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一月过去,二月来了,天气逐渐缓和下来,雪也下的少了。
一件事被提上日程。
杰西卡公主殿下的成人典礼,同时,也是安格斯和克里维决斗的日子。
二月十五日,一群人冲进了杰西卡的房间,并且要求安格斯离开,不过这次安格斯倒是听从了,毕竟他最爱的女孩子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成人典礼,在这个世界上,成人典礼是非常重要的事,安格斯也希望杰西卡漂漂亮亮的完成这一过程,成为一个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
第二天。
二月十六日。
杰西卡公主殿下的生日这一天,天气还不错,太阳罕见的投射下阳光,几乎整个格兰斯特城的人都聚集在广场前观看杰西卡公主殿下的成人典礼,还有那随后的决斗。
安格斯夹杂在平民中,缓缓的蹭到了最前面。
为了杰西卡公主殿下的成人典礼和决斗,萨瓦尔帝国官方在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角斗台,一切仪式都将在上面进行。
九点的钟声敲响了。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安格斯抬起头。
皇宫的大门打开了,一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军乐队开始奏乐,人群欢呼着让出一条路,对于他们来说,看到这种盛况的机会不多。
安格斯很快就看到了杰西卡。
杰西卡并不高,她站在一群护卫队的骑士中间,显得那么小。华丽的淡黄色长裙裙摆飘飘,束腰展示出她纤细的腰身,胸部尚未发育完全,但是也并不平坦,安格斯现在才发现,杰西卡越来越像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小女孩。这样的杰西卡,真的不像是那个喜欢抱着他和他撒娇的小女孩了。
一切非常复杂,小小的杰西卡夹杂在其中显得有些奇怪,不过看到希尔顿也被请去,并且就在杰西卡身边的时候,安格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还看到了吉恩教授,作为魔法师联盟分部的高层,他参加还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种在众人面前锻炼的机会还是很重要的嘛!安格斯希望杰西卡少一点胆怯,多一点自信。
所有人都站定,军乐队就在他们的背后奏响乐曲,欢快而庄严的《公主加冕礼》(瞎编的名字别打我)。
刻写师联合会分会的会长珂赛特走到正中间。
“没找到居然是她来主持啊!”
安格斯嘟囔了一句。
按照大陆的规定,一般都是由亲友中最老,地位最高的人来为成年了人举行仪式,安格斯还以为会让吉恩教授来呢!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杰西卡公主殿下的成人典礼现场!我是刻写师联合会驻萨瓦尔帝国分会的会长,珂赛特,今天请允许我主持这场仪式!”
“魔法历1457年!2月16日!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萨瓦尔帝国的公主,杰西卡公主殿下,今天成年了!”
“哦!!!!”
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对皇家只有敬畏,只要生活过得下去,他们也乐的看见这种盛况。
“下面举行第一项仪式!”
珂赛特将杰西卡推到台前。
“由公主殿下的女性亲友,帮公主殿下梳理头发!”
这是格兰特大陆的习俗,女孩在成年那天由亲友帮忙梳理头发,男孩则没有这一项——男孩是更换成人的礼服。
希尔顿夫人和珂赛特轻轻的解开杰西卡的马尾辫,杰西卡的头发略微打卷,棕色的卷发缓缓的散开,披在肩上。
安格斯现在真的觉得,杰西卡是最漂亮的女孩,简直和神一样。
会场的另一边。
专门为贵族们准备的观礼台上,一个穿戴整齐的青年眼中的欲望完全无法掩饰。
克里维攥紧拳头。
“杰西卡……这也太漂亮了吧!”
他感觉杰西卡比半年前来的时候更漂亮,并且看起来更成熟,尤其是将马尾辫散开,头发披下来的那一刻,真的,那种成熟的感觉越发浓重。
周围不停的有贵族向他道喜,他也一一回应着——在他们看来,杰西卡嫁给克里维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女人,漂亮就行了,就算曾经有个男朋友,就算曾经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关系了。以后是他的,想关起来,想绑在家里,都无所谓——反正在他们眼里,杰西卡只是一个挂了公主名头的女人而已。
希尔顿轻轻的用梳子梳理女儿柔顺的棕色长发。
微痛的感觉从头皮上传来,但是熟悉的手法让杰西卡放下心来——这是妈妈的感觉。
同时,她感受到了一束充满爱的目光,微微抬起眼睛,杰西卡一下子就看到了目光的来源,安格斯。杰西卡越来越放心,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梳理着杰西卡的秀发,希尔顿不禁感叹起来,女儿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变成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她仿佛在杰西卡身上看到了年轻了二十年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美丽,但是由于一个人拉扯杰西卡长大,她的美貌也被时间吞噬,再也找不回来了。
梳理头发的环节很快就结束了,杰西卡的头发很好,几乎没有掉下来的,仅仅掉下来的几根也被希尔顿捡了起来——这是女儿成长的见证,作为母亲,她要保存这一切。
“下面进行第二项!杰西卡公主殿下的致辞!”
哗啦啦啦!
