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终章 界限
不断袭来的预知感，让张翼的记忆清晰了许多。
“我们，必须一起去救一个人。”昼之翼的存在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他的声音却十分坚定。
汄鶸悄悄点了点头，便默然不语。
“是穆黎吗，昼学长？”夜之羽询问。
一颗米粒仍然不知所措地看着模糊的昼之翼，星辰荒海、相依勿相忘与天鹅狐都保持着沉默，静待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为什么？我拒绝！”狂妄之螂冷笑一声，继续道：“我只知道，你这条愚蠢的狼是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元凶，没有你的话，我们不可能会被困在视界之中这么久还浑然不知，事到如今还想来欺骗我们，为你做事？我对这种无聊游戏的忍耐度也已经达到极限了。”
“先别急着下定论，莫贤空，看看他怎么说吧。”年纪最大的易武持中立态度。
“我们来拿事实说话，狂螂……我们所有人，现在能存在这最后一个视界里，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了——的确是因为我擅作主张响应了视界程序的某个意志，但那也是情非得已，而且我已经尽我所能弥补了这一切。”
“前辈……”天鹅狐攒紧拳头。
“是啊，你也都已经这个样了。”一颗米粒觉得有点心慌慌的。
“昼之翼的话，确实以他的方式努力过了吧，我和夜之羽都知道的。”星辰荒海发表了他的看法。
“但实际上，即使没有他，我们也能依靠自己的本事，脱离苗基的视界——比如原本应该是待在穆黎视界里的古某人与一颗米粒，现在不也安然无恙吗。”汄鶸表示。
天鹅狐看了一眼汄鶸，眼神有些责怪似的。
“喂，我可没被困在穆黎的视界里啊！你别不清楚情况就乱说啊。(ﾉ｀⊿´)ﾉ”一颗米粒跳出来抗议。
“别说这种没用的话哗众取宠了。”夜之羽拍了拍一颗米粒，把他拉到身边，看见夜之羽面色不善，一颗米粒也老实了许多。
“事到如今，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想管了，我要问的只有一件事：那个人为什么非救不可？”狂妄之螂提问。
“只有救了那个人，我们才能离开这最后的视界。”
“我凭什么相信你？”狂螂立刻追问。
“因为你别无选择，你们都是，我也是。”
昼之翼话讲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穆黎。”夜之羽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不是。”
“那就是我在一层见到的那个人了。”
“汪忧雪。”汄鶸指出。
是了，又是一个故事。
视界在被推出之后，琉裳公司便以“众生视界，皆为同等。”、“以文字为线，编制虚化之网，衍生出只属于你我的故事”等宣传语博得了一阵网络上的热度，许多路人用户慕名入驻了视界，并在此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苗基作为“视界”这一项目的总负责人，早已规划好了视界的技术设计图，又组织人员测试等，为此付诸了无数次的实践努力，却在一切如火如荼进行着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辞去了琉裳公司的工作。
昼之翼等人现在所处的视界，也仅仅只是苗基无数设计图之中的一份手稿而已。
想到使用这份手稿作为最后视界的人，名字是汪忧雪。
是一位不能离开病房的孩子。
苗基利用自己的专业技术，将汪忧雪设置成为了视界之中的AI助手身份；所以每当她进入视界的时候，就可以和所有玩家一起分享到他们的故事。
因为视界的AI助手平常没事都没人找，汪忧雪离线时还会因为程序不完善而出bug，所以对她有些印象的，也就只是觉得ai有点呆萌而已。
而古树、张翼和司升零等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名所谓AI，其实也是正常的用户。
苗基离开琉裳公司之后，视界的服务器就停运了，昼之翼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最后一个登录视界的人，又恰好在那时看到了AI发出的求助信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系列漫长故事。
故事漫长到昼之翼只剩下最近的记忆了。
“现在回想起一切……应该还不算太迟，我不知道彼方之雪为什么要发出那条求助信息，也不知道当时还在视界里的你们经历了什么，当我意识到视界出现了问题之后，就一直在亡羊补牢……我在颠覆了无数个视界之后找到了古树，告诉了他我当初的设想，便一头扎进当时的各个视界里，直到现在——所以我们只有找到彼方之雪，才能知晓一切了。”昼之翼怒视狂螂，脑子却反而冷静到了极致。
