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照温柔地映在城堡房间里少女安详的脸上,只见她正闭着眼睛,轻轻地躺在白色床单铺就的木床上,表情中已经没有了昨夜的痛苦。
“应该是没事了。”
坐在少女身旁的众人中,全身缠满绷带的少年,率先打破了宁静。
希莉丝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满脸安心的洛奇,思绪涣散地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是啊……”
在昨天从沙滩把蒂亚三人救回银光城堡后,蒂亚和洛奇两人都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姬丽娅却不同。这个降临师少女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腹部出血量已经超出了标准值,可以说,在她体内还在流淌着的鲜血,顶多能装满一小个玻璃器皿——如果是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已经死了!即使不死,那恶心的伤口所受到的感染也会让她在痛苦很久!
可对姬丽娅,这些常识还真的不能套用。
在那种情况下,身体内的血液还能拼命流动的魔术师,在这片大陆上,找不出第二个。而更为惊人的是,当大家把她抬到床上,让银冠城堡最好的治疗师为她治疗时,她却有意识地拒绝了这样的请求,并且用“我有我恢复生命的方式”将所有人全部轰出了门外。
只剩下蒂亚。
蒂亚默默地看着姬丽娅的神情,不自觉地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那是只有他和姬丽娅所知道的事,其他人都没有了解这种事的“资格”。
`
`
`
`
(昨晚)
“蒂亚……”
姬丽娅用颤抖的左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想要用仅存的力气,把自己的身体托起来。可费力地试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能成功做到。
“姬丽娅,别坐起来了,我……”
蒂亚刚想上前去帮助姬丽娅,却不料被她一把给推了开去。
“不用……”
姬丽娅倔强地咀嚼了蒂亚的帮助,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靠在了床沿上。随后,她喘着粗气,脸色发白,腹部的血,不断地流到白色的床单上。
“再这样你会死掉的,姬丽娅……”
蒂亚怔怔地看着那鲜红的血液溢满整张床铺,手不自觉地想要去搀扶姬丽娅。
可姬丽娅却笑了笑,从衣袋中掏出了一块类似红宝石的东西,摆在了蒂亚的面前。
“不用担心……来,把左手放在上面。”
“啊?”
蒂亚不明白姬丽娅手中的是什么东西,自然也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但看到她一边咳嗽一边颤抖的样子,蒂亚便不自觉地默许了她的请求,将左手放在了红宝石上。
“是这样吗……”
缠着绷带的左手扶在了宝石上,在那一瞬间,被刻在蒂亚左手上的铭刻好像感受到了共鸣似的,发出了灰色的光芒。随后,红宝石也在灰色的光芒之下,闪现出了红色的光芒,映照在了姬丽娅的脸上,把她犹如看到上帝似得面庞照得一清二楚。
“对……没错……”
尽管她的声音依旧颤抖,尽管她的血仍然没有停止流泻,但她还是十分高兴似地,看着那红宝石散发出的光芒。
仿佛是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啊,好快,已经感受到了……”
她陶醉地低吟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蒂亚看着她,既惊讶又好奇。他将目光转至姬丽娅的身下,却因此发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原本淌满床铺的鲜血,好像被施了时光魔术一样,慢慢地从床上的各个角落,回流到了姬丽娅的身体里。能看到,姬丽娅原本苍白的面容,现在已是光泽红润,就像一个濒死的人,找回了自己的灵魂和精神一样。
蒂亚看呆了,甚至都没发觉姬丽娅表情的变化。
“嘿,看傻了啊?”
