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袍人立马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你在向我们发脾气吗?乌萨斯的熊崽子。”
“喂,别惹事。”他的同伴拉了拉他。
“我知道。”黑袍人转身。
看见那身光鲜亮丽的学生服,他就忍不住愤怒。
如果可以,那年他本应该穿上同样的校服,在春天到来的早晨,作为优等生进入彼得海姆中校的大门。
可现实是父亲看到他身上长出那该死的黑色结晶后,就把他锁进了漆黑的地下室。
明明他是体谅父亲的辛苦,才替他接了那次矿场的活。
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他好,但从那天起,他拥有的一切都给了弟弟,衣服,礼物,房间,每一天,他都能听见父母和弟弟在楼上的笑声,像蚂蚁一样爬过他的心。
那天,他弟弟穿上那身校服,他也悄悄跟上了,只是想去看看那所学校。
他没想过,从此再也回不了家。
“我知道。”黑袍人转身走开,同时真理和古米也拉住了冲动的凛冬。
本来凛冬已经冷静下来,为了真理和古米,她当然要忍,但黑袍人走了几步后,又扭头说:“也许你觉得你们经历了苦难,但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小孩受了一点委屈。”
这句话成了点燃凛冬怒火的引线。
她想起梦里的景象,那些学生的笑脸,那些行走的校服,那些流血的尸体,烧焦的腐肉,和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溃烂土地。
小孩受了委屈?
“……混蛋。”
伴随着猛烈的劲风,消防斧咚地砸进黑袍人旁边的墙壁里,黑袍人似是被惊得愣住了,以至于凛冬扑倒他身上抡起拳头时,他完全没有反抗。
“住手!”
“凛冬!”
“索尼娅,冷静!”
后来的事,陈墨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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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宾缓缓走来,她在一旁和临光听完了全过程。
这种事情她们见过很多,有相同遭遇的人,却要互相扯开伤口以至于大打出手。
“到此为止。”
她看向整合士兵们:“你们都回去吧。”
同时她又看向凛冬:“干员凛冬,袭击同事,稍后将检讨报告交给我。”
“……同事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有资格使用训练室,说明他和你一样有作为罗德岛干员的资格。”
陈墨带来的这群整合运动她知道,真正不守规矩的分子,根本过不了罗德岛的审查。能留在岛上的,都是积极配合了陈墨的救人行动,没有伤害过民众的人,所以他不会责怪黑袍人。
“我忘了……”凛冬的
这时,陈墨向杜宾摇摇头。
他想自己处理这件事,让杜宾不要插手。
“我必须提醒你,有时候,一厢情愿的调解并不能带来好结果,反而可能使你自己陷进去。”杜宾看着他的眼睛。
“我对于这类事还挺有经验的。”陈墨道。
随即他看向那个整合士兵:
“你觉得乌萨斯学生过得很好么?”
“我多少有听说过,爱国者把学生们集中在学校里,但梅菲斯特把所有学生赶进了一所学校,”黑袍人眼中流露着恨意:“菲尼克斯,我也是乌萨斯人,梅菲斯特做事时,身旁还有个复仇者制止,不至于把事情做的太绝。他们在学校里遭受的事,最多不过是把和感染者一样的遭遇经历一遍罢了。”
“他们遭遇了多久?五天?十天?我们呢?我在感染者集中营里,整整呆了七年!”
“菲尼克斯,我承认是我的莽撞造成冲突,要罚我也没关系,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性就是邪恶的,梅菲斯特那疯子只是把他们的恶性激发了出来,这事儿谁都没资格抱怨。”
陈墨伸出一根食指,当黑袍人意识到时,那根食指已经轻轻地点在了他的脑门上。
“你错了。”
“不要因为习惯了黑暗,就替黑暗辩护。”
“我们当然有资格抱怨,当你放弃为自己发声时,践踏你的人就心满意足了。回答我,你加入整合难道是为了承认自己生为感染者就要遭受苦难吗?”
“当然不是!”黑袍人激动道。
“那你何必对同为受害者的凛冬恶言相向?因为她不是感染者吗?如果你仅仅以是否是感染者之分区别对待他人,那你和那群乌萨斯的畜牲们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我告诉你吧。”
“整合是把火,从前它为感染者而燃。”
“从此以后,它为这片大地所有遭受不公者而燃。”
黑袍人顿住了,喃喃道:“这是你……不,这是您,身为整合新的领袖的发言吗?”
“哪里的话,整合一半是我的,另一半还是她对我。”
黑袍人默默退下了,陈墨的话应该能让他思考良久,而凛冬等人默默听完了后,也变得缄默不言。
这时,陈墨又走到凛冬等人面前。
“想去见见吗?”
“……什么?”凛冬被这突然的发问搞得摸不着头脑。
“见见那个,仅仅为了证明人性之恶,为了满足自己那颗扭曲的心,就把你们关进同一所学校,坐看你们相争相斗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