“好，等我找到那个AI，我一定要让它讲个明白，把我们困在这里面这么久，可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狂妄之螂气势汹汹道。
“有一说一，你们虽然说了那么多，但我只认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无条件相信昼之翼学长，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他重返视界的，既然他说现在要拯救那什么彼岸雪的，那我的目标就必然也是这个，而且我也有想要明白的事情——穆黎至今可还没出现呢，我想知道她在哪。”夜之羽表示支持昼之翼。
“我和夜之羽站同一边，救人的事情，程某从不含糊，不管在哪都一样，更何况还是一位身患重病的人，那就更加义不容辞了。”星辰荒海颇有些大侠风范。
“救人肯定是重要的啊，阿空你就嘴上继续逞强吧，其实你心里也是想着救人的对吧。(≖_≖ )”一颗米粒理所当然地附和，顺便数落了一下狂螂。
相依勿相忘点点头，朝昼之翼那坨稀饭一样的程序化身躯比了个大拇指。
“好，主意都已经打定，那大家就出发吧……只可惜，最后等待你们的将永远只会是残酷而绝望的事实……”汄鶸还想说什么，却被天鹅狐狠狠捶了一下后背。
“不许说了，真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呀，老套的反派台词都说习惯了……可是，一切太顺利的话，不是会很奇怪吗。”汄鶸遗憾地笑了笑。
“这一手flag立得还行，小老弟。”星辰荒海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哈哈。”汄鶸笑了笑，不再回答。
“噢，我们要出发了吗！有点最终boss战的感觉了呢。Σ(ﾟ∀ﾟﾉ)ﾉ”一颗米粒兴奋了起来。
“嗯，大家既然已经解除了这一层的机关，那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往第四层继续前进了。”昼之翼点了点头。
“等一下……古某人？他怎么发现我的标记的？好像还在向我传递什么信息……”星程荒海忽然神色讶异地自言自语。
“插眼的话，应该有队友视野共享的嘛。”狂妄之螂自以为是地解释说明。
“那我怎么啥也不知道。(≖_≖ )”一颗米粒。
“因为你智商太低了，不明白也是正常。”狂妄之螂又数落起一颗米粒了。
“你特喵……(ﾉ｀⊿´)ﾉ！”
“古某人说他曾是上一批次的视界测试员之一，这些简单的东西他应该能轻松地理解吧。”昼之翼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比较靠谱。
“也只能这么认为了……古某人说他率先往四层出发了，看到昼之翼记得把他控制住，他似乎离失控不远了。”星辰荒海担忧地看了看昼之翼。
“没事，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当务之急是跟上古树的脚步。”昼之翼表示。
统一意见后，八个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一齐往舱室四层出发了。
“他们终于要来了。”流觞曲水扬起嘴角。
“我没想过有一天我必须要跟你在视界里打一场，怎么说？自告奋勇来四层当boss的穆离大小姐？”古某人的身影出现在回廊的尽头，一步步走向四层的终点。
“苗基手稿的未完成程序果然都是纸糊的啊！”流觞曲水叹了口气，整条回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了一片藤蔓环绕的植物世界。
“那可不，三层都比这四层的强……顺便啊，未来的景色太浩瀚了，少了生命的绿意可不行，干得不错……但是为什么非要站在这里呢？”古某人称赞。
“心血来潮，来玩个捉迷藏。”流觞曲水做了个鬼脸。
“哦豁，你倒把爷给整乐了。”古某人哭笑不得，然后继续道：“你什么都知道？但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呢？”
“与其主动告诉他们，不如等他们自己来寻找答案嘛。谁喜欢在看故事的时候被剧透呢。”
“哎，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打一架，这最后视界赋予我的能力大概是粉碎已知的视界之物，你没有胜算的，先说清楚了嗷。”古树周边的绿色植被与藤蔓瞬间化为齑粉，重新成为视界的一部分。
还是那个视界的故事。
流觞曲水一手发展起了她的妖怪学园视界，和那些古灵精怪的同伴们度过了一天天热闹而平凡的日常。
就连视界的AI助手都被他们的故事吸引，并入驻其中。
但是，在这儿创建视界的并非只有一个或是两个人，凡是进入这个地方的人，都具有自创视界的资格。
它从一开始就被制作者设定成是生生不息，源源不绝的运行模式。
所以，夜之羽的话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flag，只不过视界的bug提前了这一进程。
服务器关闭后，困在视界里的人大多惊慌失措，逃到了那数码平原之上，并逐渐迷失了自我。
在穆黎自己的视界，最后陪伴着她的，也只有那名AI.
