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陈墨收敛彩羽,神芒暗藏的双眸紧紧盯着伊芙利特。
“出来。”他盯着伊芙利特的睡脸。
伊芙丽特平静的脸色毫无变化。
“我没有在试探,你在哪处,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要是再不出来——”陈墨伸手悬在伊芙利特额头上,指尖有九彩火焰跳动。
呼呼————伊芙利特的身体立刻飘出一团火云般的气体,她面色痛苦起来。
碧绿神翎一扫,她的痛苦之色才逐渐消失。
淡棕色气体升起,凝聚成一个团,周围温度逐渐升高,气体凝聚出黑角,裂开三个口子行成嘴巴和眼睛,气体变化成火,火舌形成两只爪子,赫然是一只庞大的火恶魔。
炎魔!
陈墨皱了皱眉。
“你升那么高干嘛?下来!”
炎魔颤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缩成正常人大小。
“你放心,我可以不动你。但前提是,你不准伤害伊芙利特,如果她遇到危险,你还要保护她,并教导她如何使用你的力量,你答应的话,我就让你和她共存。”陈墨的手指指着炎魔。
炎魔的表情不变,沉静了好一会儿,一句话在陈墨脑子里浮现。
“我不想我族就这般沉寂。”
“你要是敢逼她做继承人,去完成萨卡兹王庭的使命,那我就把这片大地上的炎魔碎片毁个干净!”陈墨眼里精芒一闪,周身的火焰升腾,他要让炎魔知道他说到做到。
炎魔再度沉静了。
“如果你毁灭我的意识,她会被我的力量吞噬。”炎魔传音道。
哪知陈墨根本不咻,手上又浮现两根神翎,“好,我让你死。”眼看就要把神翎拍向伊芙利特。
“等等!”炎魔清晰地感知到,那两道神翎里含有的权能,它不得不屈从,“我答应你。”
“那就这样,”陈墨笑了,手上的神翎变成了羽毛,“如果出现连你都挡不住的危机,这片羽毛才会起作用,在那之前,你要保护好伊芙利特。”
炎魔传达了同意的意思,随即身形与羽毛一同没入伊芙利特体内。
解决了一个麻烦,接下来……陈墨闭上眼。
在旁人看不到的空间,更多羽毛从他身上剥离,飞向一个个他熟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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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岛,陈墨的私人房间内,一条银蛇睁开眼,金灿灿的蛇瞳十分耀眼。
她口吐人言,担忧地道:“主人,不能这样……会被其他神祇趁虚而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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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色步履匆匆,抱着比她的小脑袋还高的画纸奔向自己的房间。
她带着艺术帽,穿着打扮都像极了沉迷绘画的艺术系少女,事实也的确如此。
深海色在罗德岛几乎是个小透明,没有朋友,通讯器里空空如也,一心一意沉溺于自己的绘画。
握住画笔仿佛是她生命的意义。
踩着绒布靴,她打开自己的房门,露出五彩斑斓的画室和杂乱的画具,墙上挂满意义不明的诡异画作,她的“助手”们随意在地板上滑行,或拖着画具自己创作。
本应该是这样的。
此时地板上,没有可爱的小章鱼助手,只有黑色的糊状物,画具还整齐的排列,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股别样的波动中。
而可怖的是,墙上的画作颜色变得十分鲜艳,颜料正渗出来,缓缓流下。
像是流血的死尸。
哗啦啦,画纸掉落一地。
“你终于来了,”摆弄着画作的青年转身,他身处其中,周围尽是破败,仿佛所有艺术的魅力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九彩的眼瞳看着她。
“等你很久了,深海色。”
“我,我不认识你,你……你快出去!”深海色赶紧低下头,特意不去看陈墨,仿佛那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可她的声音颤颤巍巍,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我们认识的。”
陈墨的心同样绷紧,他谨慎地迈步,默默运转权能。
“你为我画的作品在哪儿?让我看看。”陈墨非常冷静,一步步靠近深海色。
“不,不行!”深海色猛烈摇头
海浪,又是海浪。
涌潮声再次浮现,可这一次,它在陈墨耳中已经失去了诡异的魅力。
他伸手,像是探入深海,海的深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光,吞噬了影,也吞噬了声音,那便是——永远的静谧。
那沉溺于大静谧暗无天日的往昔光景就要重现。
下一刻,陈墨的手指便与深海色的眼睛只隔一分,深海色的眼睛由黄变蓝,然后霎那间,那份深不可测的蓝色仿佛破碎了。
深海色的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陈墨将她及时揽住。
她只是晕过去了。
“可惜,差一点就抓住祂了。”陈墨遗憾地说,他能感觉到那股意志在那一刻逃离了。
这间画室,也在也没有任何‘祂’的气息。
至于深海色……
以他“显照”的权能,自然能看出她的本体是什么。
要论起‘祂’的离开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的话,陈墨认为应该是不会,深海色依然是深海色,只是不会帮忙办事了。
“其实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吧,应该只是被‘祂们’利用了,只是我很好奇,倘若海洋真正的威胁是那些海嗣,那么祂们……又是什么?”
“难道,海嗣与祂们也不是统一战线的?又或者,祂们是海嗣升华的存在?再或者,祂们与海嗣不同源,但奴役了大部分海嗣?”
等斯卡蒂回来,与她……呃,陈墨想起斯卡蒂那张冷漠的脸,便觉得即便问了,她也不一定会说。
“这座岛上明面上的威胁解除了,至于其他的……只要他们不惹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陈墨默默道。
其实他也觉得有点不真实,获得了权能后,他能做到的事就多了很多很多,又是压制炎魔,又是狩猎神明的,有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这感觉让人甘之如饴,但陈墨抑制住了那股自满。没什么高尚的理由,只是觉得自己要一下子被力量冲昏头脑,那也太逊了……
万物守恒,这股力量会带来什么后果,陈墨不是没有担心过。
但那又如何呢?
管它是什么力量,有什么影响,既然能做到他想要的,就心安理得地用,不必有瞻前顾后的想法。就像他在黑市交易时,在酒吧打架时,明知道代价也要去做,因为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他只知道,能保护罗德岛众,改变那些人悲惨的命运,他真的……很满足。
这想法很幼稚吗?可有多少人是怕别人的嘲笑,才把自己的真心称作幼稚的?
又有多少人是在成功后,所谓幼稚的想法,又成了别人口中了不起的伟大梦想。
成神后变化很大么?
我想做,就做了。
什么后果,也尽管让他来。
陈墨觉得自己一如既往。
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