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夜说的老朋友也就是先前的那一位非常爱财的猫妖银,但岸心的记忆中她和这位银掌柜也仅有几面之缘,不能算是熟络,考虑到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岸心还是拒绝了会面。
至于新夜,她也不只是单单为了打发时间而来找岸心。
“岸心姐,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来自冥界?”
岸心微微吃了一惊,但这毕竟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新夜试探着问道:“我记得……你会操控死灵对吧?”
岸心也领会到了她的想法。
“你是想让我帮你作战?”她问道。
“是,当然,选择权在你,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加入与否全看你自己。”为了不让岸心因为想弥补的心态让盲目地选择加入讨伐,新夜在回答时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岸心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新夜这是在邀请她去参与讨伐神明的战争,先不论是否真的存在胜利的希望,战争必然会带来牺牲。
回答只需要简单地吐出几个音节,但是……
真的有那个坦然赴死的勇气吗?岸心的内心不断地诘问着自己,她敢去面对那个气息都足以让她战栗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是不需要答案的。如果真的有那个勇气的话便不会产生这个疑问。
岸心那已经冰冷到有些僵硬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裙摆,她的脸已煞白,身体也不争气地颤抖着。
“咳,岸心姐,别给自己压力,放轻松啦~”新夜见到她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她急忙安慰了一下岸心。
“抱歉……我实在是不敢……”
岸心丢下了一句话便快步离去了。
“诶……岸心……姐……”
新夜的挽留并没有让岸心停下脚步。
“算了吧,主人,这是她的心结,克服恐惧这种事情靠别人是不行的。”司雪淡定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嗯……莫名地有一种罪恶感在心里挥之不去啊。”
新夜担忧地看着岸心的身影。
……
接下来的两天里,岸心闭门不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不管是谁去敲门都没有回应。
就连平日和她最亲近的香兰,亦或是新义也都没有见到她的人。
“已经两天了,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啊。”新义忧心忡忡地再一次来到了岸心的房门前。
从新夜那里得知了情况,再加上岸心又不吃不喝地自闭了两天,他也寝食难安。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敲响了房门不下十次,一向较为冷静沉着的他还是头一次如此心浮气躁。
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就算是明知岸心是怎样的性子,但他也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而这一次他下定了决心,今天必须要打开这扇房门。
就算是用强硬地手段破门而入。
“岸心?”首先他试探着敲着门。
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打不开门的这种情况的,但是岸心在里面用花枝把门卡得死死的,门根本拉不动。
新义不厌其烦地继续一边敲门一边呼唤着岸心。
尔后,他又把耳朵靠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下。
不行,看来是没招了,只能破门而入了。
新义深呼吸了一口气,运足了力道向着门撞去。
不料这个时候门突然就被拉开了。
新义吃了一惊,愣了一下神,没有收住力道,于是,在岸心惊讶的目光中,新义越发地靠近,两人无可避免地碰在一起,岸心柔弱的身板经受不住这力道,一下子便失去了重心仰天摔倒在地。
“啊……疼……”岸心痛苦地捂着后脑。
而当她睁开的时候,在她眼前的是无比贴近的新义的脸。
两人的大脑都瞬间当机,刚刚新义撞上来的时候夜因为惯性而倒下了,只不过他及时地用手撑住了地面,没有压到岸心身上,但却不偏不倚地形成了一个地咚的姿势。
这个距离之下两人都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吐息。
他们呆呆地对视着。
此时,路过听到声响的新夜走来。
“大哥?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哦哟……打扰了,我帮你们关门哈。”
看到岸心和新义的气氛正浓,新夜立马关门离去。
“门都不关,玩的这么大?”
二人这才如梦初醒。
“咳咳。”
咳嗽以缓解尴尬。
“我说你闲着没事干嘛要用撞的?我这不是来开门了么?”岸心不满地埋怨着新义。
“我这不是心急了么?看你这两天一直待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也不吃东西,实在是让我担心坏了,你这样我很心疼的啊。”新义解释道。
“我本来就不用吃东西啊……而且你看我像是那种会一蹶不振从此再起不能的妖吗?我已经想通了,所以我就来开门了嘛。”
“不过让你担心确实也是我的不好啦,原谅我吧。”岸心双手合十,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抛了个媚眼给新义。
“我怎么可能生你气呢?你想开了就好,那就没事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两天真的担心死我了。”
“新义。”岸心突然抓住了新义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嗯?怎么了?”突如其来的郑重让新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见到蛇神的时候,是为什么能够镇定地站在那里……挡在我前面的?”
岸心的脸颊有些微红。
“这个嘛……说真的那个时候我看起来是很勇敢,但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英勇。”新义说道。
“那个时候其实我也是腿脚发软呢,要说真的我还真的没办法彻底消除恐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勇气盖天的人嘛。”
“那你为什么还……”岸心迫切地追问着,但是新义的手指点住了她的朱唇。
新义微笑着注视着她如火焰般的明媚眼眸,轻声回答道:“因为那个时候你就在我的身后呢,我怎么可能被恐惧压倒?”
岸心顿时呆滞了,她轻启朱唇喃喃自语着。
“这样啊……原来如此……”
到最后,她绽放笑颜。
“谢谢你,新义,我明白了。”
原来就是如此的简单的一个事情。
只要那个在意的人就在身边,不管面前的是怎样令人恐惧的存在,勇气都会牢牢地压制恐惧,让人能够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