只见姬丽娅微笑着,伸出了腾空的一只手,勾了勾蒂亚的鼻子。蒂亚这才反应过来,一哆嗦,不小心将左手从宝石上挪了开来。
“啊……啊,没有没有……”
蒂亚尴尬地摆了摆手,然后害羞地搔了搔后脑勺。刚才的一幕,着实让这个对魔术不太了解的少年,吃了一惊。那生命回流的现象,仿佛是魔术世界中的一块瑰宝,让蒂亚对魔术已经失去信心的内心,看到了一丝希望。
姬丽娅收起了红宝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唔,真累呢……”
蒂亚抬头看了看她,温柔地关切道。
“那就请早点休息吧,毕竟……”
“那可不行,我还得告诉你一些事情。”
可没等他说完,姬丽娅就已经俏皮地打断了他。
“事情……?什么事情……?”
蒂亚茫然地看着姬丽娅,心中不断摸索关于姬丽娅可能会提到的话题,可想了很久,却还是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参考的事例。
姬丽娅清了清嗓子,表情刻意地变得凝重起来。
“是十分重要的事,你只要好好听就行了。”
“是……”
蒂亚端正了姿势,莫名其妙地就被看成了魔术礼堂中认真听课的学生。姬丽娅也好不罗嗦,折腾了一天,她可早就累了,必须早点把说完,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开门见山吧,中途你不要插嘴。
其实呢,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住民,也不是这个时间段的住民。如果需要简称的话,我应该算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时空旅行者’吧。虽然我不太清楚,不过关于‘世界’这个概念,我们应该划分成‘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来说——所谓的第一世界,就是我生活的那个世界,那里的人拥有的是生命力,没有的是魔力;而现在我们存在的,是第二世界。在这里,我们拥有的是魔力,而不是生命力。
不过呢,想必你也知道,生命力和魔力是可以互相转换的。人没有了魔力,并不会死,但人一旦没有了生命力,就一定会被剥夺生的存在意义——也就等同于死。
我是从我们那个世界被称为‘十八世纪’的一个时间,先跳跃到了‘二十一世纪’,然后在阴差阳错之下,从亚特兰提斯,来到了这被称作‘第二世界’的地方——这个传说中的世界,在我们的时代就已经十分有名了。为了追求力量,有无数人尝试来到这里,但没有一个人,能够从这里返回到第一世界。
还有,最后我要说的是关于我的身份——其实我并不能算人类,在我们的世界,我被叫做吸血鬼,是拥有能够吸取别人鲜血能力的异种。像刚刚,那块宝石,就是我用无数人的鲜血制造而成的‘亡血鸦与夜玫瑰’。它能将魔力和生命力互相转化,让我在生命力或魔力枯竭时,通过消耗另一方面的力量,来填补缺少的一方。”
姬丽娅一口气说完了一大堆话,慢慢地送了一口气。
蒂亚则听得云里雾里,说懂,也只是一知半解。
“原来是这样啊……你告诉我这个……”
“这个给你。”
姬丽娅再一次无视了蒂亚的问话,从衣袋中拿出了一本紫色封皮的小册子——这用羊皮纸做封皮的小册子十分精致,但应该是经过了时间的推移,里面的页子早已泛黄,用手摸上去,也十分粗糙。
“这是……”
蒂亚接过了他,迷茫地端在手中。
“这是‘流逝之卡尔洛斯’,是可以进行时光跳跃的手册。”
姬丽娅看着蒂亚,解释道。
“时光跳跃……就是说,可以穿梭时光?”
“没错。”
蒂亚有些讶异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小册子,手中不自觉涌起了一股力量。
“可是……为什么要将它给我?”
蒂亚迷茫地看着姬丽娅,姬丽娅则一脸淡定,轻松自然地将身体埋进了被子。
“打开它需要借助你左手的铭刻,记住了的话,就快出去吧。”
蒂亚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完全不明白姬丽娅的用意。
“可是,到底是……”
“快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完全不理会蒂亚的疑惑,姬丽娅倏地钻进了被子,装模作样地打起呼来。
“……”
蒂亚看了一眼手中的册子,又看了一眼埋在被子中的姬丽娅,缓缓地站起了身,一路回头地从姬丽娅地房间走了出去。
“真是的……这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