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者:忆月思乡 更新时间:2020/4/21 17:11:43 字数:3543

对于在场几乎所有人,在现在这样的局势下还要向几十倍于己的奥斯曼军队发起突袭这件事已经完全超过了圣女苏醒这件事。后者起码还有着传说作为铺垫,而前者在目前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不出所料,很快便有人对此提出了极大的质疑:“恕我冒犯,圣女。您应该知道现在我们的现状吧?现在向奥斯曼人发起突袭完全就是自|杀行径!先不提奥斯曼人那庞大的军队,他们手上还圈养着一批怪物!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为了对付那种生物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我要说的仍旧是:‘我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实在是太荒谬了!”

澄诺将目光投向发言的人,那个人她曾在会前皇帝给的名单里见到过,帝国现今的财政部长——迪雷修·斯图卡。这位掌管着财政大权的大臣曾在战争伊始拼尽全力的维持住了帝国的经济命脉,现在看到想要跟奥斯曼人硬碰硬,熟知帝国现状的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的。

“那么如果我说‘穆罕默德已经死了’呢?”澄诺缓缓开口。

这句话在会场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在座的人又一次被澄诺的发言所震撼。

澄诺等到这些人的议论声逐渐平息后,继续说道:“斯图卡先生,我想您清楚这番话的含义。而在座的其他人,想必更加清楚。”

会场陷入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所有人都在权衡着这番话,其中有人发言道:“穆罕默德就这么死了?即使他死了,他死亡的消息也会被奥斯曼人不惜一切代价掩盖下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就在现场,或者说,穆罕默德是我杀的。”澄诺平淡的说道,忽略了与会者们脸上闪过的各种表情,继续道:“我知道在座的大多数人并不相信我的一家之言。所以我从他身上拿来了这个。”澄诺从衣服中取出一块玉牌,放在桌子上后向前推去。“我想这块玉牌可以证明我所说的事实。”

迪雷修拿起那块玉牌,再手中仔细端详着,玉牌上面并没有血迹,只有一根断开来的绳子串在上面。很快,他脸上浮现出慌恐的表情,其他人见到这样,难免感到一丝不安。

“真的,穆罕默德真的死了!哈哈哈!”迪雷修说着,颤抖地将玉牌放回到桌子上,随后发出大笑,笑容难掩与表。

其他人见状,不论先前是否相信,都已经默认了穆罕默德以死这件事,也同样大笑起来。霎时间,整个会议厅充满了欢快的笑容。

澄诺和皇帝此时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等他们宣泄完自己的情绪。

总有人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弗兰克就是这么一类人之一。他止住了自己的欢欣,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对皇帝说道:“陛下,这份情报如若属实,那么此时正是帝国反败为胜的关键时期。”弗兰克的发言将大多数仍处于兴奋的与会者拉了回来。随后,他继续道:“对于现在的帝国军队,我们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反击,但却可以趁此时直接突袭他们的大营,让本就处于惶恐的他们军心大散。”

“所以陛下,臣认为明日即可出名,突袭敌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弗兰克站起身,向皇帝请求到。但皇帝并没有直接给弗兰克回复,而是看向其他人说道:“那么其他人怎么看待这个议程?我把诸位着急来是为了能得到一个全面的答复,毕竟正如你们所想,此事事关重大。”

“我赞同明日出兵,帝国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

“陛下,私以为我们应该在等些时日,仔细整备,保证万无一失后再出军。明天实在是太过匆忙了,毕竟敌军仍旧是我们的数倍。”有人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但很快就遭到了别人的反驳。

“陛下,绝对不可拖延了。我们无法保证那些失去主帅的奥斯曼人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之前所得到的情报证实:帝国沦陷区有很大一部分的城镇是因为穆罕默德才没有遭到洗劫。现在失去了穆罕默德的制约,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如果那些奥斯曼人还组织起攻势呢?帝国怎么办?!”

“穆罕默德之死已经成为事实,他们军中必然会因此而大乱。如果不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及时出击,到时候留给我们的只会是残垣断壁!不要忘记他们还圈养着一批怪物!”

争论愈演愈烈,且围绕的多是敌军是否能在主帅死亡的情况下维持住原有的建制。由于敌军失去主帅后的不确定性以及帝国国民受到伤害的可能性,渐渐的,主张翌日出现的人占据了上风。也很快的,这场争论也随之结束。

“陛下,我们同意翌日出兵,突袭奥斯曼大营。”

在会议开始前,也就是皇帝和澄诺在前来议政厅的路上时。两人走在宫廷的石子路上,皇帝看了一眼在自己右侧的澄诺,后者手中握着硎承,眼睛目视前方。正好四下无人,皇帝向澄诺询问关于那条消息的具体情报。

而澄诺也只是风轻云淡的说道:“敌军的主帅,也就是你们称之为‘穆罕默德’的人,已经死了。”