台下掌声雷动,珂赛特在转身的时候,将一片小小的卡片塞到了杰西卡手里——这是早就安排好的致辞。
但是杰西卡并没有读下去,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就在议论声慢慢的响起来。一般来说,致辞都是对自己亲友的感谢,但是杰西卡公主殿下为什么不愿意去读呢?
突然,杰西卡说话了。
“各位萨瓦尔帝国的子民!大家早上好!我是杰西卡,说实在的,我站在这里是非常紧张的……”
“她怎么没有按照上面的读?”
格特侧过头,对着一边的官员问。
“陛下……这……”
“行吧,先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格特的眼光阴沉下来,看来这个女儿真的不好控制。
杰西卡拿到纸片以后,是很不开心的。
纸片上满是赞扬皇帝的话,但是实际上,杰西卡并不想赞扬那个不负责任的皇帝,她想赞扬妈妈,她想赞扬安格斯。
“我要赞扬我的母亲,是她将幼小的我拉扯大,不知道多少次,她差点为了我而死去,我永远也忘不了母亲对我的恩情……”
杰西卡哭了起来,希尔顿连忙走过去抱住她。
“妈妈!”
杰西卡哭着抱住希尔顿。
“我爱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好孩子!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也很高兴啊!别哭了,那么多人看着你呢!”
台下缓缓的响起了掌声。
安格斯是在杰西卡十岁的时候走进她的生活的。
那时候,杰西卡家的生活并不富裕,甚至去小镇上都舍不得坐马车,导致回去的很晚。
【那天晚上,杰西卡一直在哭吧……】
安格斯回忆着。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由于舍不得坐马车,母女俩走路从小镇回家,但是天黑难免会有野兽出没,尤其是荒山野岭。
那天晚上,十二岁的安格斯漫无目的的到处走着。
放弃了魔法,放弃了刻写,安格斯不愿意再去碰到那些让人伤心的东西。
突然,他听到了呼救声。
本能的反应让他向呼救声传出的地方冲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周围有一群绿色的火苗在闪烁——
“狼?”
是的,这个世界上也有普通的动物,但是对于这一对母女来说,就是这种普通的动物也会让她们丧命啊!
“救救我们!”
看到光亮出现,女人向安格斯呼救,那个小女孩问看向安格斯。
“救命啊!救救我们吧!”
因为害怕而发抖的声音让安格斯做了决定。
狼群看到新鲜的人类,一部分狼冲向安格斯。
“完了!”
年轻的女人挥舞着树枝,她看清这只是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孩,而不是大人的时候,绝望又在她的心中蔓延开。
但是下一幕让她震惊了。
安格斯甚至都没有动手,那盏用来照亮的灯在他的手中稳稳的举着,安格斯只用两条腿,就将攻击他的狼全部踢晕死过去。
他慢慢的向母女俩走来,狼群被他消灭殆尽,而这个男孩在靠紧杰西卡母女的时候,甚至连气都没有喘。
“你……你……谢谢你……”
年轻的女人抱着小女孩,用颤抖的声音感谢安格斯。
“你们要去哪里。”
安格斯用沙哑的声音问。
“就在前面的村子……”
“我送你们回去,不过稍等一下,有事要办。”
男孩脱下长袍。
“你……你要做什么!”
女人惊恐的抱住她的女儿,不停的往后退着。
传闻专门有人做这种事,引诱野兽来围困路人,然后……
安格斯弯下了腰,将一头狼的尸体放进袍子,第二只,第三只。
微弱的的灯光下,女人看到,死去的狼甚至连皮都没破,但是就这么死了……
“你……你是魔法师么?”
突然,一个颤抖的小声音问。
“嗯?”
安格斯抬起头,看到女人怀里的小女孩。
“对不起!孩子不懂事……请你不要……”
女人连忙捂住女孩的嘴。
“不是。”
安格斯摇摇头,继续收拾狼的尸体。
最后二十几只狼被男孩用袍子卷起来背在身上,提着灯,将母女俩送回了村子。
最后这二十多只狼成了安格斯最一开始的那间小屋。
就是那一次的邂逅,让安格斯认识了杰西卡。
“我也要感谢安格斯!”
哭泣后略微沉闷的鼻音将安格斯拉回了现实。
“什么!”
全场哗然了。
所有的贵族都震惊的看着台上。
“怎么可以这样!”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安排好的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事!”
克里维的目光简直要把杰西卡生吞活剥了。
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居然在赞美别的男人?
他的目光越来越阴沉。
本来还打算给安格斯一个体面的死法,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
“准备好了么?”
诡异的声音在克里维脑海里回荡。
“当然。”
克里维低低地说。
阴险的笑容在他的嘴角绽放。
“我们都会满意的。”
台上。
格特的目光问阴沉下来。
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一会儿她就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居然现在还在称赞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简直是丢皇家的脸啊!