彼方之雪。
穆黎从其口中得知了有关视界的一切。
“视界离彻底关闭不远了，那时候我们都会被送回原来的世界的。”
“你呢？你不会有事吧……毕竟你是这里的AI……”
“噗嗤……哈哈，你好呆啊，我哪里是什么AI助手，只是一个普通用户啦……可能……看起来稍微有点病蔫蔫的就是了。”
“停停停！你的故事说到这先别讲了，所以我们为什么还没回到原来的世界？”古某人打断道。
“因为这里已经是昼之翼的视界了。”穆黎并没表现出任何因故事讲到一半就被打断后的不快。
“哈？”这下轮到古某人惊讶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不如我们像游戏里一样先打一架，然后打完再继续讲剧情怎么样？”流觞曲水提议。
“……我怎么忽然有点无言以对呢，哎，那就来吧，是不是还要整个战斗向燃系BGM？”看着不由分说便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藤蔓，猛男古某人摇了摇头。
“……那就没必要了。”
……
“嘶……”程荒倒吸一口凉气。
“我凑，这谁干的啊……Σ(°Д°;”
八个人一进四层，就被门口看起来像是硬生生给打通的一条道路给震撼到了。
易武跟司升零的震撼程度应该是最高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前面几层的墙有多硬，而视界自身的屏障更是不可能被打穿的存在。
“这层的设计并不完全，就算是一般人靠蛮力也可以轻易做到，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莫贤空分析道。
“那你给我们整一个看看，一般人。(≖_≖ )”萧尖又开始嘲讽了，而莫贤空则懒得理会他的嘲讽。
“这些倒在地上的守卫身上都缠绕着藤蔓。”李羽放出火焰，烧得干干净净。
“喂，纵火狂魔，你别把这给点着了啊！Σ(°Д°;”萧尖见李羽动用视界的能力，慌得一批。
“那倒不会，我们循着古树留下的痕迹前进吧。”张翼提议。
“看起来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程荒点点头。
沿着古某人开出来的路，几人见到了不少程序卫士的残骸，偶尔也会遇到一些重新生成的机关，但这对莫贤空等人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他们跨越了一片长满植物的绿化带之后，在五层入口见到了古树和穆黎。
“哟，你们好啊。”古某人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哟，好啊。”流觞曲水也装腔作势，学着他的方式打了个招呼。
“……我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星辰荒海匪夷所思地看着流觞曲水和古某人。
“好。”出于礼貌，走在前面的狂妄之螂回答。
“哟，好啊。Σ(ﾟ∀ﾟﾉ)ﾉ”一颗米粒化身无情复读机，也向两人问好。
“已经第五层了，很快就要结束了。”昼之翼说道。
汄鶸和夜之羽神情复杂，相依勿相忘对他们这伙人汇合的一幕是欣慰无比，他拍了拍有点心不在焉的天鹅狐，一个人到附近逛逛去了。
“是啊，都要结束了，视界完结了，琉裳网络也不复存在了，我们大家之后都会天各一方吧。”流觞曲水叹了口气。
“是啊，都要结束了……视界完结了，琉裳网络也不复存在啦！(ﾟ⊿ﾟ)ﾂ”一颗米粒又念了一遍她的话。
“起码我们曾因视界相聚过，而且我说的话，也从来都没变过。”夜之羽接过话茬。
相依勿相忘远远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说得很棒。
“所以，第五层……”一颗米粒忽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从我们踏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啊。”汄鶸忽然笑了：“视界结束了，它应该也就不复存在了吧，这样不是很可悲吗。”汄鶸的视界能力前所未有地达到了巅峰。
“可悲？喂……你怎么回事……？难道是那种你已经用烂了的黑化剧情？为什么非得扮反派不可啊你……汄鶸！”星辰荒海大骇，同时不忘吐槽。
“我只是，控制不了我自己而已……悲伤浸满了我的心脏，化为无尽愤怒倾泻而出，昼之翼，你也差不多该给出你的回答了……那个AI，它很快就会离开人世了吧……就像我对天鹅狐说的一样——明明这个世界的任何美好都没有体验过，就要永远地成为一段灰色记忆，这不是最为悲伤的事情了吗？”
天鹅狐沉默地低下头，不敢面对愤怒而悲伤的汄鶸。