皇帝闻言,却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做出别的失态之举。澄诺见状,则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似乎并没有很惊奇,我原以为在得知自己的敌人突然暴死后,你会表现出失态的举措。”

皇帝摆了摆手,苦笑道:“不,如果你要告诉我们的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可能真的会失态。”将步伐放慢,皇帝看着澄诺的侧影继续道:“事实上,在你向我们询问奥斯曼人的主将在哪里时,我就隐约的才想到会是何种结果了。”

“那么你之后打算这么做呢?德拉加塞斯。”澄诺也放慢了脚步,让自己与这位帝国的统御者并线而行。

皇帝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澄诺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这也就这么沉默着走在路上。但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约莫两分钟后,皇帝开口道:“我将会在翌日组织军队前去突袭奥斯曼人的军营。届时,我希望你也能同往。”

澄诺看向皇帝,后者感受到有一道凌冽的目光朝自己袭来,却未曾有丝毫的动摇。而后,澄诺叹息道:“你这是在豪赌,德拉加塞斯。”收回了逼人的目光,澄诺看向皇帝的目光中更多的是一种复杂,难以言说的神情.

“是啊,我现在只能豪赌了,因为很显然,这是罗马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把握住着一次的机会,纵使没有穆罕默德的奥斯曼军队只能是一盘散沙,但恰恰是这么一盘散沙,将会成为帝国子民的最大威胁。如果不能早些击溃他们逼迫他们退军的话,等到其分崩离析,各自为战的时候,先前因为穆罕默德制约长期没有得到有谁的人,将会劫掠城镇村庄。等到那时,即使我们收服了失地,所得到的也不过是残垣断壁罢了。”

澄诺注意到,皇帝在说这些话时,其眼神中闪过多种情感。察觉到这些情感后,澄诺发觉眼前这位君主所展现出的品行与恺撒完全是两个极端——后者更多的是对战争的渴望和对帝国版图扩大的追求,全然没有想到过过度扩张会带来什么,他将无法收到人民的拥戴,这必然是无法长久地。即使有澄诺的驳斥,其仍旧是我行我素。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澄诺会选择再次进入休眠,她不愿再去面对那么一个“物的充沛”的人与他的帝国,再留下一些有助于帝国发展的资料以及在罗马危急之时唤醒自己的忠告后便消失在了罗马的史书上,知道五百年后被重新发现于克里特岛,她才重新回到了人们的事业当中,而她的身份也从元老院大长老转变成了如今的教会圣女。前者多半是被人所遗忘了。

难以察觉的,澄诺嘴角微微上扬,注视着皇帝的眼睛,缓缓说道:“那么,听候你的差遣,德拉加塞斯。”

当大臣们的争论得到结果后,弗兰克第一时间向皇帝汇报了这个结果。这位尚在壮年的将军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皇帝闻言,为这个结论拍了拍手,短时间内,议政厅仅有皇帝一人孤落的掌声,随后,整个议政厅内想起来极为热烈的掌声。驻守在门外的卫兵听到声音,也不免得竖起了耳朵。

澄诺看着这番场景,仍只是站在一旁,并未与其他人一同庆贺这个伟大议程的通过,也没有别的动作来反映她此时的态度。

待声浪平息后,皇帝说道:“我很高兴诸卿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对于现在的帝国来说,主动出击无疑是做好的选择。同样的,主张修养的各位也并没有错,因为这几近是一场豪赌。但不必担心,我有着十足的把握。”

皇帝顿了顿,随后说道:“那么诸卿还有别的疑问或是见解么?”

许久,会场中没有任何人发言,皇帝见状,也将此次会议中的第二个议程告知众人:“既然没有别的意见,那么我在最后说明一点,明天的战争,圣女将同军队前往。”言毕,皇帝看向澄诺,后者仍旧一言不发,先前那道令人胆寒的目光已然收回,现在她眼中仅余平静。

尽管澄诺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但那些王公大臣则又一次炸开了锅。

“陛下,臣以为圣女不应前往战场。现在前方战事未解,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那么我等就是主的罪人了!”

“陛下,圣女实不可临阵,我们难以在数倍于己的敌人前保证她的安全。”

“陛下,完全可以将剩女安置在城内,现在民众也同样需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完全不必让圣女上阵冒险啊!”

····

几乎每一个人都对圣女随军持反对意见,他们一是担忧圣女会在战场上遭遇不测,另一则是认为圣女在战场上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即使有着千年前数战数捷的战绩。但现在以微薄兵力前去突袭数倍于己的敌军的情况下,这名女子难不成还能以一敌十么?

听到这些人的发言,皇帝难免有些哑言,也不知是他们之前没有听到澄诺说她亲手杀了私单,还是对千年前战绩的不信任,竟然会认为澄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再次看向澄诺,后者此时眼神依旧平静如水,只是这次,她有了别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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