台下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按照皇家的官方消息,安格斯不过是在欺骗杰西卡公主殿下的感情,而杰西卡公主殿下嫁给克里维子爵,那个看起来像是帝国的未来的男人才是官配,但是杰西卡公主殿下却在这里,在这种公开场合赞美安格斯?这实在是让他们不知道该信谁的了。
倒是安格斯有些脸红,他甚至想放下目光,但是刚才杰西卡就一直盯着他,他不能就这样放下目光。
“我非常感谢安格斯!如果没有安格斯,那我和妈妈五年前就死了!我永远也忘记不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如果不是安格斯恰好赶到,我和妈妈现在只是孤魂野鬼,再也不会有未来!那天晚上,安格斯的身影就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以后的四年,虽然我们经历了很多考验,但是安格斯最后还是和我在一起了!我爱安格斯,他是我最爱的人!我会和他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安格斯实在没有想到,杰西卡会在这里,在这种场合对他表白。
“这是搞什么!”
格特生气了。
这个女儿,果然是在乡下呆久了,根本不知道选择谁才会对她好!以后她可是要接手整个帝国的,像这样的眼光!格特实在不敢恭维。
“谢谢大家!”
最终,杰西卡的致辞结束了,她将那张小纸片撕碎,扔在台上。
百姓们还是响起了掌声,毕竟这是公主,皇家的关系纠缠,他们见怪不怪了,像现任的皇帝格特,以前还有一堆子女呢!只不过,听说自相残杀死光了罢了。
“接下来进行第三项!”
珂赛特也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杰西卡不是刻写师,所以见得不多,看来等下得问问吉恩了。
“请萨瓦尔帝国的皇帝陛下!为公主殿下加冕!宣布公主殿下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
格特阴沉着脸,从杰西卡背后走出来。
“我的女儿,你今年十五岁了啊!”
格特站在杰西卡面前,俯视着杰西卡。
格特唉杰西卡高很多,所以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但是杰西卡并没有害怕。
“是的!”
“那很好,我这就为你加冕。”
一个侍女双手托着一只铺着红绒布的托盘走了上来,托盘里的银色小皇冠闪闪发亮。
“这是我请全城最好的珠宝工匠为你打造的。”
他轻轻的将皇冠戴在杰西卡的头上。
“我的女儿,你看起来真漂亮。”
格特退后两步,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杰西卡。
“哇!”
“万岁!”
“公主殿下万岁!”
顿时,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
杰西卡有些紧张,第一次接受人们的欢呼,让她不知所措。
她举起手,对着人群挥舞着,回应人群。
这是杰西卡公主殿下第一次完全的公开亮相,留下一个好的形象是必不可少的。
“我的女儿,你知道么?”
在欢呼声中,格特突然小声地对杰西卡说。
“有些事你不懂,你的阅历太浅了,容易被坏人欺骗,我希望你在今天过后看清楚,到底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什么样的选择才是错误的。你会明白金子和沙子的区别。”
“有的金子只是表面镀金,而有的沙子只是外表平平,其实是水晶。”
杰西卡也轻轻的回应。
“很好,你的话说的很好。”
格特毕竟是老油条,他知道应该怎么说话。
“等会,你看到你那粒可怜的沙子被碾碎的时候,我希望你还有信心说出这种话。”
他们的声音很小,以至于下方的人群以为这只是皇帝和公主的亲密互动。
但是安格斯看出来了。
唇语。
这是安格斯很早以前就学会的东西。
安格斯不由得一阵感动——杰西卡一直都是相信他的,一直如此,从来未变。
“放心吧杰西卡。”
安格斯看着台上那双蓝色的眼睛。
“我会为你战斗的。”
渐渐的,欢呼声结束了。
毕竟,接下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等着大家。
“好了!公主殿下的加冕典礼到此结束,但是大家并不需要立刻离开。”
格特上前一步。
“接下来,一份半年多前的赌约就要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见证。”
他一伸手,一边的卫兵将那份赌约书递给他。
“这是赌约书,而本皇就是见证者。这份赌约,关系到杰西卡公主殿下的婚配问题。”
“本来,按照计划,杰西卡公主殿下应该在今天嫁给克里维子爵。克里维子爵是谁,想必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做介绍。那赌约的另一方,就是杰西卡公主殿下刚才说的安格斯。安格斯啊,说实话我都没见过几次啊!”
台下传来哄笑声,贵族席位上哄笑声最大。
“按照赌约,今天,克里维子爵将和安格斯决斗,以此决定杰西卡公主殿下的归属。如果安格斯输了,杰西卡公主殿下马上就回和克里维子爵结婚,而如果克里维子爵输了,那么我将答应给杰西卡公主绝对的自由。啊!顺便说一句,既然是决斗,那就是生死不论的!契约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的哦!”
台下的人群沸腾了,这种魔法师的决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的啊!这可是看一次能吹一辈子的事啊!
“那么,我们有请克里维子爵和安格斯上台吧!”
所有台上的人都转移到了贵族席位,这里早就预留好了位置。
克里维站起身。
“公主殿下!”
早就准备好的克里维突然对着正在向观众席走去的杰西卡单膝下跪,对杰西卡行了个礼。
“什么!走开!”
杰西卡厌恶的说。
“公主殿下!您就看好吧!”
克里维抬起头,做出一种奇怪的微笑。
“到底谁才是您的正确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