“我拒绝接受这样的现实，在我的视界里……就算是只有我的视界，它也绝不会成为现实，我要让它永远活下去……连我这样的人都拥有苟活的权利，为什么它不能？所以……你们绝对无法离开这里……只要在那些没离开视界的人里面，还有我这样的声音，视界就会在这，永不泯灭……”在视界能力的加持下，汄鶸的身体在甲壳化，这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人形大虫。
“翼前辈，如果你觉得你能战胜这样的观念的话……果真如此残酷的话，就来打败我吧，在我的视界里。”汄鶸挥手分割了舱体，只留下自己与昼之翼，在浩瀚的宇宙视界下对峙着。
“这难道也在他的预想之中？”古某人看着远方对峙的两人，舱体被切割的部分很快便重新生成了视界的屏障，虽然看得见，但要抵达那两个人的战场也需要花费时间。
“应该是预想之外吧。”流觞曲水表示。
“你们知道啥了？”星辰荒海非常好奇。
“所有人的视界早在服务器关闭的那一刻就相继破灭了，昼之翼是恰巧赶在那时候来了，结果就是他的视界把所有人的视界都给收纳了，不过他自己应该浑然不知，而且还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应该拯救被困在视界程序里的彼方之雪，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战斗，我们就别掺和了。”古某人表示。
“那昼之翼的视界要是也破灭了的话，我们最后会怎么样。”狂妄之螂扬了扬眉。
“那就很难说了。”古某人深吸一口气。
“我们不会真的已经嗝屁了吧！Σ(°Д°;maya~我还想回家！(╥﹏╥)我不要待在视界啊~”一颗米粒慌了。
“你慌个啥。”狂妄之螂不悦。
“没事，总有办法的。昼之翼什么时候靠谱过，最后还是得我们想办法……而且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没有见到她——那个忘忧雪。”夜之羽有些无奈。
“汪忧雪。”星辰荒海纠正。
“对对，先不管她什么名字了，有些东西还是得本人出来讲，不然我们猜来猜去是猜不出结果的，五层也就这么大，勿相忘，你进去找到了什么东西吗？”
“一无所获。”回来的相依勿相忘摊摊手。
“不应该啊。”夜之羽挠挠头。
天鹅狐手里的糖果只剩下三颗了，她想起那个人似乎也在三层得到了它，应该会响应她的视界能力。
“你用视界能力来把我揪出来吗？”
“嗯。”天鹅狐应了一声，彼方之雪被迫显形出来。
“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不过，正主出现了，大家！”天鹅狐的视界能力是单向的地点转移，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转移者获得过她给予的糖果。
“诶？”夜之羽一脸懵比地望向天鹅狐和彼方之雪。
其他人也是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woc神了！Σ(°Д°;这么夸张的嘛，李羽。”一颗米粒人都傻掉。
“哼，就是这个人吗，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啐。”狂妄之螂一向不是很友好。
“唔……抱歉。”彼方之雪低下头。
“你没必要道歉，其一，你并没做错什么；其二，道歉要有用的话，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他们两个那样的偏执狂了，我们只是想知道一切；其三，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就应该去制止他们两个，他们再那么打下去必定要出大问题。”古某人表示：“顺便，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能够容忍你的一切。”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狂妄之螂听出了那么一点儿讽刺自己的意味。
“你们想要知道真相，那我便告诉你们真相：尽管昼之翼试图成为苗基程序的一部分，但这终归还是苗基的程序，服务器一声不响就要关闭的话，总会有人想着要发个公告，哪怕是留个讯息也好，这就是作为AI助手所做的一切。”
“所以现在的你，是彼方之雪，还是汪忧雪？”
“它是彼方之雪，汪忧雪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伴随着苗基程序的入侵警告，一个一身工作服的人像是撕裂了浩瀚宇宙，踱步走进九人所在的舱室。
“你是……机械猫？不对，苗基？”易武大吃一惊。
彼方之雪如临大敌一般，咬紧牙关，怒视着忽然凭空出现的苗基。
