没有多复杂啊?
……
我依旧不死心地尝试走出林子,再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之后,我终于走出了那片林子,找到了原本的那条溪流。
“终于啊……”
我几乎是瘫倒在地上,看着这条熟悉的溪流默默留下了眼泪。
几近折返,我才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不过到时果然三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了一堆燃尽烧焦的痕迹和一张被压在石头底下的纸条。
我挪开石头,拾起纸条,当我摸到纸张时,上面由原本的空白变为了线条所构成的图案。
“地图吗?”我辨认出了这图案所示是所要走的路线。
上面还附带了一行字:若要入城,务必不要暴露妖怪身份,切记不要动武,如果实在忍不住,请自己负责。
“什么意思?就这么不信任我?”字里行间的语气让我有些不满。
算了,还是先赶路吧。
……
好在我没有路痴到看着地图都能迷路的程度,按照地图的指示,又是几个日夜不间断的连续赶路。
原本应该是能够追上他们的脚步的,可偏偏路上又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招惹麻烦的体质了。
……
因为身上的那身和服看起来太过于华贵,我便用灵力将衣服变化成粗布衣的模样,又将头发随意披散着,并且忍着心痛弄上了不少尘土。
碰巧的,我遇到了要去骏府的一个商队,几句花言巧语,挤几滴眼泪装个可怜,便让他们带着我同行了。
至于为何他们会如此轻率地就答应带上一个累赘?
看到那个商人眼里的欲望,我了解到一件事情。
有时候,得到照顾,得到青睐,被爱,只需要一张美丽的脸和一个诱人的曼妙身躯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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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的前方突然停下,牵连至后方的队伍,险些撞上了前方的货物。
“什么情况?”一位穿着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之中探出头,精致的衣衫显露着他略高一等的身份。
“老爷,前面好像是倒了一个人,是个女人,还活着。”一名前方查看的家丁走回来回答道。
“女人?”男人的眉头微微一皱,“把她拖到一边去,别让她挡路。”
“可是老爷,她好像还没死……”
“你听不懂吗?”男人眉头愈发的紧皱。
“是。”家丁急忙跑开。
他一路小跑至队伍的最前方,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位少女说道:“姑娘,你快走开吧,不然一会我们老爷该发怒了。”
少女毫无反应,依旧木讷地跪坐在路中央。
“姑娘,你这……我们老爷要是发怒了,说不定还会打你呐。”
家丁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原本他只要把少女给拖走就好了,但看到少女凄惨的模样,实在是没忍心动粗。
其他的人也跟他一样,不知所措地呆在了原地。
“一帮没用的家伙,这种小事都干不好。”男人见到前方久久没有动静,不由得勃然大怒,他走下马车,怒气冲冲地走向了前方。
“养你是干什么吃的?”他一脚踢开了站在最前方的家丁,后者挨了揍,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畏畏缩缩地躲到了一旁。
随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少女的面前,少女缓缓地抬起了头。
空气仿佛在一瞬之间凝固了。
家丁们都不知道自己家那位脾气暴躁的老爷为何停住了已经举起的手,原本还在想着要为少女默哀的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
只有男人看到了少女披散着的头发之下那绝世的容颜,走近了才发现,少女的皮肤也是那么光滑且白皙细腻,破旧的衣物之下她全身上下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画面顿时显得香艳无比。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比他新纳的妾还要年轻美丽。
他一瞬之间收起了自己的暴怒无常,变得温文尔雅。
当少女被问及姓名时,她露出了一丝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然后,她怯生生地回答道:
“奴家并无姓氏,名为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