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士兵们所言不假,那就是说我们变成了灾兽和那个涌潮魔一样大小的灾兽后又变回了人类。”前往北境的路上,琴在脑海中和姐妹们说道。
“……但是这真的有可能吗?”瑟有些怀疑。
“……”琵并不理解两位姐姐在说些什么。
“我没在书上看到过。”这似乎也是琶的知识盲区。
这时,一束光点冲上天空,绽放出的绚烂火花将琴的注意力吸引走。
“遭了!是北线的信号……他们遭到袭击了!”一名士兵急忙喊道。
“加快速度,我们要尽快到达北境!”又一位士兵催促道。
“我先赶过去了!”琴的双翼一震,随机飞入高空。
看着那朵烟花,琴回想起了三年前,那时被火焰吞并的城市。
她和所有的幸存者从避难所中逃出,外面却是被灾兽占领的城市,她带着剩下的孩子们四处逃窜、试图躲避灾兽的追击。
然而,那时才十五岁的她怎么可能逃过连成年人都无法逃脱的灾兽群的追杀。
孩子们不断减少,灾兽却越来越多。
她只能跑,带着孩子们一起跑,哪怕腿脚发麻也要跑,及时有几个孩子掉队了她也没办法再回头,獠牙和利爪就几乎就要贴在她们的背后。
害怕、恐惧、绝望……哪怕喘不过气了也不能停下,一但停下……就真的永远停止了!
可她真的跑不动了,再也跑不动了,她摔在了地上。
灾兽立刻扑了上来——
黑压压的大片灾兽群把琴从回忆中拉出。
琴喘着粗气,看着那一大群不曾见过的灾兽。
“姐姐!你没事吧?”(瑟)
“嗯……呼——没事,走了会儿神。”
琴很快稳定了下来。
北境辽阔的大草原,只是绿色全被漆黑的灾兽覆盖了。
另一边,是一堵墙,由石砖砌成,比人略高。
墙后,是手持黑棍、弓箭的士兵。
平原就像一个圆,灾兽占据了其中4/5,而人类只占据了那1/5。
“……差距太大了。”琴看着两方的对比,冷汗直流。“为什么他们不撤退?”琴不禁问道。
“得想想办法……我们得想办法再变成灾兽一次!”(琴)
“啊?啊啊啊???”(瑟)
“那、那再去让它们咬一次吗……”(琵)
“……我破痛……”(琶)
“不、也行不用……想想看我们当时是这么变成士兵眼中的灾兽的。”(琴)
“就算姐姐你这么说……”(瑟)
“完全没有印象……”(琵)
“交给动物的本能试试……”(琶)
“……”琴突然停顿了。“对、对!可以试试!灾兽对人类的行动都不是为了捕食,而是出于本能的增加族群数量,那只要我们也把身体交给本能……”
“但是这要怎么做啊……”(琵)
“……大概只要放轻松就好了。”(琶)
“放、放轻松?”(瑟)
“让身体……回归本能……让理智……停止控制……”(琴)
琴能感觉到,原先紧缩着的东西,正在缓缓张开,一些东西正从里面涌出——
等琴察觉到时,野性已如同因一个蚁穴而决堤的大坝中涌出的洪流那般不可遏制。
血色的丝线从每一个毛孔中伸出,琴径直冲向地面,“嘭!”的一声砸落在地面、砸落在灾兽群之中。
灾兽们还没反应过来,血色的丝线就将周围大量的灾兽束缚,接着,一些较短的丝线末端开始鼓起,绽放出花朵,就像大桥上时那样变成巨大的血球。
东大陆的灾兽和西大陆有所不同:侵袭型变成了八足,还带着大鼓般的尾巴和四只眼睛;攻城型则变得纤细,有了相当细长的脖颈并用四足行走;突破型多了一对足和一条末端尖锐的节状长尾。
以这些为材料,琴再次以灾兽的形态从红球中破壳而出。
尽管这次的大小远不及在大桥时的大小,但对付这些普通灾兽也是足够了。
右手和背后的龙头同时喷射出火柱,将周围的灾兽一扫而空。
“……看那!那是什么!?新的神帝!”
“是、是神帝!新的神帝来帮我们来!哈哈!”
虽然位于防线那边的士兵们议论纷纷,但他们手里的铁棍倒是没有停下。石砖墙壁看似不怎么坚硬,却难倒了那些灾兽。袭击的灾兽群中只有突破型的尖螯能够对墙壁造成一个个小凹口的损伤,侵袭型和攻城型轻易就越过了墙壁,但迎面而来的,就是直向头部呼来的一记棒喝。
攻击伤及了灾兽的大脑,但是与切割伤害不同,灾兽的大脑没有缺少,而是损坏。没有减少,灾兽就无法通过增加来恢复。
这种非药理性质带来的麻痹效果,那些灾兽似乎没法很快适应。
保卫战片刻间成了反击战。
火焰,将灾兽,连同草地一起,烧了个干净。
士兵们欢呼着,为这位天降神兵欢呼,为胜利欢呼。
他们看着那位“神帝”向自己走来,以为是凯旋归来。
却不知,那副身躯,已经准备好向他们倾泻野火——
照片,一张照片,一张庭院所有孩子的照片。在三年前,那个灾主引发的全城大火中,琴唯一带着的、最重视的宝物,在那火焰中燃烧,烧的只剩下琴自己的部分。
灾兽的獠牙向琴扑来。
这时,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在琴眼前,从那只灾兽的左脑壳进去,从右脑壳出来。
而灾兽也受到那股力的作用,向右边倾去,避开了琴。
“快走!”
一个不认识的人,穿着士兵的衣服。
越来越多和他一样的人出现。
琴勉强站起,扶起三个妹妹,继续朝一个方向跑去。
她以为终于得救了,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她跑出了巷子,来到了大道上。
一只灾兽挡在了她的面前。
一只四足爬行的巨兽,没有皮肤,有着长颈和长尾,上下咬合的巨口,硕大且稀少的锐牙。
她再也跑不动了,双腿连站都站不住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捡起脚边一把满是血迹和泥渍的小刀,把三个妹妹死死护在身后。
她已经无路可退。
记忆中那瞬间带来的刺痛将琴因野性而失去的意识夺回,但身体仍不受控制。
“……遭……了……”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一声啼鸣,天空掠过一只巨大的红鸟。
“它”在灾兽琴的头顶撒下颗颗血滴,落在灾兽琴的身上化作火焰包围了琴全身。
细长的鸟喙刺入灾兽琴的体内,拔出、然后飞向城墙后方的城池。
人类形态的琴被红鸟从喙口中放下。
琴咳嗽着起身,有气无力地向眼前的大鸟问道:“咳咳……你、咳……是?”
城池之下,围聚而来的士兵们齐声高呼着。
“炎帝!炎帝!炎帝!”
那大鸟看了一眼强下的士兵,随后转过来看向琴,回答道:
“镇北大将军,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