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应该早点预想到情况会如此发展,那个翠绿色长发面带动人微笑的少女,怎么会被少年那几句简单的道歉而打发?对于自己到底犯下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少年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离洛为当初因为希格蕾不再生气而放松警惕的自己感到无比的后悔。只靠几句道歉和一顿饭就消除了希格蕾多年等待的心酸,要么她是真正的天使,要么接下来还有更残酷的惩罚在等着他。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是因为种族不同吗?精灵少女恐怕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啊。
是因为午后温暖的阳光慵懒了少年的心,还是少年对少女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多年前那个天真的小女孩身上?真相已不得而知。现在想来当初希格蕾原谅自己也是在自己承诺一个条件后发生的,恐怕在那个时候,不是更早前少女就想好了这一切,她做好了一个陷阱而离洛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踩了上来。
希格蕾心里很清楚,单凭自己那区区四级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早在一百多年前就以无敌纵横天下的魔王洛离。为了抵消这一天堑般的实力鸿沟,要么在短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达到离洛的高度,要么压低对手的实力,前者根本不可能实现,那么只能通过后者来达到目的。因此少女就在话语中设下了一个陷阱,她知道男人什么的都经常口嗨,为了讨好女人,许下一个两个空谈的承诺根本是张口就来,离洛也果不其然地中招答应了少女一个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无论什么都做的要求,虽然有很多限制但也足够了,少女要求的可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恐怕少年也没想到她会把这个要求立马兑现而放松了警惕。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或者是前提。接下来则是达成少女目的的必要环境因素,下午的实战训练就是一个不错的好选择。希格蕾还记得离洛在上午对四人说过,自己曾经不学无术,到现在才悔过自新发奋图强,因此自己不会什么武技或者魔法。或许离妍是如此,但希格蕾当然不会相信离洛也是一样,但如果离洛还想在自己的妹妹和凯尔希前隐瞒这个谎言,他就不可能会光明正大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有的条件都已经达成,因为承诺少年无法拒绝自己的邀请,因为隐瞒少年无法发挥自己应有的实力。那么接下来就是惩罚的时间了。
希格蕾的目的很简单,道歉的话说的再多都不如打一顿解气。她创造了一个舞台,一个可以让自己尽情撒气或者说撒娇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她自己可以尽情的发挥全部实力宣泄暴力,而离洛则无法回击甚至无法光明正大地用魔法防御,他只能乖乖让希格蕾解气。至于少年的安全?她可不担心自己一个四级实力的学生会伤了恐怖大魔王的毫毛。
但事情当真会如同少女期望般发展吗?
但离洛是谁?在场的人恐怕都没有少女般了解离洛的另一个身份。有史以来最强的魔王这名号可不是凭空吹出来的,在这名号后的尸山血海可不是少女能够想象的。如果仅仅以为封印住了离洛的实力后他就只能被动挨打的话,那可就太天真了。这种简单的情况他都能想出成千上百个解,只是问题或许并不在这儿。离洛清楚少女要求的并不是战胜离洛这一事实而是发泄心中的怨念,让百年等待的孤独在与离洛的交心中得以化解,而战斗则是最好的交心方法之一。
只是少女选错方法了,或者说对战斗理解出现了偏差,能够交心的战斗只有将生死摆在天平上时才能成立,实战训练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罢了。如果顺从希格蕾的请求,让她发泄一番的话,这只是强行排除内心的孤寂,通过某种虚伪的优越感达成的心愿,只会助长她内心的空虚。必须另找其途,才能使少女真正放下过去的一切。
现在离洛的内心不再只为对希格蕾的愧疚感所支配,而是对拯救少女的渴望,他要救下这徘徊百年被过去的自己束缚的亡灵,迎来她的新生。她的人生不应该只把眼光放在过去,而是该面向未来。自己并不是唯一值得她期待的人,还有更多更多的人值得她瞩目。自己真正愧欠的是克洛伊和缇娅碧斯忒两人……
只是一个念头,少年便有了主意,既然她渴望通过战斗解决,那么便顺了她的意吧。战斗、交心、然后解脱。说不定之后西斯都有机会了呢,少年想起来那头金黄的头发,那个明明可以拥有后宫却只追求一人痴情男人,他与离洛或许也要相似之处吧……
“陪你练习一下?好啊,都坐了那么久活动一下筋骨也不错。”忽视了身旁妹妹惊讶与担忧的目光,离洛握住了希格蕾的右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伸了个懒腰,离洛对希格蕾说道,“那么去那里呢,我可不想太引人注目啊。”
“哥哥,没关系吗?你不是和我一样什么都不会吗?”离妍双手拉住少年的左手,面露关切的目光,“虽然训练场有防护屏障保护,但我还是不想你受伤……”
看到离妍露出如此表情,离洛先是一愣,他没有考虑到离妍对受伤的心情。不像离洛已经了解到防护屏障的效果,来自科技世界的少女对这种魔法的产物如同老年人面对最新智能产品般充满怀疑。少年松开握着凯尔希的手,转身半蹲在离妍面前,用手轻轻抚上离妍那柔顺的黑色长发,面露笑容说道:“安心吧,伤口是人成长的证明。生者、生者,路化冰河。人生没有四季,唯有那寒冬的荒野。那渗出的血与泪如果不将其拭去,就将冻结成冰。现在的安逸只不过是那露营的篝火,就让哥哥先帮你探探路吧。”
少年面露微笑,温柔的拭去妹妹的烦恼。衬托着薄暮的夕阳,此刻离妍的眼中离洛宛如遗世独立的神明。
谁也没有看见,与此同时身后希格蕾的眼中暗暗浮现一丝灰色的微光。
PS1:引用了G弦里的一段话,还挺有道理的。
PS2:贺破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