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来时,望着窗外照进来的宛如极光不断变换的光彩的阳光,用手捧起,却发现这些光芒竟然自己跃动起来,在我手上消散了。
好像梦中的场景。梦中,妹妹穿着很奇怪,但不难看的衣服,与我行走在一座好高好高的山。她在笑,笑声很好听……
我听见窗外有一阵轻快的笑声,接着是几个带着狐耳穿着汉服的小妖怪玩闹着经过窗前。我莞尔,站起身试着去翻了翻书架上的书。
不翻还不知道,入手第一个感觉就是好轻,接着翻开后看见里面一张纸也没有的书扉,我陷入沉思。
看起来这个地方经费不够。
我翻开另一本,映入眼帘的是用血写就的满纸的“哥哥我错了”。
???
我自己看,发现还不止这些,上面还有“对不起大家”“请原谅我”“请你们回来好不好”“真的对不起”这些令人触目惊心的血字,上面还有几点起皱的痕迹,就像是谁流着泪明明浑身带血却就是一直写着写着……
我把所有书翻出来,最后发现很多书应该不是本来就没有,而是……被人撕了,像是怕被人看出什么一样。而写满血字的那些字条还能看到内容的就那么几段文字:
【狐神在上,为什么要让我接受这个任务?为什么要我抚养这个把阿妈,把大家全杀了的星界来的恶魔?我最敬爱,最英明的狐神啊……我恨她!】
【吃饭的时候她又问了,我没告诉她。她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到现在还不肯吃饭。我该怎么面对她?难道我要告诉她,我和她理应只有一个活着?她又该怎么办?狐神大人啊……】
【沫最近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薰也不愿意放弃。我也是,走都走到这一步了……希望明天会更好吧。】
沫?薰?这些名字熟悉得令人害怕,但还是一头雾水。我望着床上一大堆书皮,苦笑着将它们重新摆回去。可正当我想摆好最后一本书时,最中间的书忽然弹了出来,接着便是一本巨大的书从天上掉下来。
我捂着发疼的额头,望着上面少了一块的天花板,用力一跳,可无论怎么跳我离那块凹进去的天花板就差一个手指甲的距离,仿佛制造这个机关的人就是想要看我笑话。我愤恨地朝那里放狠话,结果把上面的尘恰好震了下来……
我忍住心里的郁闷,捡起书后拍拍那本染上尘的书:“连山……归藏?”
我记得,连山归藏好像是失传千古的奇书?我挠挠头,想把书塞回暑假里,却发现这本书竟然偏偏就大了这个书架那么一点!就是这么一点,让我不好说该把这本书放哪里了。
“尊上!请把这本书给我!”
“谁!”我吓了一跳,赶紧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太饿了,还不够力量显形……总之,请把这本书放到我旁边吧,我在书里哦!”
“书架上?”
“在床上啦!这里!”
我这才注意到那本希送给我的书此时在我旁边发着荧光。有点惊奇,但我还是把书放在了旁边。忽然,两本书分别绽放出黑白两色的光泽!两本书的书扉裂解开来,书页在我身边漂浮游荡,逐渐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图案。等到我回过神来时,我发现书已经不见了,剩下的是掌心宛如太极一样的图案,仔细看还可以看到它在转动的痕迹!
我吓坏了,赶紧跑出去。才刚跑出去,我就跟那些孩子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那个……”
那些孩子睁着呆愣的水汪汪的双眼,接着一个个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边连爬带滚地跑回去边一齐喊着:“阿妈!阿妈!尊上醒了!尊上醒了!”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应和声:“好啦,我这就来。”
一阵光彩后,一个身影在他们面前瞬间闪现,把他们拉起来轻轻地拍着他们的屁股让他们走了。她转身,一个穿着一身飘逸的灰朴巫服的狐妖持着浮尘对着我轻笑。
“不经大人同意把您带来这里实在惶恐。那么,欢迎来到神狐的圣地,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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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是这里。”
我登上了最后一级阶梯时,眼前的风景豁然开朗。由于背后那颗大得吓人的树,所有景致竟然阴影下与光明中各分割两半。
“那是大椿,厉害吧?这里可是封印了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原罪粒子,要不然这个世界早就不像现在一样了……”
整棵树的树干呈晶体状,阳光在其两侧呈丁达尔效应地显出两束光,树干也在阳光的映照下也闪着阴沉而又朦胧的光。树干枝繁叶茂,只不过枝叶则是颜色更加鲜明的晶体,在阳光下闪着魅惑的光,令人感到舒心。窗边七彩的光芒便是这么来的吧?
狐妖希坐上栏杆,望着前边稀疏的丛林以及不远处依稀可见的城市大厦反射的光,用手指比划着延伸到更远处的铁路:“难得的好天气呢,怪不得这些小崽子会耐不住性子跑出结界来玩。”
“他们想出去吗?”
“想,为什么不想?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和人类生活在两个世界,人类在地上,他们在树上。”
“怎么觉得像是在躲着人类?”
“自然得躲着。人的心太复杂了,明明连如此短暂的生命,却有时候把尊严咬死,有时候却可以为了一点小利抛弃人性,啧。”
我反驳:“就是因为生命短暂,才要把一些事看得很重啊。”
希转过来对着我又弯嘴轻笑:“你别说,妖才最守信呢。几百年,你说久吗?”
“……对于你们来说自然不久。”
“如果是一整个宇宙呢?”
我愕然。
“这些对你来说还太远啦,忘掉妾身刚才说的吧。”她把玩着发鬓,抬头望着蔚蓝天空陪衬的白云:“来了。”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一道绿芒闪过,接着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们身后落下:“贵安两位,看起来这个人类朋友似乎没事了。”
“早安毕方,这么早来是什么事?”
“……刚才巡逻队报告说,有种他们没有闻到过的原罪气味出现在禁地。”
“嗯?”希轻飘飘地问:“也许是贪婪?毕竟我们这儿好久没出现贪婪之力了。”
“不,都不是。”毕方皱着眉头:“我去看了,我只想到我们的一个老朋友。”
“她敢?!”一声怒喝,希周围忽然风声大作,尘土飞扬后二人都不见了踪影。
我放下遮住脸庞的手臂,无奈地一挠头,心想着要干嘛好,忽然感觉到有谁在戳着我背后,我转身看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串清脆的笑声。在我转身后,那个人又开始戳我的腰,我尽可能快地往前抓,却又抓空了。
“哈哈哈,好玩,真好玩!”那个笑声的主人终于显出了原形,浮在天空中飘来飘去:“你好啊我的新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