“停一下，我的大脑已经跟不上剧情发展的速度了，有没有人来解说一下现在发生了什么！”程荒不满道。
“我已经放弃思考了。”萧尖愣住了许久。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老套的故事了吧。
故事发生在未来的时代，人们已经能够依靠科技技术实现一切不切实际的本事了。
比如说游戏头盔那种常见的小说设定能被轻松实现的时代。
视界便是那么一款用文字令人身临其境的项目，而苗基则是这一项目的技术先驱者，他受邀加入琉裳公司，一手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项目，仅仅只是为了一位无法离开病房的孩子，见识一下丰富多彩的世界与故事。
而这个项目，随着那个孩子的病情恶化，结束了。
“嗯，我原以为关闭服务器的话，里面的人应该就直接回到了现实，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的执念居然这么深，甚至牵连了其他人，嗯，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非常抱歉，各位视界的参与者。”苗基随手调出控制系统，关掉了作为AI助手出现的彼方之雪，便向几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视界正在重启，稍后你们就可以正常登出了，嗯，稍作最后的等待。”苗基提醒道。
“那我就在这里提前说声再见啦，大家，认识你们很开心，夜羽、荒海、古树……还有好多记不得名字的伙伴们。”穆黎微笑道。
“那我呢！(ﾉ｀⊿´)ﾉ”萧尖表示抗议。
“哈哈哈……米粒也一样，还有其他视界的朋友们也是。”
“认识到你们这群年轻人也蛮不错。”易武温和地笑着。
“哼，无聊。”莫贤空面色不善。
“这个阿空他就是逊啦！(ﾟ⊿ﾟ)ﾂ”萧尖再次作死地嘲笑。
“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再说，小心我揍你！(｀⌒´メ)”莫贤空非常不爽地跟上。
“溜了溜了……”萧尖见势不妙，瞬间跑路了。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气氛，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又不是回去之后就没联系了，你说是吧，李羽。”程荒汗颜，感觉场面有点混乱。
“是这么回事，但大家平时都很忙，没有谁会刻意去联系谁。”李羽表示。
“所以，感谢视界吧，感谢那些文字游戏，用文字把我们这些人串在了一起，哪怕只是暂时的。”程荒呼了口气，随后又洒脱地说道：“该走了。”
“视界已经重启了，可以离开了。”苗基说道。
“所以，下一个视界什么时候开？我可是你老粉丝了。”古树开口了。
“这个，属于商业机密……等那孩子的病情稍微好转了一些再说吧。”
“没事，我会继续关注你们的动向的……再见啦！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古树也离开了。
穆黎、萧尖、莫贤空、易武和古树相继离开，舱室里剩下的只有李羽、程荒、玫晓鹄和苗基。
“所以，他们俩咋办。”程荒有点好奇。
“他们？都是自私的人，嘴上说着拯救拯救谁，其实都只是为了自己而已。”苗基摇了摇头。
“但他们的确不坏，只是自我表现欲过高，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罢了，嗯，等他们打累了，结果自然就出来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嗯，必须要离开了。”苗基说完，便也离开了。
“我知道，昼之翼学长有着极强的自我表现欲，极度渴望他人认可他的价值。”李羽说道。
“但我所知的昼之翼，扮演的永远只是一个待人温和的龙套角色，总是露出阳光而自信的笑容。”程荒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汄鶸就是穷尽一切方式，想表明自己是作为‘恶’而存在的，他们的共同之处，是什么？”
“都是脆弱的人吧，内心纤弱的像纸一样的人，无法接受天灾人祸的事实。”玫晓鹄说道。
“是了，如果灾难降临到我身上的话，我也会受不了的，但也不会像他们那样疯狂。”李羽叹了口气。
玫晓鹄动用了视界的能力，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拉回了舱室。
