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份成绩单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黑褐色长发,穿着蓝领白底校服的少女撇了撇嘴,下半身的花格子短裙露出了修长的白腿,两只穿着黑色小皮靴的小脚蹬的直直的,悬挂在课桌下方的横杠上。
阳光有些刺眼,身材娇小的少女心中充斥着烦躁与不安,她的下意识的别过头,用小猪佩奇笔袋遮住了这张才发下来没多久就被小手揉的充满褶皱的试卷。
成绩栏上的鲜红而醒目的9分无时不刻提醒着她,如同诅咒符号般让人束手无策。
一想到英语老师说的是要把卷子带回家签名再带回来检查,少女便感到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先带回家,然后说忘带了?提议否决!这次可是要有家长签名才行...嗷,居然被逼到这种程度。”
此刻,少女的精神状况非常差,身体如被抽走灵魂一般倒在桌子上,可烦恼却如悬在头顶的大刀令她如坐针毡,这也是唯一支撑着她不倒下的动力。
怎么办才好呢。
上次的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在脑中回放,想了半天藏好的地方却没想到居然是父亲大人藏私房钱的柜子。
或许是她和父亲心有灵犀,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祸不单行,在藏好成绩单的当天晚上,就被父亲向母亲招供时一同发现了。
不行,这次绝对绝对不能让悲剧再次上演了,至少...至少这次绝对不能再是...屁股,别的地方都可以...不,不对,也不可以,反正不能再是屁股了,不然吾的尊严何在。
抓了抓头发,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颤抖。
也许,她已然忘记,那天发生的惨剧还算有所收敛,在母亲的威胁下发过誓言才只是如此,否则就不仅仅是屁股遭殃了。
显然,那天的屁股受伤事件已经让少女留下很深的阴影,的接近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怎么办,吾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吾才不要再这么惨了!
她看起来像是慌了神,头发被她抓的乱糟糟的,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她发誓,自己从来都没遇到过如此令她绝望的情况。
可步步逼近的现实却令少女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
想到这,不死心的她试图挣扎一番,寻找那渺茫的最后一根稻草。
纤细的胳膊努力撑住那歪着似乎摇摇欲坠的脑袋,少女绞尽脑汁却毫无头绪,脑袋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砸在了桌子上。
就是这么嘭的一下,把少女摔的有些蒙圈,但在蒙圈之后,思维与桌子的碰撞令她灵光一现,她一手捂着红肿的下巴,嘴角翘起的弧度如一条月牙,差点就要拍桌子大叫出声来,手中转动的笔也滑落在桌上。
哈哈哈,原来头脑风暴是这个意思啊,用头撞击产生脑浆风暴,就能一瞬间开窍。
想到这,她立马就一个鲤鱼打挺,仿佛有一阵狂风袭来,扫去了她身上那浓重的颓废气息,抄起一支红笔,推开面前的笔袋,开始照着老师给的参考答案往上抄,最后的最后,少女打起精神低下头在9的后面认认真真的勾勒出一个0。
看着自己近乎于完美的手法与相似的字迹,就好像她是在创作艺术品般,少女开始对回家后的情景充满了自信与期待,更有几份恍然。
之前想那么多干嘛,把试卷藏起来,不仅有可能被发现,就算藏起来不被看到,若是没有签名,也可能会被老师打电话告诉母上考试结果。
正是如此,所以人们往往需要在夹缝中求生,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算最安全的地方,富贵险中求,单车变灵车,呸呸呸,变摩托。
如果我能镇定自若的把试卷拿给母亲大人,她说不定就不会怀疑我了,当然喽,不能就这么直接给她,必须挑她忙的没时间看的时候。
合笔手工,呼呼~九十分!这卷子拿回去才有底气嘛,回去说不定还能被夸奖呢,唔哈,我果真是一个天才。
少女眼神中闪耀着光彩,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仿佛周围的人群都在为她神一般的智慧而欢呼雀跃,而她则站在人群中享受大家的簇拥。
“哈哈,哈哈哈嗝~”
还未等她嘚瑟两秒,一个粉笔头就正中靶心击中了她的脑门,四周一下子变得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少女因为笑过头有些接不上下气的微弱喘息。
“白欣雪你在那傻笑什么呢?现在是上课时间!给我好好听课!考那么差,不好好反省,在这傻笑什么?看来你是想下课来我办公室,我们俩单独交流。”
站在讲台上对着她怒气冲冲的年轻女老师名叫赫思雅,虽说她才刚毕业实习不到一年,却凭借其优异的教学(外貌)水平当上了他们高一三班的班主任。
不知为何,最近,她丢粉笔头的技术愈发精准,也不知道是不是私下里练过。
曾有人说过,丢粉笔头的准头与教学水平成正比,对此某些不良学生曾嗤之以鼻,难道说苍老师那高超的教学水平也是丢粉笔头练出来的?
