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孟喜竹？真是奇怪的名字。姓在前面？奇怪的风俗。
你穿着神职人员的衣服，并且会施展圣术，但却拥有神官难以企及的强大体魄。我很疑惑。
说你是战斗神官吧，你的身体也太强了一点。说你是士官生吧，你又会圣术。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穆阿腊的话仍旧没有一点点的礼貌可言。
牦牛背上的牛舆里，孟喜竹和穆阿腊相对而坐。穆阿腊问出这个问题。
“都不是。”孟喜竹摇摇头。
牛舆旁边，黑暗中的野蛮人正在向南行进。他们没有点火把，仅仅凭借月光指路。
“你说你来自比塞琉古更加遥远的东方。你们那边的人都和你一样吗？”
“不是的。我……呃，比较特殊。”孟喜竹回答道。
“你怎么和狼人在一起呢？我看见你骑在狼人背上。我活了快一百岁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狼人掳走我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如果有，那也不可能告诉我啊！您知道狼人把人类掳走却不吃掉的原因吗？”孟喜竹避开这个问题。为了防止被穆阿腊看出破绽，她用反问来加强语气。“可能我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但我自己也想不清楚。”
孟喜竹看见在前方牵着牛鼻环的斯古沃洛夫。哪怕她已经告诉自己，这是斯古沃洛夫自找的。但每次看见他那高肿脸，她就会觉得一阵抱歉。而斯古沃洛夫一咧嘴，她的罪恶感就会更深。估计这可怜孩子说话都漏风吧。
“我明白了。”穆阿腊说道。“就像斯古沃洛夫一样吧？他也是同龄人里面的佼佼者。但他没有你强。”
“嗯。”
“说起来，斯古沃洛夫他老爹还是部落联盟的大穆阿腊呢。斯古沃洛夫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穆阿腊盯着牵牛的斯古沃洛夫说道，“喂，斯古沃！上来，给客人道歉，再陪陪客人聊聊天。”
说罢，穆阿腊跳下牛舆，踢了一脚少年的屁股，对着蹒跚走来的少年说道：“你个不争气的家伙，连个女孩子家都打不过。长大了怎么征服其他部落？”
“穆阿腊，不是我不努力，是她太厉害了……”斯古沃洛夫十分委屈地说道。
“这我知道，年轻人。征服，不论是征服一个部落，还是征服一个人，不能只是靠武力。当武力难以达成目标时，就使用其他的力量去征服。”
“其他的力量？”
“你叔叔教你那个没有？他给你看牛皮卷上的画没？”
“看……看过了。只是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斯古沃洛夫的脸红了起来，声音越说越小。
“不明白就去真枪实弹的操练！不过，看了那些牛皮卷，你应该明白，这世界上除了武力，还有其他可以征服别人的力量。好了，上去。”
“穆阿腊，您饶了我吧！她要是再一拳打来，把我另一半牙齿全部打掉，我可用什么去吃饭啊！”少年哭丧着脸说道。
“你要是不上去，我现在就把你另一半牙齿打掉！”穆阿腊瞪眼吹胡子道。
“不去。您现在打掉我另一半牙齿我也不去。”斯古沃洛夫坚定得摇摇头。他抬起头看看一脸核善的孟喜竹，肩膀缩得更紧了。
“哎，年轻人，听着。这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又凶猛又狡猾，无数战士倒在她们脚下，但那些真正征服她们的战士，都成为了英雄。而那些逃避的，都变成了懦夫。你知道这种动物吗？”
少年摇摇头。
“那你想变成英雄吗？还是说你想当一个懦夫？”穆阿腊循循善诱道。
少年先点点头，然后使劲摇头。
“那我告诉你，那种动物就是女人，特别是那些拥有比男人还强大的实力的女人。你往往只是为了靠近她们就已经遍体鳞伤。但一旦征服她们，你，就成为了英雄。武力上，你可能的确打不败她，但只要你靠近她，走进她内心，你就是英雄，你就成功了。你甚至比大穆阿腊还伟大。”
“为什么只需要靠近她就可以成为英雄？就可以比大穆阿腊还伟大？比我的爸爸还伟大？”
看见少年一步步走进圈套，穆阿腊如同老猎人一样开始收网，“因为你的子嗣会更加强大！你是强大的战士，她也是，你俩一结合！啪！”穆阿腊突然一拍巴掌，“你就成了英雄。你的子嗣会比其他人的子嗣强大。你的子嗣再和其他人的子嗣结合，这样，我们部落就比其他部落强大。我们部落再和其他部落结合——啪！”穆阿腊又拍一下巴掌，“我们就比罗马还强大了。”
一番话让少年的眼里燃气熊熊大火。
觉得火候已到的穆阿腊拍拍牛背，“去吧。”
坐在牛舆里的孟喜竹饶有兴趣地盯着对话的俩人，不过因为他们并没有用罗马语言说话，所以她也听不懂。但她可以脑补啊！
斯古沃洛夫就是一个做错事的倔强孩子，不想道歉。穆阿腊下去循循善诱，终于劝导成功……
要是她知道下边的俩人聊的内容，什么子嗣啊，英雄啊啥的，怕是会一脚把刚刚爬上来的斯古沃洛夫踹下去。
看着不敢和她直视的少年，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毕竟是拥有成年男性胸襟的……女孩子，不至于去和一个半大孩子怄气。
她站起来，向斯古沃洛夫伸出手。身上披着的毛毡滑下，露出白皙匀称的左腿和被长筒袜包裹的右腿。
斯古沃洛夫只是感觉到她站起就立马缩到牛舆角落里面壁，同时护住自己有牙齿的那一半脸颊。
孟喜竹：？？？
这孩子怕不是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在前面牵牛的穆阿腊看着斯古沃洛夫的怂样急得跳脚。旁人立刻投来诧异的目光，穆阿腊只好假装摸摸牛脑袋。妈的，才教给这小子的东西就被他还给自己了，穆阿腊能不急吗？
孟喜竹走到在角落里自闭的斯古沃洛夫身后，“喂！那个——”话到嘴边却被无形的屏障噎住。
哎呀，开口道歉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孟喜竹想道。
斯古沃洛夫的余光里出现了一道白皙的倩影，让他心里如同猫抓似的痒痒。他想偏头回去看，但又害怕因此让自己完好的那一半牙齿暴露在孟喜竹的攻击之下。
但是，他越不敢回头，他就越想去看！
嗨呀，那条腿有什么好看哒？我不是也有腿吗？
还比那条腿粗！
还比那条腿有肌肉！
还有腿毛！
还有伤疤！
……
斯古沃洛夫想说服自己，但哪怕他列举完所有自己的腿的优点，他还是想回头去瞥一眼，哪怕因此付出自己的另一半牙齿也在所不惜。
这难道就是穆阿腊说的武力之外的力量？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被征服的是我啊！斯古沃洛夫想不明白。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头去看那白花花的大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