“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我不会破坏视界，仅仅只是为了拯救她而已。”昼之翼程序化的身体看不出有什么伤痕，他神色平静，仍然试图对愤怒的汄鶸解释着什么。
“结束了，该回家了，回到我们的世界里去。”玫晓鹄垂下眼睛，叹了口气。
还留在这里的程荒向两人说明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是这样吗……苗基本人都回来了吗……那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吧。”张翼有点神情恍惚。
“也不能说是没有意义的吧，如果你没在那个时候登录视界的话，我们搞不好真的会跟视界一起消失到什么地方，苗基的话我可不会全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一切。”程荒表示。
“……也就是说那个AI助手，还有救吗……那好……我明白了。”汄鶸解除了视界的能力，再一次发笑了。
“你又怎么了，司升零？”玫晓鹄总觉得有点疲惫。
“那，我决定了，我要学医……为了拯救更多人的话……我必须这么做。”司升零说道。
“孩子，学医救不了那啥……”程荒搞怪地来了一句。
“一直那么丧的话也不行啊，你别这么快打击我好吧？人活着，总该有个好的念想，不是吗？就算只是为了拯救自己也好……话说那么多，我也该走了，总感觉自己在丢人，晓鹄，非常感谢你，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白发的少年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点儿阳光的笑容，不等答复，便自己离开了。
“真的自私……自己说着自己的话，直接就走掉了……以后可能也见不到了吧……再见，三位学长，我也应该走了。”玫晓鹄腼腆地笑了笑，也登出了视界。
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次结束的话，应该不会在哪里醒来了吧。
那不就跟那种影视、番剧、小说等文学作品里出现的轮回题材一样了吗？
想想就觉得头疼。
张翼看着李羽和程荒，百感交集。
“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程荒非常大侠式地与两人告别，登出了视界。
“我还想着再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呢，怎么走这么快。”李羽有点忧愁。
“这就是曲终人散啊，最终只剩下寂寥，很多歌词里都写过的，那种孤独感。”张翼表示。
“可这样的故事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李羽想不通，参不透。
“我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记录吧……像流水账一样地，记述着某些东西，被人遗忘掉的东西……对了，你该不会挂掉了吧？我记得你们学校好像有什么离奇死亡事件来着。”
“那是你自己在视界里看到的幻象吧？我可不记得有这种事，我只是因为你人没了，才来视界找你的。”李羽没好气道。
“那就很奇怪了，我不是最后登录视界的吗？”
“……”
两人对视一眼。
“我觉得，还是先别追究这件事情了，挺诡异的。”张翼白了李羽一眼。
“我也这么觉得，服务器不是关闭了吗，我能进来的话，应该也会有其他人能进来吧？”李羽古怪地看着张翼。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苗基会亲自回到视界的原因，弄出那种只能进不能出的囚牢的话，一定会被什么人追究责任的，这些都是事情的常规发展，我们别自己吓自己。”张翼表示。
“这么说的话，大概也没错。”李羽点点头。
“比起那个，我们该走了，也不知道世界过去了多长时间，我感觉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就跟好多故事里的剧情写得一模一样，挺迷幻的。”张翼没头没脑地说道。
“故事本来也就是根据现实来创造的啊，你这沙雕。”李羽骂道。
“现实可比故事更精彩，好吧，说了这么多废话，也差不多该谢幕了……倒计时三秒，一起离开吧。”
“好，那么，3、2、1……”
最后的两个人也离开了。
故事到此结束，因为已经没有人了。
没有人的话。
（最终章 结束）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
仅以此铭记流逝的光阴。
2020.1.12 2: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