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棋子悬浮在古碗上,一道意识从中传出来,质问着陈墨。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你的气息,和年和夕的很像,如黑夜里的烛火一样显眼,我当然能看见。说吧,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困在这个碗里?”
陈墨的眼神微眯,盯着碗,显照的权能发光。
“不对……你不是把意识寄宿在了物件里,你是……直接把自己到位身体分成了无数碎片,其中一个变成了这只碗?”
“好眼力。”
棋子传音道,承认了。
“……你在图谋什么?”陈墨的眼神冷了下来。
“棋子的用处是什么?当然是要博弈。”
“和谁?”
“天下。”
棋子淡淡的声音中,隐隐有一股对天下英雄不屑一顾的傲气。
以身为棋,以天下为对手?
不,那甚至不是一种傲气,那只是……不在乎。
巨兽们,从来都是以“不在乎”的态度,对待泰拉大陆。
“那从今天起,我会封印你。”陈墨抓起碗:“我也会去找你的其他碎片。”
“你以为这样能阻止我?你错了,这颗棋子遇见你时,它就落在了正确的位置。”
“找到我的其它碎片?”
“你不过是在替我执棋。”
棋子不在意地传音道。
“无所谓。” 陈墨还是握住古碗,催动权能。
“等等!”
“怎么?”
“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会自行封印,不仅如此,我还能帮你一个忙。”
“你就叫我凤凰吧。”陈墨思索片刻答道。
“凤凰?……嗯,这个名字,未曾记录在司岁台的文案里,反倒是在民间传说里有过不少。你是如何诞生的?和我等不同,你的年岁绝没有那么古老。”
“哦?”
“你为何这么肆无忌惮地运用权能?难道你不怕副作用吗?”棋子道:“有趣,我可以肯定,你和我们不一样。”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控制权能使用是我们的本能,就像人跑累了就想要休息,而你没有这种本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副作用快来了。”
“不劳你费心了。”
“看在你和我那两个妹妹熟识的份上,告诉你一个你想知道的消息吧。”
“城外二十里的小山村内,有巨兽出没的痕迹。”
“……”陈墨叹了口气道:“听了那么久,出来吧。”
晃荡!
房门拉开,只见陈sir等人都集中在门外,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陈墨本来不想要他们知道这些的,但现在已经没办法了,讲清楚其中各个缘由后,陈sir等人商议后,当即决定,一起出城,去寻觅那巨兽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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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勾城外,大山一座座连绵,越是走远,土地越是干黄,最终,当带着愁绪的秋风再也吹不来花草香时,
轰隆隆!远处,隐隐可见巨大的钢铁巨兽在轰然行驶,不知是哪座移动城市。
“我们好像迷路了,”林雨霞道:“那座移动城市扰乱了方向。”
她的意思是,移动城市带来的信号干扰,让他们的罗盘不准了。
陈sir跳上树梢,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四处都看不到人烟。
“莫要担心,”诸葛岚道,他从他背着的一个木盒中,拿出一个八卦字样的罗盘。
“在下懂些奇门八卦,找到城市,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顺着诸葛岚指的方向找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人烟。
山高路远,众人旅途劳顿,有没有找到山泉溪流,早就可口难耐。
陈墨进入村落,打算讨口水喝。可等他回来时,手上只端着一碗水。
“这么少?”诸葛岚皱眉,这显然不够他们喝的。
“知足吧,一人一口。”陈墨摇摇头:“这还是我用小菲猎到的那只狍子换的,他们不收钱,只要吃的,而水是最贵重的东西。”
陈sir看过去,村落里的小孩坐在焦黄大地上,皮肤干裂,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碗里的水。
“不要想着把水还给他们,”陈墨拦下她。
“为何?”陈sir望着他。
“他们也有的喝的。”
陈墨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随后,陈sir便看见,粗犷妇人推开木门,拎着狍子的尸体,在小孩面前切开了狍子的肚皮,大滩血流了下来。
小孩们急忙凑到狍子腹部,把嘴凑到伤口处,大口吞咽着兽血。
众人相视一眼,皆是无言可说。
野兽的血又腥又臭,根本难以下咽,小孩子们却把脑袋挤在一起,像新生的幼兽吸吮母兽的乳汁一般,如饮甘露的吸着。
诸葛岚沉默了,众人依次分了碗里的水后,陈墨开口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村落的医疗水平很低,但几乎一个感染者都没有。”
众人一看,还真如陈墨所说。
“听他们说,十几年前,炎国南方发生过一次饥荒。”
“土地干涸,源石肆略,很多官员把地方的感染者抓起来杀了,上交朝廷,充作流民换银响。”
“这……”
“不会,炎国的制度森严,有这种事,百姓是可以上报天师派人来查的。”
“那百姓为什么要上报呢?”陈墨淡淡的语气中带着悲凉与讽刺:“天下大旱,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了。少些感染者,就少了些吃饭的嘴。而且官员上缴的流民人头越多,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就越多。”
“这简直……”易南秋听得愤愤不平。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雨霞对陈墨的学识感到惊讶。
陈墨的博学打破了他对陈墨的刻板印象,原本以为,他是那种实力强大,就眼高手低的人。
没想到,他
“多看点书。”陈墨道,他与塔露拉在罗德岛上看书时,塔露拉经常把记载了泰拉各地感染者惨状的书推荐给他。
更令人遗憾的是,这类书不仅不畅销,其作者也被封杀。
“很多感染者都因此逃到了龙门,恐怕那个瞎子……哦,苏洛也是其中之一。”
苏洛扭头过来。
陈墨知道,他眼罩下一定在翻白眼。
“有趣的是,在我和鼠王暗中达成协议,让贫民窟的感染者们离开龙门后。还有些感染者不信任我,觉得我是在设计害他们,反而又跑回了炎国。”
“…………”
“原来,爸说的人是你。”林雨霞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墨。
鼠王说过,有个强势的年轻人,帮他做好了那件事。
她有过诸多猜测,没想到,是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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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他们又走了很远,遇见好几个村子。
村里人文化水平都不高,陈墨勉强从他们口中,问出了些线索。
一个樵夫向他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据说这片土地原本是绿水青山,庄稼年年丰收,直到有一天,一只长着人头,有四只眼睛的怪鸟飞到这里,开始它只是偷吃庄稼,后来有一回,它在啄稻谷时,被小孩用石头砸烂了一只眼睛。于是它飞到天上去,连续三个月都不停地鸣叫,这三个月来这片大地变得干涸,焦裂,渐渐寸草不生,数万人都因此饿死了。”
而在一个住在破屋里的老教书先生口中,却听到了一个版本完全不同的故事:
“很久以前,天上有一个仙女掉了下来,仙女丢失了法力,因此无法回到天上去。一位书生被仙女的美貌打动,对她新生爱慕,于是想娶她为妻。仙女答应了他,但有两个前提:一是书生必须不能碰她的身体,二是书生绝不能移情别恋。”
“但婚后十年,两人一直不能生子,书生便后悔了,于是悄悄在外养了一个小妾。”
“仙女知道后,什么都没说,但在一个夜晚,赤身裸体的飞到了山头上,跳起了舞,她跳舞时,太阳重新升起,变作原来的十倍大小,烤干了大地,烤焦了地上的一切生命,从此这里再没长过。”
“为什么不去吴钩城里住呢?”陈sir不禁问。
那老先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姑娘,你从小就没出过城市吧?”
“城市外的我们,都是流民,进城是要交税的,流民找工作难,赋税还更重。”
陈墨叹道:“旱灾害人命,可百姓恐赋税之心,更甚旱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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