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麦哲伦要时不时就要停下来做收集矿物、勘探地形,记录仪表的工作,众人的行程慢了很多。
但另一方面,也幸亏有她的无人机一路侦查,众人找到了一条最快的,能绕开污染区域的前进路线。
“小麦哲伦干得不错嘛。”看着麦哲伦又一次正确地做出路线规划,寒檀忍不住夸奖道。
“嘿嘿。”麦哲伦擦了擦鼻子:“都是工作室大家的功劳,他们听说我要来萨米,都发了狠劲地帮我赶制探测仪器。”
“哥伦比亚的确对探索很是看重………”
寒檀凝重地点点头,这些年来,她逐渐意识到科技带来的变化。乌萨斯和哥伦比亚人都带着闻所未闻的机器,用自己的方式探索着冰原,发现了许多连萨米人都不知道的奥秘。
我们在落后啊……
即便寒檀向来对乌萨斯宣称的“文明”和“先进”嗤之以鼻,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萨米在走下坡路。
所以远山才会远离故乡,前往罗德岛。所以他们萨米人,才会在其
提丰紫罗兰色的发梢上沾着些许白雪,她却毫不在意,只是琼鼻微动,皱了皱眉头,对麦哲伦说:“行了,呆头鹅,把无人机收起来吧,前面的地方用不上它们了。”
“嗯?前面没什么危险地带?”麦哲伦嘴上问着,手上还是照做。
“恰恰相反,是因为我们马上要脱离萨米人的的聚落地了。”提丰淡淡道:“接下来的区域,无人机也探不到什么了……”
“就算探到了,我也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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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荒之地,雾影重重,空灵死寂,寒意愈发地凛冽,众人穿得都少,冷意刺骨,麦哲伦冬得直打哆嗦。
他们偶尔,能看见一闪而过的黑色重影,以及鬼魅般的黑洞型生物,虽然可怖肉眼可捕捉,却是从不现身,可知而不可触,多了几分诡异感。
这时,寒檀伸出法杖在空中轻轻一点,如蜻蜓点水般的空气波荡漾开来,雪花飞溅,风雪中竟是渐渐扩出一条路。
“快走,这么大范围的法术坚持不了多久。”寒檀催促道。
“前面有座小屋!”眼尖的提丰发现了什么。
众人加快脚步,竟然真是一座小木屋,孤独地矗立在雪原中,火光透着窗户摇曳。
屋子打开门,是一个萨卡兹黑发长发的美人,在茫茫大雪天里,只裹了一条黑色露胸长裙。
她先是惊讶众人地到来,随后便微笑地表示欢迎,请陈墨等人进屋歇息,享用饮品甜点。
“啊,对了。还请不要乱碰屋里的东西。”临走前,女子轻笑道。
屋内,炉子砰砰地冒着白气,柴火堆满角落,一张杉木桌子上放着不少刚切的肉片和面包,让经历三小时疲惫的众人有种回家的安心感。
“此地不受萨米意志庇护。”才刚坐下,寒檀就面色凝重地道。
“很正常,毕竟屋子的主人是个血统不低的食腐者。”提丰倒是波澜不惊,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甜点。
她完全没警惕的这栋房子,即使这儿这么可疑。
“食腐者?陈墨疑惑。
“噢噢,我知道,是萨卡兹王庭的那个……会吃掉战场上的尸体,甚至用血肉种树的那个。”麦哲伦同学举手回答道。
“你话本看多了吧……人家哪有那么可怕。”提丰对这种偏见感到头疼,她无语地说:“人家只是法术和尸体有关而已,她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只要我们按人家说的,不乱碰就没事。”
“都是人么……”
陈墨却想到,曾有许多巨兽跟他说,在黎博利,菲林这些“动物”化成人之前,萨卡兹就存在了。
但那时候的他们,却也没有人形,而是千奇百怪的魔物:诸如血魔就是猩红的蛭虫,温迪戈狰狞而饥渴,独眼巨人真有十多米高……
麦哲伦说的,浑身布条的白色鬼怪,也即是食腐者的原身。
源石改变了他们,让他们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发展出人形,这是陈墨所知的。
如果萨卡兹并不像传说那样,是被诅咒的,最初接触源石的种族,而是和其他种族一样慢慢延变成人形……为什么唯独萨卡兹矿石病的感染率最高呢?