黑板上写着的字迹中断着,教室里听不见翻书与写字的声响。
一双恶眼与一双无辜的大眼相互对视,仿佛作恶的人是她自己。
对于白欣雪的表现,赫老师感到十分失望与无语,她没想到,原本班里成绩还算可以的乖乖女会某一天突然间变得如此不着调,考试成绩也从上个月开始断崖式下降,或许是上次体育课的事故里脑袋撞树给撞傻了?这么想着,赫老师那双严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同情的意味。
“啊?哦...对不起,赫老师。”
白欣雪吐了吐舌头,强行收敛住笑容,装模作样的正襟危坐,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看的赫老师愈发恼火不已,却又拿她没办法,现在的她只能还算是个新手,没学会其他特技,要是让同年级的那些老油条老师来,这小家伙非得被他们一群人叫到办公室,按在角落里轮流布置作业。
此时,除了几个开小差聊天的同学,又或是专注于学习的同学,大家几乎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当然,有些人不仅仅是为了看热闹,更是为了欣赏她的美貌。
见此情形,我们的小白同志不再那么大胆,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藏于前排座椅后方,这样做确实是让少女感到了不少安全感,渐渐的,四周的凝视感逐渐消失,‘念经’声也再次响起。
解决了眼下的危机,白欣雪开始在心中继续为自己天才想法欣喜,全然忘了下课还要去一趟办公室。
直到噔噔咚的下课铃响起,白欣雪才反应过来。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装作一副高人模样,强做镇定,实则...实则稳如老狗。
这一个月里,她已经把办公室逛的熟的不能再熟,连哪位老师的桌子里有什么小零食都清清楚楚。
收起讲台上的课件,擦干净黑板,赫老师长出一口气,她走下讲台,准备往外走,却又想起什么,回身对白欣雪招了招手。
小白也没闲着,放下比一言不发的跟在老师身后离开了教室,背影在班里一众男生眼里仿佛散发着从容不迫。
班主任刚一离开教室,早已坐的屁股发痒的学生们如脱缰的野马,放下了装模作样的学习,开始交头接耳,闲聊声,嬉笑声,打闹声,教室又变得乱哄哄的。
坐在最后一排的两男生,从刚才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白欣雪离开后,他们才相互对视一眼,仿佛是一对配合默契的老友。
因为刚刚他们发现,白欣雪居然把一包未开封的姨妈巾落在了椅子上...这又是个什么操作...
深呼吸,掏了掏裤兜口袋,拿出一白色盒子,戴眼镜的蘑菇头瘦子站起身,准备朝教室外走去。
而胖大个癫了癫自己的肥肉,气喘吁吁的追上了蘑菇头。
“嘿,狗仔,你怎么就知道抽烟。”
“你说...我们班的白雪公主最近去办公室的次数居然快追上我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和她是天生一对啊,啊,不行了,我要和她贴贴,斯哈斯哈。”胖仔喘着粗气,眼神中有奇怪的异色。
“你在想屁吃吧?马桶兄,你还是办公室贴去,别羞辱我心目中的傻子女神。”狗仔愤怒的看了眼马桶兄的马桶头,掏出打火机,走进厕所,不再给他好眼色。
马桶兄委屈的开口反驳,“喂,狗仔,你都喊她傻子了,你不也在羞辱?”
“那是爱称你懂吗?”狗仔抬头反问。
“是爱称你懂吗?”
“爱称你懂吗?”
招教不住狗仔的回音击,马桶哥摇了摇头做了个左手手掌盖在竖起来的右手食指上的动作,“停!别再发回音了行不行?”
“可以接受,但是,今天的饮料你懂的。”
“呸...”虽然表示不屑,但他知道,要是不答应,这狗仔怕是一整天都会用这种方式和他说话,只好认栽。
...
办公室里,赫老师看着身旁毫不在意的少女,久违的感到了一丝头痛。
“怎么啦?干嘛叫我来办公室?”此时的白欣雪仿佛忘记了自己在课堂上的所作所为,显得一脸无辜,要是不熟悉她的人,肯定会被她的外表所欺骗。
“你说怎么了?白欣雪同学。”
“是昨天偷吃了你的美味棒,还是前天拿了你的旺仔牛奶,又或是翻了你写给咱们物理老师却还没递出去的情书?”白欣雪张口就是一句反问,问的对方哑口无言。
“你...你是怎么...”
赫老师的话没能说出来,她差点被这口气给噎住,低下头,憋红了脸,她努力了一会,总算让自己的头脑变得冷静,维护住了自己那千疮百孔的淑女的形象,想当年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可是他们专业的高冷女神,如今她已经在白欣雪的面前破了好几次形象。
她左右看了看,再确认没有人发现后,把白欣雪拉到耳边,悄悄的说:“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那我有什么好处?”
看她的眼神不善,赫老师知道,若是真不给点好处,那她的绯闻就要传遍整个年级了,到时候该怎么看她呀。
此刻,赫老师对于此次把白欣雪叫到办公室这件事充满了残念,她咬了咬牙,羞恼的白了面前这个腹黑少女。
“你...你上次否决的那个建社团申请我批准了,不准得寸进尺。”
“成交。”知道套不出更多好处,白欣雪爽快的答应,两颗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随后,她便摆着六亲不认转身步伐走出了办公室,眼中透露出狡黠的目光。
哼哼,我果然是个天才。
这样想着,学校的走廊开始变得宽敞而明亮。
...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藏的这么好。”
瘫坐在椅子上,赫老师欲哭无泪。
她哪里会知道,白欣雪虽然脑子不是很灵光,但是藏东西的本事还是挺厉害的,这点也是在这一个月里和家里人‘勾心斗角’中磨练出来的,此刻,赫老师的藏东西手法在白欣雪的眼中就有些班门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