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
……塔露拉?
陈墨猛地睁眼,他在科西切众多意识的冲击下眼前一黑,此刻好像还没摆脱困境,周围都是泥沼一样的黑泥,只听到一个声音悠悠地传来。
“是你吗?塔露拉。”陈墨大喝。
“科西切的法术出现了漏洞,我才有这个机会。”
“阿墨,好久不见了……不过也可以说,我们才分别了一会儿。”
接着,如光明刺破黑暗,无尽的泥沼里有一把炎剑刺了进来,照亮了这里。
的确是塔露拉。
这不是科西切诡诈虚假的声音。
有多久没见到了?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陈墨振作精神,回想自己暴揍科西切时的景况。
如果科西切意识那么强大,那么塔露拉根本不可能有空子钻。她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她意志强大过头,要么是黑蛇忽略了她。
“我一直在做梦。”塔露拉的模样越发清晰,陈墨看到她白皙的脸颊,看到她樱雪般的长发,“你去龙门之前,我还能勉强看到现实,但在那之后,我一直做梦。”
“你……都看见了。”陈墨怔怔地说。
“是的。”塔露拉眼眸微垂,看不出情绪。
此时,黑泥涌上来,要填补这个缺口,陈墨感到身体要被冲垮,但他死死地抓着缝隙。
“没时间了,阿墨,你听我说,科西切的法术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相信你。”陈墨说,如果说还有谁更了解科西切层出不穷的诡异能力的,那便只有塔露拉。
“去见证,然后找到答案吧。这时我唯一能说的了
在她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时,陈墨也感到黑泥开始变质。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
陈墨认真地说。
那黑暗的深处,真的燃起了一道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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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你说……什么?”
“这场战争的双方是谁?你认为是感染者和非感染者?错了,这就是你们无法战胜我的原因。”
“一方是为了个人目的抛洒感情……连战争意义都不理解的理想者。”
“一方是乌萨斯土地上,饱受痛苦的人民们。”
“mon3ter。”凯尔希的厉声娇喝打断了塔露拉的话,mon3ter也在这时突破到了她面前。
“阿米娅……”陈不再犹豫,拔刀刺向塔露拉。
“陈长官……”阿米娅一同挥出剑。
只有这一次,这一次机会。
就在此刻,他们就能终结整合的可悲命运,就能结束这一切。
近在咫尺的瞬间,阿米娅紧紧看着塔露拉。
她尝试了,尝试呼唤起塔露拉自己的意识,尝试拯救她。
塔露拉真的不会有一点反抗吗?
她要仔细看。
然后,她看到的却是,猩红的脉络顺着塔露拉脖子底下缓缓爬上她的脸颊。
火焰。
新的火焰,赤红的火焰吞没了这里。
“等等……”
“什么?!”
塔露拉放声大笑。
“众多生命在我眼前消散,我因此悲伤,却只得前行,因我知晓,我所服务的伟大国度,渴求鲜血,渴求死亡,渴求谦卑。”
“它先消失,而后得重现,它先崩解,而后得重建,它先暴卒,而后得重生。”
“我行过盐碱的平原,流血的沟壑,也不曾遭害。”
“因他的剑,他的仆臣,他的疆土,都拱位于我。”
“不理解?你们怎敢说不理解,你们怎敢对我,对这片大地上所有受难者说不?”
我即是乌萨斯意志的延伸。
“他们把生命交给了他们的信仰,哪怕他们因为一时短视敌视乌萨斯也无妨。”
我所言为绝对之“善”。
“这片土地始终爱着他们。”
因为我爱人民,宣判我有罪即是宣判所有人民。
“这不是德拉克的力量!”凯尔希很肯定地说,她不知道穷途末路的塔露拉为何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她只知道情况危急到了极点,阿米娅还没放弃,她也不会!
“指令,熔毁!”
mon3ter发出恐惧而兴奋的叫声,身体末端变红,杀戮气息释放,但塔露拉的剑砍灭了它,这明明不合理,红龙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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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罗德岛本舰。
“他是?”医疗干员指着躺在担架上的陌生青年。
“龙门的督察,好像叫易什么的,过来治疗矿石病。”
这时,青年突然直立起来,捂着胸口,痛苦地嚎叫起来。
赤红的纹路变成了一条条红线飘走,似是在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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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满脑肥肠的达官贵人,嘲笑着奉献者和牺牲者的市民百姓,我也爱他们。”
塔露拉的声音高亢,像一个愤怒的革命者。
“我对他们的爱不会有一丝一毫地减少!因为爱是相同的,是普通的。”
塔露拉向前走去。
“那些没被矿石病感染却敢为感染者而战的人,那些被矿石病感染却不肯就此作罢的人,我都爱他们!”
赤色的烈焰装饰了她的礼裙,黑红的能量赋予了她高贵的气场。
“就连你们,被无知和理想束缚,对我举起屠刀的愚者,我也爱你们。”
泯灭,所有触碰到赤焰的物质都泯灭殆尽,而这赤色的火焰还在不断增加。
“我爱着乌萨斯的所有人,无论他们强壮或孱弱,无论他们高尚或卑鄙。”
她禁闭双目,诚恳悼念。
“有些人值得过得更好,但他们不能,有些人罪不可赦,但他们不会受罚,因为我们都是乌萨斯……不,是这片大地的砂砾。他们活着,才能有贡献,为伟大的复兴与幸福,或溺死,或沉沦,或享受,个人的喜怒早已在你们的幸福和我对你们的爱之中微不足道!”
她捂着胸口,真情流露。
“我爱这片大地,爱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人!千年来———”
塔露拉睁开眼睛,淡淡地微笑。
“————一如既往。”
眼瞳中,罗马数字四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