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又一个茶盏变为了零散的碎片。
“抱歉啦……夫人。”
予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算了,我也不强求你学了。”
真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抬眼望向予木,眼中依旧是慈祥。
予木总是静不下心来,除了体力活基本上什么都干不好。
“你看看你,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银捂着嘴地笑着,予木叫了一声将她扑倒在地。
看着打闹的二人,真夫人情不自禁地笑了。
不管什么时候,看着她们的样子都还只是孩子呢。
只不过,那个新来的孩子……
真夫人又想到了岸心,那个有着绝色容颜的少女,还有她那一对难忘眼眸,如燃烧火焰一样的颜色,但却又没有火焰的温度,反而寒霜刺骨。
也不知她经历过什么,但是……
真夫人深入过她的灵魂深处。
她看到的,是被一片浑浊所包围着的白。
在岸心的灵魂深处,还有那一小片无暇的白色。
就算是被污浊混淆,那最后的一片净土也是一尘不染。
只是这一片白色,能改变什么吗?
当年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真夫人的眼前……
“夫人?水撒出来了。”
予木的声音惊醒了她,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加水的动作还没有停下,水已经没过茶盏顺着桌子流到了她的衣服上。
“啊……抱歉,我走神了呢。”
真夫人不紧不慢地收拾着。
她依旧在想着岸心,这个不得不让人在意的少女。
“说起来,最近织奈和岸心还有峥骨突然打上交道了。”银说道,最近她常常看见三人走在一起。
“诶?那个整天病恹恹的小子?他居然还会和其他人打交道?”予木惊讶道,一想到峥骨那副满身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气息的样子,又想到他和其他人交流的模样,实在是怪异得很。
对于城里隐藏身份生活着的妖怪们,最近可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是妖怪的事实。
城里现在出入行走的可都是武士阴阳师之流,一旦暴露身份的话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出其他人来。
要知道城里的人口可有不少都是妖怪组成的呢。
对于这种情况,妖怪们明智的选择暂避几天风头,于是,城中不少的店铺和酒楼之类纷纷暂时关门了。
因为躲在自己的家里实在是有些闷得慌,于是银和予木便来到了真夫人这里消遣消遣。
真夫人的酒楼也是暂时歇业了,没有客人,只有她们几个还有几个帮手。
住在这里的岸心最近也是常常夜不归宿,都是到织奈家借住。
“也许……是因为人家的魅力吧。”银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嗯?你是想说那小子看上岸心了么?”予木一拍脑袋。
“嗯哼~毕竟人家可是一笑百媚生呢,有可能哦。”
岸心帮了银一晚上,那一晚的进账可以让银直接休业关门先挥霍几个月了。如果说不是因为担心身份暴露的话她是打死也不可能放过这么个赚钱的机会的,一想到这几天错过了多少银钱她就一阵心痛。
“诶……明明现在那么热闹,却又不得不关门,这叫什么事啊……”银像是失去了骨头般瘫软在桌子上。
“你这个财迷,天天就想着钱,少赚几天钱总比你直接被人家砍死比较好吧?说不定还会被抓去当式神呢。”
“切……人为财死,妖也为财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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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骨头,我帮你把东西带回来了哟。”
原本还坐在阴暗角落处的身影一闪而过,夺走了我手中的篮子。
碎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声还有嘎嘣嘎嘣地咬合声从黑暗之中传来。
峥骨的伤势极其严重,而且妖力几乎耗尽,伤口处的一部分又血肉因为源新夜的那把奇效刀刃的砍伤而坏死,草药的效果并不显著。
他现在急需血气来补充妖力和疗伤。
因为现在情况特殊,所以想取到那种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直接从除妖归来的武士那里买下他们所获的战利品,大多是一些兽骨,妖力或灵力的结晶之类,也正好是峥骨所需要的。
织奈最近可是忙得焦头烂额,伤也没好,躺了两天便待不住了,因为“城主”可不能一直不出面,她需要一直把控着傀儡面对各方来的人。
“觉察到的人越来越多了……大人的计划不能被察觉。”峥骨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更显病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般含糊不清,细若游丝。
“我有最方便的解决方法。”
“但是后果……你有觉悟吗?”
“最多一死罢了……不付出点代价如何能实现大义?”
峥骨默然。
“想不到啊……我十几年的觉悟都比不上你短短几天的决心,为什么这么拼命?”
“为表我不朽的忠诚,以及大人理想中的大义。”
峥骨坐在墙角,呼吸微弱且急促,在他灰色的眼眸之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个绝美的女子脸上是甜美的微笑,却又令人觉得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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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夜正专心致志地擦拭着手中雪白闪亮的刀刃,一阵怪异的声音让她抬起头。
看清来人,她细长的秀眉微微一皱。
“你就非要从窗户进来么?”她不满道。
“从门进来岂不是显得我太正常了?”影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算了,至少你也认识到自己不正常了。”新夜叹了口气,注意力又回到手中的刀刃上。
“嘿,我可是帮你跑断腿了,你就这么冷淡么?”影风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新夜白了他一眼,影风耸了耸肩,表示开玩笑。
影风收起了嘻笑,严肃起来。
“听说你在这又见到了那个花妖?”
与岸心正面交锋过的影风忘不了当初的那种压迫感。
挣脱桎梏的怪物展现自己力量的那一刻,她疯狂的撕碎吞噬,不幸也是万幸的是当初在场的只有几十人。
直觉告诉影风这个花妖必须避而远之,所以他当初极力反对新夜去帮助茨木童子,就是因为这花妖也在其中,天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古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美丽而又危险致命。这是影风想到的最为贴切的形容。
“对,因为我那个蠢货大哥貌似被她迷住了。”新夜完成了护理,将刀刃小心翼翼地收回鞘中。
“那可不太妙……”影风托着下巴严肃道。
“不用担心她了,她乱吃了东西,早晚会死。”
“此话怎讲?”
“似乎是吃了个巫女,神力入体了。”
影风听闻心无波澜地摇了摇头,“这可不能成为我们放心的理由啊,如果说神力杀不死她呢?你知道她的妖力究竟有多强吗?”
“这……”新夜无言以对了。
确实,她没有想到过这个情况,如果说岸心的妖力真的强大到可以压住那一丝神力呢?
没错,始终还是个威胁。
而且最近的一些列怪事似乎都是与她有关。
“她的妖力如此强大,不知道是吃了多少魂魄换来的,就我们所知的都至少有数百人了吧?”
一个保有着敌意且强大的大妖……而且亲手杀死过数百人。
影风在来时的路上听闻了“骷髅妖兵”的怪事,当时便就去进行除魔,但是虽然说成功找到了骷髅兵,但是它们却并不想战斗,而是直接选择逃逸,直接钻入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影风还是取得了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之前我遇到过骷髅兵,它们的那个老大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妖力,你猜猜是谁的?”
“是她?”新夜一惊,站起身来。
“我们该干正事了,做我们原本的工作。”
影风缓缓地说着。
“说的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