“真是有意思,泰拉人由源石改造从动物变成人,我却因源石由人类变为他们的身体。”
“……食腐者,呵呵,说不定你们是同一祖先呢。”陈墨摸着火炉
不久后,女子回来了,见到众人的样子,似乎有点惊讶。
“这位小姐,感谢你的招待,只是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何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居住呢?”寒檀问道。
“只不过是想寻一个安静不被人打扰的地方隐居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女子笑笑:“诸位……还要深入吗?恕我直言,现在的雪原,比前几年危险了不知道多少倍。”
陈墨等人向她表达感激并告别,没等他们离开多久,那座小屋居然像树枝一样开裂,如鬼怪般的瘦长躯体缓缓升起,几只食腐兽从篝火堆裂开化成,躁动地提起前足挠挠脑袋。
它们远远地瞅了一眼,白色鬼影一手托起那位黑色长裙的女子,朝南方头也不回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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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到一片幽暗森林,树枝仿佛鬼手一般摇动,寒檀无比凝重地道:曾有族树死在这个森林。
但眼下没得选,他们已前进了很久,身体已疲惫不堪,不知道下个落脚点在哪里能找到,只能进入森林。
“只找到了这些野果。”
傍晚,天色渐暗,提丰带回了食物。
“唔……着肉干硬得快赶上我的防护服了……”麦哲伦拎着一块干巴巴的肉干叫苦。
“等我们先生个火。”
火在萨米里很重要,虽然有时候火会引来野兽地
提丰取出打火石,几番摆弄却是无用。
寒檀用法杖一点,周围的人寒意散去不少,空气也干燥起来。
提丰又试了一次,还是打不着。
第三次,她们加了些石灰粉尘,还是失败了。
“别试了,今晚点不着火了。”提丰道。
“先凑合着吧。”
提丰教了他们一个方法:把果酱抹在肉干上,吃扣肉,再吃口面包,虽然尝着酸酸粘粘,但几口下肚,却是越来越有食欲,身子也暖了起来。
“呜哇,麦哲伦”
“你没有做过噩梦吗?陈墨?”提丰问道。
“没有。”陈墨摇头。
“那还真是奇怪,初次来萨米的人几乎都会做噩梦来着。”
“对的对的,”嘴里鼓鼓囊囊塞着肉干的麦哲伦插嘴:“我上次梦见一片好黑的森林,梦到树影里有一只野兽地尸体,我把自己当成了幼兽,就想躺进它怀里,然后,我就醒了……”
“看来你对灾异有抗性啊。”提丰看这陈墨说。
“嗯……”陈墨不确定,他确实听到了诡异的低语,呢喃。
他不做噩梦,只是因为他不需要睡觉,可这些说了麦哲伦他们也难以理解。
“呼呼,我去收集一些雪。”麦哲伦对着空空如也的水壶说道。
“别待太久了!”提丰郑重道。
“知道了,我早不是初入萨米的小白了~”
幽暗的树林中,鬼爪似的树枝遮住了太阳最后的余晖,麦哲伦来到一潭映着稀碎月光的小池子,放下滤水器后开始装水。
她的防护服有维生系统,能调节温度,晚上直接睡在雪地上都行。
但西蒙娜和提丰等人就不行了,她们搭建了建议帐篷,加上萨米祭司的小玩意儿,能保她们夜晚无忧。
陈墨没进帐篷,本来寒檀和提丰都不介意的,提丰甚至说“你初入萨米,睡最里面吧,安全些。”陈墨却还是坚持睡雪地,他一再坚持,寒檀也表示认同。
夜晚,树影好像交融到了一起,像一只巨大的网,要包裹误入森林的一切活物。
麦哲伦打了个激灵,骤然惊醒,她刚才好像睡着了?在接水时?
忽然间,她感觉到,前面的树影里似乎有东西,直觉告诉她,那是一只小兽,一只肥美的,可口的羽兽,提丰一直没抓到猎物,也许她能帮大伙开荤。
她缓缓靠近,虽然树影里没有动静,但她知道,那小家伙在藏着自己呢。
她伸手,树影仿佛也伸长了,要和她接触。
就在这时,陈墨悄然无声地站在了她身后:“你去哪儿?”
“呜哇!吓我一跳!”
“大家在等你回去呢。”
“啊,忘了时间,”麦哲伦意识到天色已晚,不能再耽误了:“我先回去了,陈墨先生,你……”
“我出来解手。”
“噢噢,不打扰了……”
麦哲伦回到营地,看见已经依偎着睡下的提丰和寒檀,二人特地给她留了个位置在中间。
“嘿咻!”
麦哲伦伶俐地脱下防护服,蹑手蹑脚地挤了进去,暖意和困意一同缠上大脑,让她缓缓进入梦乡。
另一边,陈墨看着树影,皱了皱眉。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
“伸长的树影”缓缓放下来,露出它的真容————一把漆黑的乌萨斯军刀。
“嘶————呼————”
藏在深树后面的皇帝内卫走了出来,颔首道:“特使。”
陈墨刚刚要是晚来一秒,恐怕这个内卫会毫不犹豫地砍下麦哲伦的脑袋。
不知道这丫头中了什么邪,居然能发现一个隐藏自己的内卫。
“她是和我一起的,你们没看到吗?”陈墨扬起下巴。
“特使有自己的目的,我等不会干涉,无论是和萨米巫师同行,还是哥伦比亚的学者。只是那女孩状态不对,自然要……”
“别在这儿暗示我的立场,我不是你们皇帝的手下,更不是乌萨斯人。你没资格要求我为乌萨斯做任何事,我和你们皇帝纯属利益交换。”
“我关心的是:你们豪横惯了,偌大的国家里没有你们看得上的存在,所以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灭口么?”陈墨盯着内卫。
“……”
“嘶—— ——呼—— ——”
内卫看着陈墨的眼神。
“……特使恕罪。”
……居然会服软?
陈墨也有些意外,他点点头:“……说吧,找我什么事,我知道你们来这儿是为了找我的。”
内卫缓缓道:“我等发现了……黑印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